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站在我身后不断的挥手,烛台点着,他挥手的姿势都映在地上,以为我没看见?
我猛地一转身,老严登时僵住动作,双手举过头顶,一脸的错愕。
我慢悠悠的转过去,望着段无极:“成天吃这些个东西,朕没腻,肚子里的皇儿恐怕也腻了。”
段无极站起来,望了一眼地上未成型的木马:“陛下且好生待着,本王去去就回。”
段无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我原地打了个响指。
老严无奈极了,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门扉被扣住了,老严这才开口:“我的陛下祖宗,串儿是您现在能吃的吗?”
我美滋滋的等着段无极带串儿回来给我解馋,想到那美妙的味道,孕期的暴脾气也有所收敛,耐住性子道:“即便朕没有怀有子嗣,还不一样不给吃?”
普通人家的妇人怀孕了都有特权,朕乃九五之尊,没有特权就算了,连吃口东西都要别人指手画脚,但是我今天心情好,决定不跟他计较。
正要弯腰捡起地上的木马,老严手脚麻利的先我一步把木马雏形捡起来双手奉上。
我一边打量一边由衷得赞叹,真的是心灵手巧啊,木料边缘都打磨的如此光滑,摸上去像玉似的。
动手能力还真强。
“不错,不错。”我美滋滋的赞叹着,心想自己真是讨了个大便宜,段无极能文能武,几乎什么都会,啧啧啧,美哉,美哉啊。
老严垂首立在我身后:“陛下,您别只顾着新人笑,看不见旧人哭啊。”
我一脸愕然:“旧人?哪个旧人在哭?”
“北寒大将军英明神武,经世之才,乃天下英雄的典范……”他用眼睛瞄了一下木马:“摄政王不过做了一只小小的木马,就把您高兴成这个样子,将军为您浴血奋战至今,也没见您赐个封赏什么的。”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酸气十足,我知道老严是北寒轩那头的,这老太监早已经脱离了北寒大军,如今算是看清楚了,他人在我这儿,心却还在军营里头。
我并没有恼怒。
北寒轩为我西凉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百姓一世安康,作为帝王,绝不能让这样的忠烈之将绝后。
于是我将计就计问道:“这么一说朕倒是的确亏欠了北寒轩不少,如今他都已经回青虎关了,你说朕赏赐他什么好呢?”
我最头痛的就是封赏北寒轩,钱财对他来讲是粪土,绸缎对他来讲是粪土;功名更是粪土……甚至连我在他眼里,也可能是一坨那个什么。
现在想想,我的大将军还真他娘的难伺候。
老严起先还露出几分谦虚的样子,说什么这都是北寒轩应该做的;又或者是为将者,理当如此,还提什么封赏。可当我一再坚持之后,老严立刻露出本来面目。
“陛下,奴才觉得将军还是缺个子嗣,若是能……”
“滚——”又在打我孩儿主意,这个狗奴才,亏我对他那么好。
段无极脚程挺快,两柱香就回来了。
闻见串儿的香味,我顿时把老严刚才冒犯我的事抛在脑后。
太监试吃无恙,便轮到我大饱口福了。
一边撸串,一边跟段无极聊些琐碎的事,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北寒轩身上。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对于北寒轩……到底是我对不住他。
段无极想了想。
“干脆陛下从宗亲里挑选个天资聪颖的孩子给他做义子,宗亲一直对北寒大将军心怀芥蒂,待将军归天之后,军权落入宗亲党一脉,他们日后也不好说什么,陛下看呢?”
我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段段,你可真是牛逼!”
听得我唤他的名字,段无极眉头一拧:“段段?”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朕叫凤阮,你唤朕阮阮,朕想来也该给你取个昵称才是,你有两个名字,一个段无极,一个步真……若你不喜欢段段,便自己选一个。”
段无极——段段、无无、极极。
步真——步步,真真。
段无极梗了一下,垂头道:“段段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