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堵归堵,但杀念却不敢有。
我父皇跟母皇都还在世,若是被他们知道,还不把我踩死?尤其是我母皇,彪悍的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体内洪荒之力一旦爆发,连她自个都怕。
我哆嗦了一下,连忙抹去脑海里的血腥片段,果断的摇头:“不能杀。”
段无极沉吟了一会,道:“陛下是担心太上皇会插手?”
这句话直捣我心窝子,说的我惭愧无比,但回头一想,能如此一针见血不给帝王留颜面的官儿——本朝还挺多。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晚上,我问了段无极一个很无聊的问题:“你有过兄弟姐妹吗?”
段无极挑眉看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猛然想起段无极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被我父王藏在地窖里养着,直到十九岁才放出来。当时还有人举报我父皇背着母皇养男宠,后来举报的那人死的很惨。
我连忙道:“朕糊涂了,段无极,你身上有伤,不宜熬夜,朕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段无极乖顺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仿佛是一头无害的小兽,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毛茸茸的气息。
我脑子一热,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朕走了。”
……
回到寝宫,我跟偷到糖果似的欢呼雀跃,然后脱了衣服蹿上床,当抖开被子的那一刻,我差点没从摔下来。
床上有人。
那人背对着我侧躺,乌发顺着金丝枕头蜿蜒出一道弧线,感觉到我的存在后,对方动了动,豁然翻过面。
我咯噔一下。
“毕……毕善?”
是的,我没有看错,眼前这孙子就是毕善。
有句话怎么说的,凶残的人没事找个人来杀杀,富有的人没事买块地看看,而毕善则是,没事找个人来睡睡。
成亲到现在,这是他头一回出现在我床上,呃……不,应该是我床上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人——除了我自己。
毕善慵懒的撑起头:“陛下,去哪了?”
“这是你该管的吗?”
“臣是关心陛下!”
“用不着!朕根本没有召你侍寝,你来做什么?”
“侍寝啊!”
“……”
侍你个大头鬼,我虽然后宫凋零,但也没落到需要一个断袖来侍寝的地步。
见我脸色不好,毕善轻轻一笑:“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表情?”
半夜三更出现在人家床上,还问别人怎么了,我就想不通了,是不是断袖都这德行?
“朕乏了,你回去吧!”
“所有人都知道臣今夜侍寝。”毕善玩弄着胸前的乌发,懒洋洋说道。
我一哆嗦:“朕怎么不知道?”
“因为陛下忙着去干别的事了,所以才不知道!”
我气的浑身都在抖,这个臭不要脸的,侍寝侍到所有人都知道的份上,老子也是佩服。
“朕去偏房。”我作势要翻身下床,手腕却被毕善出其不意的捉住了,他的力道并不大,却是那样的坚韧,仿佛一根藤蔓,紧紧的缠裹着,我回头瞪他,毕善不紧不慢道:“陛下真的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