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尽是关怀,同之前泰姬担忧若臣与初草一样的口气,净岩心里当下一暖。眼里的便起了雾气,到这里近半年,哪有人如此关心过,即使嬷嬷偶尔关心一句,也是怕他病了,耽搁了表演,为她少赚银子。
“东西都拿好了?”拿好了就应该回去了,时间久了,那些个美人也会惦记她。“拿好了。”用衣袖抹了一下眼,将那披风披在了泰姬的肩上,为泰姬系好,自己转身回柜子里又取了一件外衫套上。泰姬见那柜子里的衣服五颜六色,可是能看到总有几处地方是透明的薄纱所制,说露不露,让客人们在朦胧下感受着,越是神秘越是吸引人。还真有脑瓜,挺会做生意的。
“那我们走吧。”从现在开始这个孩子就不在与这里有任何关系了,他的人生将由他来选择。泰姬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的思相强加于别人的人,她很满足,感谢所得来的一切。虽然有些遗憾,可是世事不可能皆完美,有裂痕的玉如果能雕出举世无双的作品,才是雕刻家中的高手。她希望不虚渡自己的人生,要活着的时候,尽可能的多做一些自认是对的事,在过后的年岁中再回想起来,不会觉得虚度。
泰姬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府尹恭敬的送到楼下,就连老鸨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整张脸堆着笑,眼角边又多挤出几条皱来。
“立秋,你先去寻一下若臣他们。”泰姬出了门便回过头吩咐着立秋,立秋应了一声,嗖的一声便飞走了,泰姬再次感叹,会功夫真好啊,抬腿就能消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学还来不来得及。“我们也回去吧。你同我坐一顶轿子,还是再为你雇一顶?”如果净岩不想的话,就再为他雇一顶轿子。净岩看了一下来往的行人,如此众多,要与人共乘一轿,而且还是敞篷的,怕是会遭人非议,但是看泰姬都不曾担心,也就安下心来,自己本就是一个倌儿,主人都不怕,他要怕什么,何况他也想要与泰姬乘一轿。“我与小姐共乘一轿。”脸儿有些红,却不显作做,很单纯的娇媚。
“我们回去。”泰姬先上了轿,把手递给净岩,然后用力一拉,净岩便落座于她的身旁。泰姬在轿上并未再拉净岩的手,之前在窑院里那样做,完全是演给老鸨等人看的,现在不需要演戏了。一路上,净岩都未开口说话,他在思讨着,自己虽然是属于新欢,但是原配的正房不知道会不会好相处,而且听之前的话,好似还不只有一个,偏房也不知道有多少,会不会欺负自己,但是看泰姬的面相,又不似一个霸道无理之人,也不似惧内之人,她挑的人,应该不会被虐待才对,而且这样面善的人,娶的夫郎应该也是心地善良,可能容易相处的人。心里希望一切如自己所愿,千万不要像窑院里的其他兄弟,被玩够了之后,便转手送人,从东家到西家,那时的命运真是比娼倌还不如了。
“清风,给我买一包前面卖的小点。”人还未到,香味便飘了出来,一定很好吃,而且之前的糕点都没有吃到,就被老鸨脸上的白粉给糟蹋了,现在肚子里有点空,刚好香味飘来,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解馋。清风领了命,瞬间便带回了一包交到泰姬的手上,泰姬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果然如想像的一个味道,将那包糕点交到净岩的手上。“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净岩一怔,这样的富家小姐,怎么会这么没形象的吃大街上的卖的东西,而且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也不得不怀疑那点心有着不以抵挡的吸引力。拿起一块用手遮了轻咬下一块,桂花点,虽然桂花不是上好的,但是手艺的确不错,他从被卖进来,就从未再出过窑院,已经许久未看过这等热闹的集市了。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感叹,这就是生活啊,多么大的差距。
考虑到这些,还真的要感谢身边的人呢,没有她,他的人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被之前那个肥女人弄去,想来以后要生就无望了。正要将感激的眼神投给泰姬,只看泰姬十分没形象的大口小口的把嘴里的糕点吞下肚。然后唤着身旁的清风:“清风,再去买几包回来,给他们也尝尝。”
“是。”清风应了声人便又飘了出去,净岩不得不怔,看清风的模样与气质真是比旁边的女人更像小姐,哎,这年头的女人真是不能小瞧了。他在心里评价着泰姬,此时的立冬也在心里评价着他,这窑里出来的人,就算再干净,也是个娼倌,如果真的带回朝堂里,太尊如果接受不了,他的命运可真就比不上在民间要舒服了,这样的美人,啧啧,要是死了真是可惜。不过上尊的性情随和,如果真是喜欢他的话,可能也会护他一命。一切只看他的造化了,是好是坏只有天知了。
立冬的这一番感慨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她忘记了一点,泰姬的思想本就与她们不一样,做的事也不一样,在泰姬眼里人不分高低,只分善恶,好人就应该受到尊重,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有没有想要的?”虽然这集市上的东西没有精品的店铺里面做工好,可是如果细挑也是能挑出一些不错的东西。就像之前喝的果汁,剩下的几个大葫芦,小北一定最高兴。“嗯,其实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他也的确不需要什么东西,最珍贵的东西就在包裹里,只有身上的衣服是从窑院里带出来的,其余的一样未取,他不想那种证明过他身份的东西永远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哪怕以后是粗茶淡饭,只要是过上正常的生活,他就满足了,什么都不求了。
虽然说不想要,眼睛还是不经意的瞟到路侧。忽然眼睛一亮,那种纸鸢只有他家人才会做,怎么会出现在集市上呢?“小姐,要否送纸鸢给奴家。”话软软的,语气里尽是撒娇的成份。“好。”泰姬痛快的应了声。“清风,我们去看看纸鸢。”泰姬对风筝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因为美人喜欢,所以才前去的。
下了轿,净岩去挑纸鸢,却是心不在焉,四处寻索着心里要找的人。“公子,您的眼光真是不错,这可是凤岭地最好的纸鸢了,绝对是每一只都独一无二。”老板是一个精瘦的女人,在净岩看到她的时候,净岩不免大失所望,随后只是懒懒的问了一句:“老板,这可是您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