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外面下着暴雨,雷声一阵阵传来,我正在面包店煮着咖啡,码着文字。想着印天应该下班了,待会我们需要买点什么,本来准备记下来的,可是没一会就发现自己边写边忘,最后只好就此作罢。撕了写的便利贴,仔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看看时钟,今天的印天不太准时,平常这个点早该到了,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响了。右手还在敲键盘,左手拿起手机已经开始说话了。“印天,你到哪啦,待会还要买东西呢,你想磨到几点啊。”
电话那边却没有说话,我正奇怪时,女声传来,“我是印天的妈妈,妍妍,你帮我去找找印天吧。我刚才跟他说了点事,他一气之下就跑出去了。”电话里的印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我也来不及问太多,正准备挂的时候,印妈妈说了句:“我告诉他关于他亲身父亲的事,具体的以后再说,你先去找找他。”来不及跟她多说什么,我就把电话打给了凌云跟程宁,让他们帮我找人。我以为印天也就是跟他母亲闹闹脾气,可是听到亲生父亲那句话,我知道这次不一样,虽然印爸爸过世很早,可是印天描述中的爸爸是十分好的,他对父亲的印象多过母亲,小时候印爸爸经常把印天顶在头上,到处转。那里有印天关于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从印爸爸过世以后,印天觉得他再也没有感觉过父母的爱,所以那段不长的时光是最美的记忆。他不会接受任何反对母亲的言论,可是现在虽然我不了解详细情况,可是似乎现实是印爸爸的一切都被否定了,包括爸爸这个称呼。
外面仍然下着雨,我穿过大街小巷,想象任何他可能去的地方,甚至是去了趟他租的房子,期待是我把他想的太脆弱,也许并没有什么事。可是,事实似乎不是如此,我们的寻找并没有结果。我的担心在时间的消磨愈见增加了,他有时候十分任性十分极端,不是说脆弱到什么程度,至少我希望他遭遇打击时我能陪着他,不让他连同自己也被否定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看,是一张彩信,筱婧跟衣衫不整的印天。我顿时觉得心一阵的绞痛,我以为他难过到需要我的时候,他却躺在别人的温柔乡里。“妍妍,你怎么了?说句话啊。”我觉得眼前程宁的问候让我说不出任何话,我愣愣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也会骗我呢?”程宁并没有为我无厘头的问题做出解答,他用力的夺过手机,看了起来,“妍妍,下面还有字呢,筱婧说了他们的地址,还让你去看看,这么明显的宣战,妍妍,似乎准备不战而退啊。”这时凌云来电话了,说他没找到人,不过他收到了彩信。我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了地址,告诉他好戏在上演。
我随手招了出租车,报了地址,程宁自动的跟上了,嘴里还在念叨着,“妍妍,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为也许不是真的事生气真是不划算。”“真的假的又怎么样,他难过的时候找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么他究竟找别人做了什么,有差吗?就算今天没发生,你也不能保证明天不发生。”“妍妍,不要装牛角尖,而且你刚才淋雨了,小心感冒,注意情绪,小心病了。”“我一直都病着,医生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你的消息够灵通呢,你不知道我每月定期看心理医生的吗?以前编辑旅游周刊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啊。听说医生也是你认识的啊。我们最近仍然通话,他没告诉你我的近况吗?”我嘲讽的看着他,很多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妍妍,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你从来不提及,所以我也不敢跟你说。”“那么医生不会告诉你病因吗,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看着他,表情多了一些不以为然。“妍妍,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打算,而且那个医生是十分专业的,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我也不会这样做。我希望你自己说。”
“我自己说?程宁,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揭开伤疤让你看。”他没有说话,我的泪腺瞬间崩溃,车里有咸咸的味道,我们都不再说话,外面的雨倒在车窗上,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我们看不见外界的车水马龙,也不希望外界看到我们的悲伤心痛。
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停车,我推开程宁递过来的伞,直接走进了酒店,面对保安的询问,我一句话都没说,后面赶来的程宁忙着编理由跟人家解释,他还在解释着,我已经开始上楼了。敲门的手有点颤抖,脸上却是一贯的没有表情。门一直没开,我不停的敲着,那一瞬,觉得那些声音像是敲在心脏般的痛。程宁跟在后面,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突然,敲着门的手落空了,门开了。
筱婧脸上露出的得意神色让我觉得如此的悲哀,她以为破坏了我的幸福,她就真的幸福了吗?没等她说话,我已经开口了,“你玩够了吗?没玩够,自己找地玩去,我没空搭理你。”边说我边向你走。
“叶汐妍,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在乎啊,不过你敢吗?你不过是想博得凌云的注意,你真的做什么了,不怕适得其反吗?凌云似乎更喜欢气质型小清新的女生,像你这种,会不会太招摇,又有些混乱了。”看着她眼里的闪烁,我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仍然强词夺理的说着她就是想让我心痛,突然我听见了一声响,筱婧的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这时凌云的声音响起,“筱婧,你太过分了,你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筱婧,你太让我失望了。”筱婧哭的梨花带雨,哽咽的说道“凌云,你凭什么对我失望?你眼里全是叶汐妍,爱到不敢说爱,还是爱着,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这么做不是正好帮了你。”凌云苦口婆心的对筱婧说着什么,我没有听太清,因为我们从来都只能安慰别人,而无法说服自己。
看着在床上安然睡着的印天,我一把想把他拉起来,可是一阵呓语似的声音传来,“妍妍,你在哪,我难受。”听着这些话,突然就心疼起他来,等他醒了再说吧。我轻轻的拍了拍他,他睁了睁眼,朦胧的叫了一声妍妍。突然他仿佛清醒了一样,盯着我身后,我才发现程宁站在那里。凌云不知道把筱婧带到哪去了。
时间沉寂的静默,我看着印天,印天的目光一直在程宁身上,我却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在我身上打转,那应该是程宁的吧。我们没有说话,也许是都在深味自己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