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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刀客吴凤山的生活相当有规律,每一个月到临河镇的赌场里小赌一次。他带着四个小刀客,每人背着一个青色的土布包袱。银圆装在包袱里面,走在山路上,随着脚步的颠动,包袱里的银圆叮当作响。他们五个人都打着绑腿,一把明晃晃的利刀,夹在绑腿里。需要用刀的时候,眨眼之间,他们就麻利地抽出明晃晃的刀子。到了临河镇,吴凤山说:“咱们先吃湖北的热干面。”

一个小刀客对着开饭铺的掌柜说:“一个红油猪耳,一个蘑菇羊腰,一个浆水豆腐,一个腊肉干豆角,一个蒜泥猪蹄,一个鸡脯丸子,五碗小米黄酒,五碗湖北热干面。”

吴凤山说:“要一个靠窗户的桌子。”

掌柜满脸堆笑。他开饭铺的时间长了,对进饭铺的每一个人,他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一个人的来龙去脉。他把挨着窗户的桌子收拾干净了,搬了一个雕花的椅子放在桌子上首的位置,对吴凤山弯下腰说:“客官,你坐。”

吴凤山说:“这不是我的位置,是他的。”吴凤山把上首的位置让给了一个小刀客。他们五个人默默地嚼咽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吴凤山把黄酒推给身边的小刀客,说:“你喝了我这碗黄酒,我吃你那碗热干面。天下所有的饭,只有热干面好吃啊。”吴凤山从小跟叔父到湖北跑马帮贩中药,后来在湖北和河南交界的大山里蹚土匪当刀客,吃惯了湖北的热干面。二十几年后,他一旦闻到湖北热干面的味道,就闻到了自己童年和少年的味道。一个人,只要两碗热干面就足够了,蹚刀客蹚土匪,用马队驮银圆驮金条,对于一个人有什么用呢?吴凤山面对金条和银圆的时候,内心模糊又苍茫。

一个小刀客递给掌柜一块银圆,说:“掌柜的,不用找了。”

掌柜还是满脸堆笑,把一块银圆还给小刀客:“客官,你们是做大生意的人,光临我的小店,就给我赏脸了。”

吴凤山把最后一根热干面扒进嘴里,嘴唇还沾着辣椒末的油星,对掌柜说:“掌柜的,就凭你的湖北热干面做得地道,给你十块银圆。”

掌柜吃惊地笑笑说:“不敢,不敢,买卖不大,不敢收你们的赏赐。”

吴凤山给一个小刀客递了一个眼色,小刀客就掏出十块银圆,递给掌柜。

掌柜的往后退了退,说:“实在不敢,实在不敢……”

吴凤山也满脸堆笑说:“掌柜的,你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我们给的,有什么不敢?”吴凤山“嘿嘿”冷笑两声,脸上马上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杀气,和刚才满脸堆笑的吴凤山判若两人。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掌柜说:“收下。”

掌柜唯唯诺诺地说:“我收下,我收下。”一身冷汗顺着脊梁往裤裆里流淌,一会儿,就沿着裤裆流到地上。他手里捏着的十块银圆,沉重得像是三间房子大的石头,从自己的头顶压下来,一瞬间就会把一个男人压成一个肉饼,或者是一堆粉末。

临河镇的赌场,统共有十二间木板房子。一半在陆地上,一半在河流里。临河的一半是悬空的,每间由一根枫杨树支撑着。河水从悬空的一半下面流过,在房子里能够听见河水一天到晚从不停歇的声音。水大的日子,赌徒们在房子里能够感觉到房子在轻微晃动。房子悬空的一面开了很大的窗户,两个黄枫木窗扇推开了,河流与河岸的风景就在窗外,飞翔的鹳鸟、闲散的白云、摇摆的枫杨、飘逝的船桅、褴褛的船帆,都尽收眼底。很远的地方是无数的山峰,苍翠的树木随着山风整体摇晃,从赌场的窗户望去,似乎是一座座山峰在摇晃,一座座山峰在移动。

吴凤山是一个男人,他拥有理智的男人也难以控制的弱点。一是赌博。一个月不来赌一次他就要全面崩溃,就要接近疯狂。哪怕是狠狠地输上一把,他也心甘情愿。二是女人。他是一个刀客,是不能娶一个女人为妻的,他的头颅仅仅是一个肉疙瘩,晚上睡觉长在头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恐怕就没有了。但是听说哪儿有一个漂亮的女人,他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刀客,就和西峡口有钱的男人们一样,对这个漂亮的女人充满了男人的幻想。

女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赌博的欲望,只要一个男人不怕输钱,是随时就可以满足的。吴凤山吞下两碗湖北热干面,天已经黑茫茫的了,他踏着夜色,走进了赌场的木板房。四个小刀客是不能进赌场的,他们隐没在茫茫的夜色里,隐没在赌场周围枫杨树的大树后面。整个夜晚,他们就是吴凤山领到临河镇上的四只猫头鹰,睁大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刀客是最胆大妄为的人,刀客也是最担惊受怕的人,稍一不慎,他们的生命就会远离他们而去。吴凤山来临河镇的赌场,都要带着四个贴心的小刀客,为自己做保镖。

月亮升起来了,贴着远山向上爬。一片月辉,穿过河流,照射在木板房子里。吴凤山侧身坐着,一半脸膛被月光镀亮了,另一半沉在黑暗里。赌场的掌柜是临河镇上既通官又通匪的人,他明明知道吴凤山是匪路上的人,又要装得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习惯地称吴凤山为三爷,既不带姓也不带名。他推开厚重的枫杨木门,对吴凤山谦恭地弯了弯腰,问:“三爷,点几支乌桕籽蜡烛吧?没有油烟的味道。”

吴凤山说:“等一会儿再点吧,人坐在窗内的月光里,看窗外的月光,看窗外的远山,看窗外的河流,看窗外的浪花,看窗外的帆影,忧乐皆去,万事皆空,把赌博忘记了,把自己来你这儿的目的也忘记了。今天夜里,我不赌了,不耍了,就在窗内看窗外的月光吧。”

枫杨木窗扇全部打开,月光匆匆忙忙流满了屋子。掌柜悄然退出,悄然地关上门,把吴凤山一个人关在里面。此时,吴凤山暂时离开了刀客的状态,还原为一个秀才。此时,他暂时离开赌博的欢乐,进入月光之中。他一个人孤零零面对窗外的月光,就愈加的孤独和寂寞。我是一个清朝的秀才,竟然和刀客为伍,竟然是西峡口全境内最大的刀客头子。月光虽然银白,却洗不净一个秀才和刀客的一生。吴凤山长叹一声,訇然倒塌了一样坐到地上。

月光离开屋子的时候,掌柜进来了。问:“三爷,月光离开屋子了,要点一支蜡烛吗?”

“不要。屋子里的月光消失了,屋子外面的月光没有消失,河流上的月光没有消失,天上的月光没有消失,地下的月光没有消失。它们银子一样的白,铺在临河镇的道路上。”吴凤山掏出十块银圆,递给掌柜说,“这是今天夜里的水钱,也是今天夜里月色的钱,赌博有价,月色无价,给你区区十块银圆,有辱于这漫天的月色和无边无际的银白啊!”

吴凤山离开临河的房子,四个小刀客魔法似的从枫杨树上跳下来,站到他的面前。他说:“咱们顺河走吧,踩一夜的月光。”

他们的影子,落在河流里,落在被河水洗得干干净净的石头上。他们钻进一棵大树影子里的时候,他们的影子在大地上消失了;他们从大树的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影子重新落在大地上。在月色里,在河流的两岸,他们一会儿消失,一会儿重现。一地月色,一河流水,带领他们走回牤牛洞,走回一群刀客之中。

吴凤山三个月要到西峡口大赌一把。他换上一身商人的长衫,穿上西峡口人很少见的苏州布鞋,套上西峡口人望尘莫及的蚕丝薄袜,手里拿着浙江诸暨出产的黄色丝绸扇子,手指上戴着粗重的镶玛瑙的戒指,口袋里装上钱庄里的银票,活脱脱像一个从汉口来的大商人。平时他的头发是让一个小刀客剃的,同时也刮刮脸。到下一次再剃头的时候,再刮刮脸。在两次剃头中间,从来就没有多余地刮一次脸。但是,他要到西峡口大赌一把的时候,就要躺在黄枫木睡椅上,让小刀客认认真真刮一次脸。吴凤山本来就没有胡子,脸色白净,再被锋利的剃刀刮上一刮,脸色白得出奇。他说:“拿镜子让我看一看。”

小刀客双手端着镜子,放到吴凤山的眼前。他对着镜子照了一照,说:“值得,值得,你来的时候,几个爷儿们都说你是个无用的家伙,牤牛洞不要刀不会耍、锛桩不会打的男人。我说让你留下,刀客也是人,也要剃头,也要刮脸。看看,脸刮得镜子一样光亮,镜子一样干净,这样的剃头匠,西峡口能找到几个?耍刀弄枪的人我这儿不缺,就缺西峡口数一数二的匠人。匠人好啊,靠手艺吃饭。当刀客的人,放下刀和锛桩,靠什么吃饭?因此,一个人只要当了刀客,一辈子就像一块铁被打成了钉子,一棵树被制成牛车的轮子,再也没有制作成其他东西的可能了。我这次到西峡口,手气假若顺上加顺,回到牤牛洞,就给你一百块银圆,到西峡口开一间剃头的店,娶一个女人,过你们的日子吧。”

吴凤山到西峡口赌博,只带明祖一个人。明祖是吴凤山最为信任的心腹,是因为明祖胆大手狠眼快。他为明祖缝制了一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给明祖买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帽子。也给明祖购买了西峡口人没有见过的锛桩,又给锛桩缝制了一个狐狸皮外套。他到西峡口赌博的时候,明祖跟着他走在后面,背着狐狸皮锛桩套,外人看上去以为背着一把大弦。锛桩是西峡口最厉害的武器,毕竟不是明目张胆就可以背在身上,在西峡口的大街上招摇过市的。明祖跟吴凤山一前一后走着,几里路没有一句话。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他们的脚步一高一低,似乎是两根木头在乡村的道路上晃来晃去。明祖走在后面,他的眼睛里晃荡着吴凤山的脑袋。明祖想:一个刀客,是很容易死的,只要他最信任的人,突然从他的背后给他一锛桩,他就会一命呜呼,就会命丧黄泉。明祖又想:一个刀客,你今天不用锛桩击毙别人,明天别人就会用锛桩击毙你,他和吴凤山或许就是这样的生命关系。一个人,一个刀客,你是别人的圈套,别人也是你的圈套。你的圈套套中别人的同时,别人的圈套也同样会套中你。有的时候,信任是一服毒药,当你认为最不会给你设置圈套的人,恰好是他的圈套狠狠地套住你的脖子,置你于死地。有的时候,信任是互相的,你信任别人,别人也信任你;有的时候,信任是单向的,你信任别人,别人并不信任你;同时,在有的时候,别人信任你,而你并不信任别人。信任矛盾加剧的时候,信任改变为相互猜疑的时候,相互残杀就开始了。而刀客们是一群生命如树叶飘零的人,比其他的人群更容易以伤害别人的性命为代价,而保全自己的性命。明祖忽然想:“吴爷在想什么吗?吴爷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一个大刀客会不会跟一个小刀客拥有一模一样的想法呢?吴爷是个秀才,吴爷想的可能比我更复杂。或许,吴爷一切都不想,在乡村的道路上走着的大刀客吴凤山,就仅仅是一个赌徒而已。”

明祖和吴凤山默默行走着,十里八里没有一句话。锛桩重重地拍打着胯裤,明祖随着拍打的节奏,唱起乡村戏剧里的最让人记忆的唱段: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头上老,

白的头发多,

黑的头发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眼上老,

模糊的时候多,

清楚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牙上老,

咬不动的时候多,

咬动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耳上老,

听不见的时候多,

听见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腰上老,

弯曲的时候多,

挺直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手上老,

哆嗦的时候多,

安稳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心上老,

发慌的时候多,

平静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腿上老,

走慢的时候多,

走快的时候少。

人老了,人老了,

人老先从哪儿老?

人老先从上老,

发软的时候多,

变硬的时候少。

吴凤山被明祖感染了,他也唱起了流传在乡村的《老了歌》。他忽然回到了自己少年的一天:空阔的鹳河滩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戏台子,红色的杭州丝绸大幕,在河风中均匀地摇摆。河岸边几十棵枫杨树的枝条,和红色的大幕一样,也在风中摇摆着。吴凤山和许多少年一起,爬上枫杨树的枝丫,一边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一边看大幕里边一品红把红色的袄子脱下来,换上戏装。一品红没有出场的时候,有一个小丑从红色的幕布一角钻出来,手指头指着自己两个涂满了白色粉末的脸蛋,“嘿嘿嘿嘿”哑笑几声,就开始在大弦苍苍茫茫的声音里唱《老了歌》。曾几何时,一个少年,就在《老了歌》里苍老了。一个秀才,就成了一个西峡口人用来吓唬孩子的大刀客。

大刀客吴凤山和明祖晃荡在乡村的道路上,明祖在后面唱一句,吴凤山就在前面跟一句。乡村的道路两旁的树林和谷子地里,都流淌着他们的粗糙的声音。他们唱着,道路就飞快地从他们的脚下消失,时间也飞快地从他们的脚下流逝。他们到达鹳河的码头时,残阳如血,把鹳河两岸的枫杨树都煮得血红血红。吴凤山指着一棵高大蓊郁的枫杨树说:“明祖,我小时候看戏,就爬上那棵枫杨树。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我老了,枫杨树还年轻着。”

明祖说:“几辈子的人老了,枫杨树也不会老。和人相比,枫杨树不会老。”

“明祖,树也会老,天也会老,地也会老,只不过它们老得很慢,老的时间很长,我们看不见它们的老而已。一个人,能看见自己老的过程,因为一个人不是一棵树,树没有眼睛,而人有一双眼睛。一切都在人的眼睛里老了。”吴凤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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