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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杜太医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来。

皇子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淡淡的问道,“杜太医作为瑜贵妃的诊治太医,辛苦了。”

在燕国的后宫里,凡是正二品以上的妃子,都有自己的主治太医,而杜太医,就是专门为莫锦瑜诊治的太医。

杜太医听罢皇子玄的话,心中一凛,伏下身子,恭敬的说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臣不敢居功!”

“不敢?”皇子玄拉长了尾音,让人辨不清情绪,但是杜太医却因为杜太医的这一句不敢彻底的发怒了。

突然,皇子玄一手抓起放在手边的茶杯,向杜太医扔去,骂道,“朕倒要看看,朕的太医院的太医们,是怎么一个不敢法!”

杨言忠见皇子玄发怒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去,低下了头,他在心里不断的叫苦,看吧,他早就知道,皇上让他留下来,一准没有好事。

如今,皇上的脾气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万一有一个什么不对,他就要遭殃了。

所以,面对此时惹怒皇上的杜太医,杨言忠只能选择漠视。他可不想被皇上迁怒,皇上发怒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

杜太医的头上被皇子玄扔过来的茶杯砸破了皮,慢慢的渗出血来,但是他不敢躲,只能求饶,“皇上,臣惶恐!”

“惶恐?”这时候,皇子玄的情绪莫名的被压下来了,他望着杜太医的头顶,幽幽的开口说道,“你是惶恐隐瞒了瑜贵妃小产的真正原因,还是惶恐你犯了欺君之罪?嗯?”

“臣……臣……臣……”此时的杜太医惨白着一张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知道的这么的清楚!一瞬间,杜太医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张开口“臣”了好几遍,就说不下去了。

他忘了辩解,忘了言辞,忘了求饶。

“怎么?杜太医敢做就应该敢当哇!”皇子玄伸出手去,杨言忠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倒了一杯茶,心领神会的递到皇子玄的手上。

皇子玄接过茶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着。

这时候,杜太医趴在地上,朝皇子玄跪着上面走了几步,突然哭丧着喊了起来,因为极端的恐惧,他整个人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了一丝的颤抖,“皇上饶命啊!臣知罪!臣知罪!还望皇上饶了臣这一条贱命!”

皇子玄见杜太医松口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说吧。”

“臣知罪,臣这就将臣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告知与皇上!”

接下来,杜太医就把他如何受了莫锦瑜的威胁在糕点里下了红花,又如何隐瞒病情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了,他又哭着说道,“皇上啊,臣都是被逼的!贵妃娘娘说了,如果臣不这么做的话,臣的儿子就会保不住了呀皇上,臣自知罪孽身重,不敢求皇上的原谅只求皇上能够饶了臣的家人!”

“放肆!”皇子玄眯起了眼睛,眼底是压抑着的无边的怒火。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他猜测的,他是为了套杜太医的真话,只是没想到,他之前所猜测的不但全部都是真的,甚至还要更甚。

杨言忠小心翼翼的瞅了皇子玄一眼,又赶紧垂下头,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要发怒了,落瑜宫的那位……哎,好自为之吧。

良久,皇子玄才淡淡开口,“从今天开始,你依旧是瑜贵妃的太医,之前还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做,只是,从今以后,如果她还想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朕!你可明白?”

杜太医没有想到,自己在说出这些后,皇上居然还没有惩罚他,但是瞬间,他就明白了,皇上这样的举动,就是变相的让他去监视瑜贵妃。

这可是他唯一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杜太医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皇子玄见杜太医答应了,就让杜太医将这三年来,莫锦瑜所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直到说完了,杜太医这才战战兢兢的伏下身子,将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理智更加的清醒。

“臣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臣死罪!”

杜太医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走出正德殿的,他只知道,在他说完那些话以后,皇上的脸色黑的像是一团墨一般,阴沉的可怕。

他抬头望着头顶四方四正的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这宫中,要变天了。

而正德殿内的皇子玄,此时正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像是从地狱出来一般。

突然,他一把将放在桌子上的奏折全部都扫落在地。

“莫、锦、瑜!”皇子玄一字一顿的念着莫锦瑜的名字。

怪不得,这三年以来,他的后宫一无所出,要么就是小产,要么就是不易有孕,原来都是他心心念的瑜贵妃的好手笔!

原来,莫锦瑜早就已经流产了,而她为了陷害凤习雨,居然在那块糕点上亲自撒了红花,而他,竟然就给中计了!真是该死!

皇子玄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他眯着的眼底满是吓人的滔天怒火。

良久,皇子玄才对杨言忠说道,“杨言忠,去落瑜宫!”

“是!”杨言忠一声不吭的跟在皇子玄的身后,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落瑜宫的那位,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皇子玄到了落瑜宫的时候,莫锦瑜正在同香儿说话。他并没有让人通报,他想,他是时候看看他这个贵妃娘娘,私底下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

“娘娘,您现在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夜深了,奴婢还是服侍娘娘歇息吧。”是香儿的声音。

“不着急,本宫还不累。”莫锦瑜放下手中的金刚经,淡淡的说道,她将视线落到了大殿内的佛堂上,目光里面带了一丝的哀伤。

她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部,在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属于她和表哥的孩子,可是,可是她没能保住他,他都还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她这个当娘的一眼,就已经离她而去了。

而且,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不会有孩子了,不会了……

一想到这里,莫锦瑜的心止不住的揪成一团,她可怜的孩子……

她好恨,为什么当年,她的父亲会把她推给了皇子珏,为什么当年,嫁给皇子玄的会是凤习雨,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还是躲不过做妾的命运,她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久,为什么到头来,上天会这么对她?

她不服气,她不认输,她不服!

豆大的眼泪落到赤色的锦被上,晕开一团团宛如锦花的模样。

“娘娘……”香儿看着突然泪水连连的莫锦瑜,咬了咬牙,试探的说道。

“本宫没事。”莫锦瑜拿出锦帕,淡淡的说道,“本宫一定会让凤习雨付出代价的!”她抓着锦帕的手不断的收紧,眼睛里迸出凌厉的光芒。

“娘娘且先息怒,如今皇后已经被废了,等过了这个年,娘娘再书信给丞相大人,到时候,皇上迫于压力,他一定会将娘娘立为皇后的!”

说到这里,香儿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娘娘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对娘娘的情谊比不得旁人,届时即便没有丞相的书信,皇上也会讲娘娘立为皇后的,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娘娘您大可放心就是了。”

莫锦瑜听罢,用锦帕沾了沾眼角的泪,说道,“话是没错,可是,只要本宫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孩子,本宫这心就像是被人拿刀刺一样,疼得我喘不过气来。你说,本宫自小就熟读诗书,偏偏就讨厌医书,谁能知道,就是因为本宫不懂医术,这才会误食了龙眼……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那龙眼竟是孕妇的禁忌呢……”

“呜呜……我可怜的孩子……”说到最后,莫锦瑜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愤,掩面失声哭泣了起来。

“娘娘节哀啊,你现在身子太虚了,禁不起这么哭的,要是哭伤了眼睛,那可该如何是好!”香儿赶紧出声阻止道。

皇子玄站在窗外,听着里面两个人的对话,眼睛眯起,里面是熟悉的怒火,他垂在身侧的手握起,放下,握起又放下。

说起来,皇子玄现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很失望,这是他曾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后来,他止不住莫锦瑜的苦苦哀求。那时候,他确实对莫锦瑜的遭遇而痛心,同时的,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本来就该是他皇子玄的女人,所以那时候,他才会执意将莫锦瑜册封为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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