熊崎又是一声“哦?”,斜眼瞧了瞧鸦婆婆,只见鸦婆婆干笑几声道:“胡大总管果然狡猾,那日老身却是被他骗了,不过也是现在才知晓的。”
熊崎点点头,思索片刻道:“既是如此,我熊某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只要你把天魔宝典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胡通盛哈哈一笑道:“好!果然快人快语,只是天魔宝典只有一份,不知要交给谁?”
言下之意,天魔宝典是要交给熊崎,还是鸦婆婆的手里?
他两人俱是老江湖,心里透明,熊崎嘿嘿一笑:“鸦婆婆,你说天魔宝典要交给谁的手里?”
鸦婆婆跟着笑道:“那是当然要交给熊爷的手里了,反正我们是一路的,谁收着那还不是一样的事情,我说的对么?”
熊崎哈哈大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对!等拿到宝典你我再慢慢研究。”
鸦婆婆道:“多谢熊爷啦!”
其实他两人实是各怀鬼胎,只是心照不宣而已,须知,天魔宝典是何等珍贵的武学宝典,只要是习武之人,那个不视为心头珍宝,恨不得夜夜抱着睡觉才安心,又岂会和别人来分享?
“老妖婆,算你聪明,不然立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熊崎暗暗得意的想道,一伸手,对着胡通盛说道:“快拿出来吧!”
胡通盛叹息一声,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个用方巾包好的东西,一看外观就是一本薄薄的书的样子。
熊崎心里一阵狂喜,急声道:“快扔过来!”
胡通盛眼望这本被好好包着的“天魔宝典”,似是很是舍不得,熊崎内心焦躁,发怒道:“还不扔来,小心我……”
话犹未了,只听胡通盛大声道:“你拿去吧!”一挥手,把“天魔宝典”扔了过去。
熊崎喜动颜色,眉开眼笑,伸手就去接“天魔宝典。”
哪知,就在他将要抓到天魔宝典的时候,但觉脑后有异,一股强猛的劲风袭来,心头暗叫一声“不好”,顾不得“天魔宝典”,脚下一动,急忙移动身形,却还是没有完全躲开,整个人一头斜斜向前栽了过去,脚步踉跄,一口鲜血喷出,这才稳住身形,回身一看,鸦婆婆已是手握“天魔宝典”对着他笑着说道:“熊爷,天魔宝典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看还是老身保管比较合适,毕竟年纪大的人做事稳重妥当,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毛毛躁躁的,难免会出岔子!”
熊崎又气又恼,两眼冒火,他由于一时心情激动,忘乎所以,这才给了鸦婆婆偷袭的机会,着实懊恼,又被鸦婆婆一番讥讽,当真恨的牙痒痒,拔出长剑,厉声道:“鸦婆婆,你这个卑鄙的老妖婆,还我宝典,不然今天我和你没完!”
鸦婆婆呵呵笑道:“什么卑鄙不卑鄙的,熊爷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杀我老婆子么?咱们彼此彼此,大秃子不要讲二秃子。”
面色突地一变,冷冷地又道:“难道熊爷还以为今天能够下的了船么?”
熊崎心里一惊,怒声道:“没想到你这个老妖婆还想杀人灭口,你以为我中了你一掌,你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么?真是笑话,哈哈……哈哈……”笑声虽大,但也难掩一丝不安和心慌。
鸦婆婆忽地叹了口气,道:“今天只怕不止你要死,其他人我看也活不了了。真是罪过啊,阿弥托福,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老身我可是被逼的,你们可不能怪我。”
熊崎目中露出一丝恐慌,叫道:“你……好狠!”
鸦婆婆对着船上四下扫视一眼,面上竟露出一副慈祥和蔼的微笑,道:“其实我老婆子也不想,只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我也没办法,只要你们乖乖地听话,我保证你们绝不会死的太痛苦。”
船上已是乱作一团了,有的大声哭泣,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更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猛磕头,只为换的一条性命。
这时,熊崎猛地一声狂喝,长剑朝着鸦婆婆当头劈下,鸦婆婆冷笑一声,手中拐杖向上一举,“叮”地一声,架住熊崎的长剑,笑道:“熊爷,你又何必作困兽之斗呢?你已中了老婆子一掌,只怕现在已连地府初阶的修为都没了吧?”
熊崎骂了一声,展动长剑,使出成名绝技“辣手十八剑”,果然招招狠辣,剑剑无情,专门对着鸦婆婆全身要害处刺去。
鸦婆婆身形晃动,手中一条拐杖舞动起来,架,封,遮,挡,神色自如,熊崎竟奈何不了鸦婆婆分毫。
原来熊崎受了鸦婆婆一掌,功力已是大打折扣,施展“辣手”十八剑,当然没有往日那般犀利快捷,是以鸦婆婆可以从容对敌,不露败象,但要是换做往日熊崎巅峰之时,“辣手十八剑”一经使出,只怕鸦婆婆也只有逃命的分了。
只听鸦婆婆一边对敌,一边笑道:“熊爷玩够了么?”
熊崎大怒,不管自己有伤在身,发一声吼,闪电般刺出三剑,迫的鸦婆婆杖法一乱,心里惊慌,就在这一霎时,熊崎暴喝一声“夺命剑”,但见熊崎掌中一柄长剑,已是如惊虹一般,匹练般袭来,其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鸦婆婆心头大惊,万万没有料到熊崎竟然还有一招什么“夺命剑”,居然快的不可思议,慌忙挥杖抵挡,却听“哧”地一声,鸦婆婆握杖的手臂被熊崎刺伤,拐杖也跟着“当啷”一声掉了下来,再一瞧,熊崎的长剑早已架在了自家的脖子上了,吓得鸦婆婆心头狂跳,面容惨白,大气也不敢出,惊惶道:“熊……熊爷……手下……手下留情啊!”
熊崎面容也和鸦婆婆一样,惨白惨白的,但眼中却是一阵得意愉快,忍不住想大声笑出来,可嘴角刚刚展露笑容,只觉丹田内府之内,一阵气血翻涌,禁不住闷咳几声,嘴角竟溢出了血迹,他本来就已受伤不小,又和鸦婆婆相斗,迫不得已使出压箱底的一剑“夺命剑”,消耗巨大,是以才会这般。
鸦婆婆一脸惊异,佯作关切道:“熊爷你这是怎么啦,快坐下休息一会吧!”
熊崎怒哼一声,瞪视鸦婆婆,却笑道:“你这个死老婆子,没想到会落在我的手里吧?我这‘夺命剑’乃是保命的一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使出的,‘一剑归西’的名号可不是徒有虚名的,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你也算有福了。”
鸦婆婆勉强笑道:“我早知道熊爷武功盖世,老婆子我刚才不过是和熊爷闹着玩的,谅熊爷也不会和我这个老婆子一般计较,诺,天魔宝典不是在这么,熊爷你拿去吧!”
熊崎一把抓过天魔宝典,揣进自己的怀里,狞笑道:“你说的对,我是不会和你一般斤斤计较的。”
鸦婆婆一听,喜道:“多谢熊爷,老婆子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说着,竟滴下了几滴眼泪,好像感动的非常。
熊崎哈哈笑道:“好,你说下辈子报答我,我马上就实现你的愿望,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鸦婆婆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还是要杀我?你不是说不和我计较了么?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说话不算话?”
熊崎嘿嘿阴笑道:“我当然不和你计较,我也说话算数,因为我一向都不和死人计较的。”
鸦婆婆怒目骂道:“你个王八蛋,兔崽子,不要脸的畜生!”骂声如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熊崎一脸悠然,道:“骂吧,骂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鸦婆婆忽地不骂了,扑通跪了下去,哭道:“熊爷,熊大老爷,你就放过我吧!我一个孤老婆子还能有几年好活的,你就念在我也帮你找到了天魔宝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可怜可怜老婆子,就饶了我吧!”
说着说着,捶胸拍地,哭的更厉害了,忍不住拿衣袖擦泪,擤鼻涕,凄凄哀哀,好不可怜。
熊崎心里觉得好笑,这鸦婆婆喜怒无常,变脸之快,实非常人所能及,一时强硬,破口大骂,傲骨铮铮;一时服软,跪地求饶,奴颜卑膝。饶是他行走江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也不禁大感惊奇无语,哭笑不得。
鸦婆婆似是哭的很伤心,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熊崎听的不耐烦,举剑就要了结鸦婆婆的性命,突听背后头顶上一声“呱”叫,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见他面容骤变,满脸惊骇,瞳孔紧缩,露出一种痛苦恐慌的神色,竟“扑”地一头栽倒在船上,四肢痉挛,再也爬不起来。
鸦婆婆一瞧,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灰发,望着倒地的熊崎,道:“熊爷,你这是咋啦,就算你尊重佩服我老婆子,可也不用五体投地呀?呵呵……”
熊崎虽是全身痉挛,难以行动,但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鸦婆婆,充满了怨毒,悔恨,恐惧与不安,咬着牙,艰难地说道:“你……你……”
鸦婆婆面上还带着泪痕,却已笑的像朵花似的,道:“你万万没有想到我有一只灵禽么?”
忽地轻叹一声道:“你早该想到的,我老婆子又不是善男信女,岂会整天带着一只乌鸦行走江湖,伺候它,讨好它,还不是因为它就是我最后的依仗,你要知道江湖上想要我老婆子性命的人何止你一个,结果不都死在我的手里了。”
原来鸦婆婆养的乌鸦,虽是禽兽一只,但却已有了灵智,聪慧灵巧,鸦婆婆就在乌鸦的嘴巴里,装了一个极小极巧的机簧,里面藏着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每当她深陷绝境,性命不保的时候,就会发出一种“呜呜”的怪声,通知那只盘旋半空的乌鸦发射毒针,杀死对手,以求保命,这已是不止一次,而且屡试不爽,因为知道的人差不多都死了,是以外界绝少有人知道她的这个秘密,自然就不会留心防范,这才让鸦婆婆一次次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