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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皇帝的心思

光武帝刘秀最近非常烦恼,心事重重。她姐姐湖阳公主到宫里玩,看出来了,就问他因何事烦恼。

刘秀和他这个姐姐关系非常要好,就把这件事告诉给她的姐姐,说最近有人状告成安候姚期的儿子姚作非在济南府胡作非为,不光强抢民女不说,而且还将人家的未婚夫给杀了。

湖阳公主知道,成安候姚期是助光武帝一起打天下时的功臣,功劳着著,无人匹敌。湖阳公主说:“那你就下个旨,免他死罪呗。”

刘秀苦笑着摇摇头,让湖阳公主琢磨不透。但湖阳公主知道刘秀一定很为难,就说:“我给你推荐个人,必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刘秀忙问是谁。

湖阳公主说:“就是你手下那个‘强项令’董宣呗,你不是说此人正直无私,堪称国家栋梁吗?”

半年前,湖阳公主的马夫纵车狂奔,在洛阳城内碾死了一个人,身为洛阳令的董宣不顾湖阳公主的情面,果断地处死了那个马夫。后来,湖阳公主告到刘秀这里。刘秀让董宣给湖阳公主陪个礼,但董宣硬是不从。于是,光武帝让两个武士掐着董宣的头向下按,但董宣用头撞向柱子,也宁死不屈。光武帝感动了,就封董宣为“强项令”。现在,湖阳公主推荐董宣来断这件让光武帝也为难的案子,根本没安好心。

光武帝听了,眼睛一亮,就同意湖阳公主的办法,将董宣由六品洛阳令升为三品大员,任命为钦差,代天巡狩,并且派太监彭公公随董宣一同前行,光武帝心想:“这个案子断好断坏,就只能靠董宣的造化了。”

董宣糊里糊涂的来到济南府,临走时,他曾经征询过光武帝,此案怎么办才好。可光武帝说:“秉公执法,不违上意,你自己看着办吧。”就不在多言。皇上的心机太深,董宣不好多问,就只好匆匆告辞。

董宣来到济南府衙门,找到告状的人,便查实了案情。原来,济南府一民女李玉蓉生得天姿国色,一天,她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不巧遇上了成安候姚期的小儿子姚作非。姚作非见了李玉蓉,双眼发亮,就缠着李玉蓉。李玉蓉见状,匆匆忙忙地买了东西,折身回家。

哪想到,姚作非竟然派手下盯梢,并且打听到李玉蓉还未成亲,第二天,姚作非就让人上门提亲。但李玉蓉的家人说她早有了婚约,只是没有完婚罢了。

让李玉蓉家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姚作非找了个借口,将李玉蓉的未婚夫打死,说人已死,婚约作废,就将李玉蓉抢到府里,强行霸占。李玉蓉悲痛欲绝,竟然悬梁自尽。这下,一案两命,两家人就将姚作非告到济南府,可地方的官员畏惧成安候姚期,不敢受理,只好向上承报,一级推一级,一直推到刘秀面前。

董宣正在查案,就有成安候的人找到董宣,送来黄金千两。原来,成安候听说是董宣来断这个案子,也有些紧张,因为他早听说过董宣斩杀湖阳公主马夫的事情。

董宣是个清官,当然坚辞不受,在证实案子的事实情况后,便差人去成安候府去捉拿姚作非。可派去的差役回来复命说:“成安候府的家丁不准我等进入成安候府。”

董宣一听,怒不可扼,带着彭公公一行人,来到成安候府前。见有家丁阻拦,董宣让彭公公拿出圣旨,宣成安候姚期听候皇上旨意。

家丁见事情闹大了,忙通知姚期出来跪接圣旨。彭公公念道:“奉天承应,皇帝诏曰,着董宣代本人审理姚作非杀人一案,钦此。”

见了圣旨,姚期自然不敢再怠慢董宣,忙把董宣请到府里。董宣进了府,就让姚期交出姚作非,说皇上让他过问此案,他自然要秉公执法。

姚期听了,对董宣说:“我素闻钦差大人疾恶如仇,这次,我儿犯了杀人的案子,我可以把我儿交给钦差,但钦差大人一定要保证我儿的性命。”

董宣说:“姚公也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为何说出此话?”

姚期让人拿出一个黄锦缎的盒子,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块金晃晃的券书一般的东西,姚期为董宣说:“董大人,可认识这件东西。”

董宣看看,摇摇头说:“在下不知。”

姚期说:“这件东西叫免死金券,是光武皇帝赐给我的。”姚期说,刘秀起兵时,曾得到姚期、马武、岑封、邓禹等豪绅的相助,所以,在天下平定后,就将这四人封候,而且赐给每人免死金券一份,可保三代内的家属犯了死罪不被处死。

董宣听姚期这么一说,不由得从脊梁骨上冒出冷汗,难怪他走时,光武帝说了一句:“秉公执法,不违上意,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自己按照刑律处死了姚作非,则自己则违背了皇上的承诺。如果放纵姚作非,则没有尽到秉公执法,也难逃一死。

左右为难,董宣思忖良久,忽然想到了个主意,对姚期说:“我是代天子巡狩,不能私自做出决断,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你看妥与不妥。”

见董宣说有了主意,姚期忙问:“有什么办法?”

董宣说他既然不能做出决断,就只能把姚作非押解到洛阳,听由光武帝发落。

姚期听了,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本来,在他的心里,儿子作奸犯科,害了两条性命,他怕董宣铁面无情,判了儿子的死罪。但现在,如果把儿子交给光武帝,他便放心了,因为他深知光武帝这人义气极重,决不会食言。想到这里,姚期就点了点头,把姚作非交给董宣。

回到济南府,董宣让人把姚作非枷锁加身,说:“你虽然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董宣也深知,把姚作非押解到洛阳,光武帝肯定会法外开恩。只不过,作为一身正气的朝庭命官,他决定让姚作非吃吃苦头。

第二天,把姚作非关进囚笼马车,押解姚作非离开了济南府。姚期怕董宣中途变卦,还派了二十多个家丁照看姚作非。

一路平平安安,谁知,刚进河南境内,来到一座名叫乾坤山的大山下,遇上一伙百多人的劫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原来,这伙土匪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董宣押解十万两白银从这里经过,当即就红了眼。

这伙土匪人不多,却全是拼命之人,当即和官兵战在一起。一场血战下来,土匪被官兵打跑。董宣正在叫侥幸的时候,有兵卒来报告,说姚作非被一枝箭射中,倒在囚笼里。

董宣忙跑去一看,果然见姚作非瘫倒在囚笼里,一枝箭正中命门,已经没有了气息。

回到洛阳,彭公公悄悄地来到湖阳公主府,对湖阳公主报告说:“一切都已办妥。”

原来,湖阳公主因为在董宣杀了自己的马夫,就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她让光武帝派董宣去审姚作非的案子,就是想置董宣于死地。而且,湖阳公主还让彭公公监视董宣的一举一动,当她得知董宣想把姚作非押回洛阳,让光武帝处理时。湖阳公主就派了个神射手,给乾坤山上的土匪传话,说董宣押运的是财宝,诱使土匪下山打劫,趁土匪下山和官兵乱战之机,射杀了姚作非。

湖阳公主心想:“现在,姚作非死了,姚期一定会告董宣的状,光武帝抹不过兄弟的情面,会杀了董宣。”

果不出湖阳公主的预料,姚期见儿子姚作非被杀,就状告董宣,说自己有光武帝赐给自己有免死金牌,而董宣却让自己的儿子死了。

让姚期没有想到的是,光武帝问姚期:“可是董宣杀了你的儿子?”

姚期摇遥头,一脸茫然,不知光武帝说得什么意思。

光武帝说:“你的儿子是被强盗所杀,我会让人带兵剿匪,替你儿子报仇的。”光武帝说董宣保护姚作非不力,也有责任,就罢了董宣的三品官,将董宣贬回洛阳令。事后,光武帝安慰姚期,给姚期万两白银,让他厚葬了姚作非。

这下,让湖阳公主奇怪了,不知光武帝想的是什么。就找了个借口来到宫中,问汉武帝为什么不杀董宣。

光武帝叹了口气,说自己虽然是靠豪绅们扶持当上皇帝,但这些豪强们居功自傲,抢人霸地,作恶多端。如果自己长时间让这些豪绅胡作非为下去,民怨堆积,还会逼得天下人造反。光武帝说:“如果董宣把姚作非押解回京城,让我处理,那就会让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我反而会杀了董宣。但现在不同了,姚作非死了,一却都好办了。”

其实,董宣虽被贬了官,但那些豪绅都看出来,董宣能保住性命,表示光武帝是支持董宣的,你就是有保命金券也不起任何作用。不久,光武帝又将董宣升为二品京官,再次表明了他的态度。从这以后,天下的豪绅收敛了许多,甚至听说了董宣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这件事却大大地出乎湖阳公主所料,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害人之心,反而成全了董宣的步步高升。

光武帝胸怀天下,湖阳公主又怎么能了解一个皇帝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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