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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为人借力之道(3)

曾国藩以一丁忧在籍的侍郎之身,终能陶铸“中兴”功业,除其个人人格因素外,幕府的成功运用,也是至为关键的因素。

幕府制度,在当时的法律上并没有明文的规定,也没有人员的固定编制等。幕僚与大户人家养的清客类似。宾主遇合,享有充分自由。入幕之宾,不受身份、地位的限制,只要有才华能得到主家的赏识,就可以留在主家。幕客没有正式的官籍,主要是在幕府练习吏事施展抱负。反之,主官者亦无须等待朝廷的调遣,可以自行罗致各种人才。儒士既可入戎幕,文臣亦能驱策将勇。说通俗点,幕府也就是一个聚集众多人才而组成的一个智囊团。

曾国藩幕府出于平定太平军的急切要求,招募了大批的人才。

徐珂于《幕僚类》中记述其情况说:

幕府之制,在当时极为盛行,于军旅吏治外,还有另外两派:一曰道学,一曰名士。道学派:为何慎修,程鸿诏,涂宗瀛,倪文蔚,甘绍盘诸人。名士派:为莫友芝,张裕剑,李鸿裔诸人……时文正幕中,有三圣七贤,皆一时宋学宿儒。曾国藩很赏识他们的才华,都一一招募到自己的幕府中。

胡林翼也曾说:若进一步探索,则可发现曾氏幕府中各色人才俱全。

回想攻打安庆的时候,当时各处军官,聚于曾国藩大营中的,就有200多人,很多人都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而来的。总督幕府中,也有100多人。幕府外还有候补官员,怀方之士子,凡法律、算学、天文、机器等专门家,无不应有尽有。差不多全国的人才都汇集到了这里。是昔曾文正一人之声望、道德及其所成就之功,足以吸收罗致之地。

此仅就进军安庆时情况而言,至于曾国藩幕府的盛况,有薛福成之《叙曾文正公幕府宾僚》一文,为“叙曾公幕府宾僚,最为翔实,且有统系者”。

容闳也曾说:当时七八省政权,皆在掌握,凡设官任职、因课军需,悉听调度,几若全国听命于一人。

从一些历史资料上了解到,当时在曾国藩的幕府中僚官共92人,从籍贯上划分,计湖南20人占第一位,江苏19人为第二,安徽15人为第三,接下来浙江12人,四川7人,江西、湖北及广东各5人,贵州亦有2人。其分布达9省,除闽、滇、桂三省外,南方各省均有入幕之宾。从社会地位、各自专长上划分,曾国藩幕府的人物,论出身,自布衣、秀才、举人、进士以至翰林,均为座上之客;自文牍而将兵,由道学而科学,无所不能,无所不包;论出幕后功名,自牧令以至大学士,各遂其志,各适其所。

就曾国藩幕府而言,其下有文武百官,取厘金以为度支,练湘军以为实力,集用人、财政、军事大权于一身,又据有天下财税之地、人文荟萃之区。所以曾国藩的幕府就像是一个“小朝廷”。

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他的幕僚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应变识人同样也是曾国藩权术的一环,曾国藩以其独到的相人之术,明辨英才,并予以择取,是其权术的经典手段。

网罗人才、交贤结哲,翔实幕府,都是他立足变幻官场的强援支柱,这也是曾国藩的择人变术,因人而异,人皆英才,何愁仕途不畅。

曾国藩和幕僚之间虽说是主与仆的关系,但又都是朋友。幕僚帮曾国藩完成了“中兴”大业,曾国藩也帮助他们实现了各自的人生价值。

曾国藩以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广泛结交人才,众望所归。其幕府不仅为人才总汇,而且为文武官员的实习所。一时,将帅疆臣相继由幕府而出,最终成就了同治朝“中兴”的事业。

找智士、严士、劳士为自己帮忙

找什么样的人,成什么样的事。曾国藩有这样一个主张:拣选将才,必求智略深远之人,又须号令严明、能耐劳苦,三者兼全,乃为上选。

古语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之道关系到国家的兴衰存亡。在封建社会,浅陋的君王爱惜金玉财宝,而睿智的君王则爱惜的是天下的人才。爱珠宝者,国将不长久;惜人才者,则国运昌盛。得金玉者利在眼前,得人才者利在长远,所以得人才者得天下。

楚汉相争,刘邦之所以能战胜项羽,主要是刘邦有萧何、张良、韩信等人才辅佐,而项羽失天下是因为不善用人才,就连唯一的谋士范增也被他活活气死,可见爱才之道实是帝王之道。

曾国藩也很爱惜人才,也招募了大批的人才到自己的幕府。但曾国藩招人、用人从不盲目。招募人才的前提是要识人,只有识人了才谈得上用人,识人就是对人才的考察,只有考察合格了才会被选用。

清道光、咸丰年间,无论是经过他人的荐举而来的,还是自荐而来的,曾国藩都要召见面试,只有面试合格之后,才决定任用。有一次,曾国藩约了三个人次日在会客室等候被召见,这三个人一直等到正午时分,也没有被曾国藩召见。其实是曾国藩在隔壁房间暗中观察他们呢。只见三人中一人静坐沉思、一人走来走去、一人脸上十分生气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曾国藩派人告诉他们三个人可以回家等候消息,不必面谈了。那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了一天,一句话没说就被打发了?有人问曾国藩:“三个人为何不用召见?”曾国藩说:“这三个人我都录用了。我已经观察这三个人很久了,那个沉思的人,心情不愉快,忧心忡忡的,寿命不会很长久,但为人却很稳重;来回踱步的,气度胆识不凡,刚强沉着,实在是不可多得之才;那个不耐烦的,是一个急脾气,在战场上杀敌,能够身先士卒,英勇果敢。但他脾气暴躁,成功之后可能会殉国。这三个人都是军中所需要的人才。”

后来事实证明,沉思的人果然命不长久,在军中没过几年就一命呜呼了,也没有什么成绩;踱步的立军功建水师、官至兵部尚书,人们都很佩服他;脾气暴躁的勇敢好战,常常建立军功打胜仗,晋官至安徽巡抚,在庐州力战殉国,被追加封号为忠烈。

曾国藩识人用人,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性格合理地安排职位,从不盲目用人。对于发现、造就人才的方法,他概括为八个字,他说:“得人不外四事,曰广收、慎用、勤教、严绳。”

曾国藩十分留心天下有识之士,最能体现曾国藩唯才是举的用人原则的是其对容闳的重用。

容闳是一位很爱国的人,他极其痛恨清朝的腐朽及反动统治,强烈同情太平天国。容阂在美国完成了学业回国后,满怀“西学东渐”以振兴祖国的强烈愿望。他于1860年I1月来到天京,19日拜会了洪仁玕,建议太平天国建立一支良好军队、一个良好政府以及设立银行、学校等七条建议。洪仁玕对容闳的建议很感兴趣,但过了几天他却婉拒了容闳的七条建议。容闳便于12月24日离开了天京。他为自己振兴中国的抱负无处实行而痛心,离开天京后便投身商贸活动。正当他一心经商振兴民族竞技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安庆朋友的信件,邀请他加入曾国藩的幕府。接着又收到另几位朋友的信,也是邀请他加入曾国藩的幕府的。容闳怀着疑虑的心情(曾国藩会不会因他曾投奔天京而加罪于他)前往安庆,到后方才知道,原来曾国藩听到幕僚们介绍容闳的情况后,几个月里无日不思一见。容闳一到,曾国藩便亲自接见,不仅对他礼敬有加,还主动征询、虚心采纳其兴国良策。对于容阂提出的向国外采购机器设备、开办机器制造厂的建议欣然接受,而且当即委托容闳主持其事。后来他还大力支持容闳派少年儿童留学美国的建议。容闳从亲身经历中,对曾国藩产生由衷的崇敬之心,极言称颂曾氏“一生之政绩,实无一污点”,“其才大而谦,气宏而凝,可称完全之真君子,而为清代第一流人物”,等等。

容闳主动跑到天京条陈振兴中华、振兴太平天国的大计而未受到重视,未被采纳。他满怀热情而去,怏怏不乐而离。曾国藩则再三邀请容闳前往一见,主动征询计策,对他言听计从。容闳惴惴不安而去,欣然受命而离。洪秀全与曾国藩对待人才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曾国藩最终打败了太平天国,知人善用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曾国藩认为,办大事的人,以多选替手为第一要义。一方面他用人十分审慎,不轻进人,即异日不轻退人之本;不妄亲人,即异日不轻疏人之本;另一方面他也求贤若渴,“凡有一长一技者,断不敢轻视”。

重用朴实之人

《曾国藩语录》中有一句“带勇之人,但求有忠义之气的朴实血性男子,万不可用浮滑虚饰之辈”。朴实之人更容易让人信任,更能忠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更能帮助自己获得成功。而那些浮华之徒是成就不了大事的。

曾国藩的一生以“朴实”著称,他自己朴实为人,在识人用人上,也以“朴实”二字为标准。他认为“以朴实廉介为质”,把“朴实”作为做人的根本。曾国藩最不喜欢浮滑之人,他曾说:“观人者恒在出处进退之际,选将者最忌浮滑取巧之流。”朴实的人,哪怕就是才华稍微差一些,也可以得到重用;华而不实的人,即便有绝大才华,也不会被招募。

曾国藩曾提出了“崇实黜华”的用人原则。

搜求人才博收杂进,则深识之士采纳众议,鄙人亦颇留心。唯于广为延揽之中,略存崇实黜华之意,若不分真伪博收杂进,则深识之士不愿牛骥同槽,阳鲚得意,而贤者反掉头去矣。

意思就是说,如果并用朴实与浮滑之人,那么朴实者就会遭到嫉妒,必然会受到浮滑者的排挤、打压,其结果是有才的逐渐被挤走,投机取巧之徒反而得势。出于以上考虑,曾国藩提出了“崇实黜华”的用人原则。曾国藩在向他人推举人才的时候,也遵循着这一原则。

曾国藩曾经向郭嵩焘推荐邹伯韩,就说此人“很实在,能担当大任”。江忠源到安徽任巡抚,组织地方武装抵挡太平军的时候,曾国藩向他推荐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邹汉勋。邹汉勋是当时著名学者,为人朴实可靠,学问渊博,“宏识远略,可谋大事”。

邹汉勋是我国近代史上杰出的舆地学家,中国近代舆地学奠基人。咸丰三年,邹汉勋的弟弟邹汉章追随湘军被太平军围困于江西南昌,为了解救弟弟,在曾国藩的极力推荐下,他毅然投笔从役,得到了江忠源赏识,留幕参赞军务。同年与江忠源战死于安徽庐州。曾国藩曾挽以联曰:闻叔绩不生,风云变色。与岷樵同死,日月争光。

后来,曾国藩向朋友推荐的都是一些很“朴实”的人。咸丰十年,他给同年毛鸿宾推荐吴应昌,说此人“朴实也很聪明,做事机警,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气”,请毛鸿宾放心重用此人。咸丰十一年,他在给王茂荫的信中推荐侍讲学士宋滋九,说他“朴实耐劳,心地善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去年,我与他一起共事的时候,从他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曾国藩不仅在自己选取将领、给朋友推举人才上以“朴实”为标准,就是招募勇丁也不例外。

曾国藩从军后打了几次败仗,以至于“屡战屡败”,为此还自杀过几次。后来,曾国藩清晰地认识到绿营兵的致命缺陷,不完全是将帅的无能,还有就是士兵浮滑,无人用命,战则溃逃,赏则争先。因此他决定重起炉灶,编练湘军。

曾国藩在自己的老家办团练,大量招收当地朴实的乡民。他在给朝廷上的奏疏中以“乡民:隆健朴实者,练一人收一人之益,练一日有一日之效”,说明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同时他多次告诫部下,“对于那些浮华之徒坚决不选用”。招收的这些朴实的乡民,因没有沾染军营浮滑习气,所以比较容易训练和指挥。经过一番磨炼,湘军战斗力迅速提高。

同时,为了保持湘军不受绿营军浮滑风气影响,曾国藩从编练湘军一开始就注重对士兵的教育。“欲练乡勇万人,概求吾党质直晓军事之君子将之,以忠义之气为主,而辅之以训练之勤,相激相靡,而后可以言战也。”强调士兵对国家要忠诚,要有血性,要爱国。

对于那些朴实和才能不能同时具备的,曾国藩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一方面,对浮滑而有才能者加以劝导,使之趋于朴实;另一方面,如果实在无法改变,宁可弃而不用。

同治元年曾国藩告诫部将姚体备,命他清除军队中浮滑的将领。“将领之浮滑者,一遇危险之际,其神情之飞动,足以摇惑军心;其言语之圆滑,足以淆乱是非。故楚军历不喜用善说话之将,非仅弟一人然也。”曾国藩认为一个浮滑的将领会使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减弱,必须坚决地把这样的人从队伍中清理出去。

因为浮滑而被曾国藩撤换的人不少,其中吴国佐最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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