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从府里出来便直奔了那客栈而去。从昔日的李府门前过,多少有些感慨,从前那里是他每天出入的地方。不过,现在也轮不上他感慨,蜀国都完了,他这么个平头百姓能保住命还有口饭吃,实属万幸。
如今这李府已经改为将军行营。赫连康一早过来是参加军事会议的。在CD城外的郊县,宋军与全师雄的叛军时有交锋,因为敌众我寡的事态,宋军一直处于落败的境地。开完会议出来,赫连康跟在曹彬身后,到了僻静的角落,曹彬问了一句:“城外现在如何?”赫连康一五一十的汇报了昨日之所见,情况自然不乐观。曹彬叹了口气,蜀中之局势已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六十六天攻下蜀国,一帮将领都被胜利冲昏了头,烧杀抢掠,坏事倒是做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引发蜀中叛乱。
“你看这亭台楼阁,蜀人倒是极会享受的。依着长江天险,剑门雄关,自认为外人打不进来,居安而不思危,亡国就是必然的。”
“将军说得极是。听闻此府第原是益光守将李琛的宅院,益光城破,李琛自杀殉国,也算壮烈。”
“文死谏,武死战。我们这些人,早晚也都一样。”
曹彬带着感慨离开,赫连康一个人站在那里。这里曾是婉若和李琛生活的地方,似乎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着他们的影子。赫连康这是第一次走进这里,如若没有这场战争,婉若和李琛应该还会平静地生活在这里吧。
从将军行营出来,骑了马准备往回走。突然看到阿福从一家客栈里出来,他便唤住了阿福。
“大人!”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夫人……”原本阿福也想回去之后先禀报赫连康的,不想这在路上就遇到了。“是表小姐,表小姐让我找一找云姑娘。”
“云姑娘?”赫连康有些印象,阿福曾经说起过,李琛在外有一相好的,名唤云儿。于是,他从马上下来,细问了阿福事情的原由。
“大人,我要如何回复表小姐?”
赫连康思虑了片刻,然后阿福前面带路,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让李琛痴心而无视于家中贤妻的女子。
云儿的身子有些弱,加上那日忽闻李琛死讯,深受打击,所以这几日来一直卧床不起。阿福原本想推门进去,但被赫连康阻止了。他现在一身戎装,实在不适合这样进去,所以只在门外,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了一眼。
“云姑娘,你可要保重身子。总这样不吃东西,大人受得了,孩子怎么办?”侍候云儿的婆子端了饭菜,如何的劝,云儿都不肯吃一口。
“将军临别前曾许诺于我,说是等他得胜回朝,定然向老夫人求了迎我进门。原曾想,好歹我是熬出头了。哪知道……”云儿又哭了起来。婆子叹了口气,把那饭菜放在一边。
“云姑娘,如今将军不在了。你好歹得为自己打算才是。如今乱慌马乱的,你又怀着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大不了,我再回那烟花柳巷去便是。”
“姑娘说得容易。你这怀着孩子,哪家的老鸨愿意收留你。要我说,你不如把这孩子打掉,凭你的姿色,即便不能寻个将军大人嫁了,就算是回那烟花柳巷,那也依然是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