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过着过着就平淡了,除了气温越来越高之外,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颜阳跟向晴偶尔来看我,语气里充满了抱怨,却也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两个人相处久了就跟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一样,渐渐变成习惯,抱怨的时候嫌它食之无味,可是若是旁人劝你放弃,想必人们都并不愿意听见。所以我常常在听到他们的抱怨之后,报以一笑,其实在抱怨过后,内心的郁闷派遣了,也许可以更好地生活。
发呆的时候,望着远方,想知道未来在哪里。最近的情绪总是很莫名,是我的敏感,还是天气的怪异。印天最近有点小心翼翼,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不发烧的时候,便很少做噩梦,不做梦大概就会忘记那些难堪。我们常常把不想提及的往事放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大多数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的。如果它一不小心徘徊在记忆的边缘,我总是努力把它打散。这一次恢复的很快,我轻松地笑笑,我知道我应该更好地控制。我以为印天会问起,这一次反常的他似乎并不太想知道,我便也不会提及,有些事不是说说就会清楚的。
很久不曾给父母打过电话,爸爸玩笑的骂着我没良心,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告诉他不要抽烟喝酒,要注意身体。他不耐烦的嫌我啰嗦,我告诉他以前他也是这么啰嗦的。有那么一刻,我很郑重的说,我的童年你不曾留给我什么记忆,我希望你年老的时候我留给过你一些幸福的痕迹。我们约定下一次的旅行,口气里的亲昵是我最温馨的港湾。跟妈妈的话一贯还是很少,简单的问候,接下来很长的沉默。我想我们是一对奇怪的母女,别人也这么认为,我并不像一般的女孩那么恋着母亲,我最知心的话都说与了父亲。我眼里的母亲,是需要保护的女性。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却是我想呵护的人。我并不像父母中的任何一位。
发呆的时间总是很长很长,对面坐着的年轻男孩不停地说着话。他说我看起来很有故事,他喜欢那些故事。我没有搭理他,却觉得这个世界大概只有得不到的好。年轻时,未成熟的男孩子常常想找个年长的女子,不管是为了爱情还是其他情感,总是希望对方能告诉自己那些自己不曾有过的经历不曾了解的经历。事业有成的中年女子,身边常常陪着的是年轻貌美的女性,有时候也许无关爱情,那么是这些女孩太好骗,还是这些男子也曾年轻,又或者女孩也想知道自己不曾到过的世界。
有一天,筱婧来找我,我很奇怪。对她,我一直有着抵触。她说我是弱不禁风的,仅仅被丢下也会生病的。我没有理她,只是茫然的看着远方,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应该关注的,她总会自己说出主题的。可是那天她的话说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主题。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她跟凌云,一个很唯美的爱情故事,故事里她爱了凌云很久很久,比我们这些人中的爱情都久,从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现在大学也毕业两三年了。
我很佩服她的勇气,为爱而爱的时间有点太久,自己编织的美梦总是不愿意醒来的。却并不欣赏这样的执着,爱情中即使是日久深情也会在一开始埋下一点火星,是争吵还是欣赏都好过这样的平淡。既然得不到何必不放过自己,或许凌云应该跟她爱一次,也许落荒而逃的是筱婧。爱了太久,常常容易将这个人想的太完美,现实却并不尽如人意。她说她不喜欢我,我倒是喜欢这份坦白,因为我也并不喜欢她。她给我的理由是,我不费吹灰之力抢走了她要的东西。我不喜欢她只是感觉,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对自己怀抱敌意的人。她说了很久很久,我听得很累很累,后来她说了什么,我也没有认真听,那些话有点狗血了。
月姨来电话的时候,我才发现筱婧已经走了,我竟然睡着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没想真的让它实现了,想必这次我又惹到她了。我无力的接起电话,我们其实还是很陌生的,月姨很少打我电话。月姨只是说叔叔梦见我出事了,让她打电话来问问。我们小心的寒暄着,语气里都写着勉强。欧阳叔叔竟然会让月姨打电话来问,而不是自己问,我很奇怪。
人跟人之间从陌生都爱熟悉,却又从熟悉都陌生,那个陪伴我成长,给过我童话般梦想的人,现在竟然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我的消息,一切开始变得讽刺。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阿姨最后叹了一声气,然后就挂了电话。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叔叔认识她的时候,问我喜欢吗,我说喜欢,我喜欢漂亮的女人,逗得满屋子的人都在笑。
转眼就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夏日里黄昏的阳光仍然很火热,光线疏斜的打在路边的树林里,行人的身影被拉长,就像记忆里的时光一样。日落若是配有烟火的味道,应该是温馨而浪漫的事吧,做顿饭吧。我也成了那些被黄昏拉长身影的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店里的生意交给了小幽。我最近很是懒散,不过是小病一场,却如大病一场的人,并不想做什么事,每天去店里就是发呆,听别人讲故事。
小说也不更了,固定的读者开始催文,偶尔提交的东西像是在应付,或者变成了内心的独白,就像平常我做的事一样,不想竟有心思细腻的读者喜欢那些没有故事性的故事,散文般的情节,联系不太大的章节。有位读者说,那样的文读起来是一种欣赏,也不会像其他文那样,总想知道下面的情节,却也有读下去的欲望,像美文的内心独白。我跟她们闲谈,解释了一下,最近的生病以及懒散。
我想离旅行的日子不远了,我想去体验一下陌生的生活,然后回来,当然这些都得跟印天商量。他说我有逃跑的前科,其实,我若想走,悄然离开,他又去哪里找?留住我们的不是城市,而是城市里的人。
我煮着饭,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就知道印天过来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刚好开门。
“你怎么不等我去找你啊,我去的时候她们说你走了,我还以为你去哪了?”
“下班了,当然是回家啊,放心吧,我要是想逃跑,也会跟你说的。饭快好了,去洗手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筱婧是不是找过你啊,她说什么啊。”
“谁告诉你的啊,小幽啊,真是大嘴巴啊。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她说的太多了,我困了就睡着了。呵呵,凌云应该把她娶回去的,没事催个眠什么的也不错啊。”
“你啊,她也挺可怜的,好歹尊重一下啊。”
“你心疼啦,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啊。”每次跟印天说到筱婧,都是一种很怪的。
“心疼这种事事假的,不过有人吃醋了就是真的。”他笑的十分得意。
我追着打他,笑声传遍了屋子的角落,有一种幸福在荡漾,却有一种不安在伴随。我们是不是越爱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