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起,慕澜雨忍受不住酸痛闭上了眼,王莽眼里露着狠劲儿,眼睛睁睁大开着,未留下一滴酸泪,粗着嗓子道:“二哥这些年在北方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没有人在身边是多孤单,多么寂寞,母亲只是叨唠,我始终无法,让他们母子团圆!自从二哥走后,母亲常年缠绵病榻,心思焦虑,憔悴不堪,老了太多,每次去见她,我都忍不住责怪自己,自己无用,保护不了他们,身为男儿,不能尽其责,在母亲旁尽孝,有愧男儿!”
慕澜雨望着他瘦弱的身躯,宽厚的肩膀,微声叹气,他肩上的责任和其重,相比自己,差的太多,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肩膀五指用力握住,声音细腻劝慰道:“你不必自责,当年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一个陷阱布满危机,不除掉一个人,决不罢休!你现在好好儿的,对他们都好,王永,你或许可以送一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儿伺候,他也该成家了!还有元城,沐休时你这个儿子应该多回去几趟,老人家一个人呆着病怎么能好,心病得心药医,你这个儿子就是药。”
王莽抓着栏杆的手一松,手臂猛的上扬抓住他捏住肩膀的手,吞了口口水,咽下喉咙,沙哑着嗓子道:“王谨已经去了,她苦苦求了我好多日子,想去陪二哥,最后去丞相府想了折子,前些日子我已经送他去了。”
慕澜雨手指一松,被王莽猛得又抓住,王谨,左丞相府的嫡女,万万都想不到一个柔弱的女子甘负北方苦寒之地,照顾一人。
王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咳嗽了几声,声音润了润,“当初抗旨不娶,她就言明她倾慕的是二哥,她愿意一直等……我又何尝不愿呢!二哥苦了这些年,能有这样一个知心人,实属不易。”
“可她,即便是她王谨愿意,丞相府定也百般阻挠,届时出了乱子,又该如何收场?你可想过这些?”慕澜雨急声忍不住劝慰,“当年陛下亲自为你俩赐婚,武德殿上,你当堂抗旨不娶,薄了陛下的面,即便没有惩处!也失了圣宠,想要陛下为你二哥赐婚,且是同一个女子,你觉得可能吗?醒醒吧!如今的局面,不能再起一点儿波澜,尤其是你!”
王莽转过身,依旧紧握住搁在肩膀上的手,语气微沉,“我知道,但不得不如此,事情没有糟糕透顶!现在说维持尚早,只要他们现在好,就行了!”
“唯今只能如此,就这样吧!”慕澜雨心理自我安慰,由着他一次吧!
“我害怕去元城,更害怕面对母亲。”王莽提及母亲声音更哑,更塞,半响才缓过气儿,“母亲一辈子操劳,都为我兄弟二人,可如今二哥不得相见,三儿又不愿见她,一个母亲的心怕是伤透了,糟糕极了,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又憔悴了,身子越发的枯瘦,我就越发的不敢见她,不敢去!”
慕澜雨心有所感,自己又何尝不是,跟娘亲又多久能见一面,回忆道:“这是你第一次跟我提及你的母亲,你的家事,你真的变,变得有情,不再冷血,有人情味儿。”
“是吗?”王莽脸上勉强一下,拉着他的手拽下,搁在栏杆上,手指松开,指向无尽的黑暗,面色清冷,徐徐道来:“我以前没有人情味儿,那能结交你这个朋友。恩!说到元城,我到好久没去了,明天陛下派你和凤烎同去国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