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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魔族少女

第二天天还未亮,乌鸦就来到了我的房间找我。一阵急促的呼唤将我唤醒:“大小姐,快醒醒!大小姐!”我睁开了眼睛,看见乌鸦端着一盏煤油灯正站在我的床前,她的那只黑鸟在我的房间里盘旋着。它那诡异的影子犹如幽灵一样在房间里飘浮。“你要干什么?”我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子,生怕走光。哪知道乌鸦一把把我的被子掀开了,把衣服丢给了我。“快点把衣服穿上!大伙儿都在寨子门口等着你呢!尊贵的大小姐!”我听得一头雾水:“他们都在等着我?等我干什么?”乌鸦说着转身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弓箭,回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夫人昨天下达了命令,要我们在半个月之内教会你所有泰乙族女子掌握的本领。训练就从今天开始!”我换好了衣服,乌鸦已经不见了。我从窗口往外看,乌鸦已经骑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脸怒气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无声地抱怨我太磨蹭了。

我一边整理头巾一边仓促地下了楼。喾和牵了一匹黑马走到我的面前。我冷不丁地一回头,突然间看到一匹两米高的大马冲着我打了一个响鼻,把我吓得连连后退。“大小姐,难道你不记得黑贝了?它可是你最喜爱的坐骑啊!”喾和看到我的反应,有些伤心地摸了摸黑贝的鬃毛。我尴尬地笑笑。原来这个大块头就是锦夜月的坐骑。乌鸦笑了:“夫人正是发现了大小姐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才让我们重新训练大小姐了解泰乙族的传统和文化,我们必须要在半个月之内教会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快点儿!时候不早了,天快亮了!我们该出发了!”

乌鸦一脸忧郁地看着我:“夫人从灵蛇婆婆那里获得了启示,说大小姐将来会成为伽巫族的王妃。但是如果失忆的大小姐就这么嫁过去的话,担心会影响到两族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大小姐还没有成为王妃之前,我们要教您学会一些本领,为了日后您能够成为伽巫族的王妃而做准备。”喾和一边听着一边激动地点头:“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让大家失望啊!一旦您成为王妃,就可以改变整个泰乙族在龙落山的地位。”经她这么一说,院中的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喾和拉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黑贝的屁股上。我紧张得抖了起来。黑贝明显感觉到了我的紧张。这个又黑又胖又壮的大个子愤怒地回头瞪了我一眼,之后便甩了甩尾巴,示意让我不要乱摸。喾和叹了一口气:“黑贝好像也忘记大小姐了。”我笑了。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动物分辨人的能力比人类还要敏锐,因为人类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而眼睛有时候却会骗人的。看来那本书上说得真没错。至少今天我就见识到了,马儿能够分辨出来我不是真正的锦夜月。乌鸦等我上马等得很焦急。因为我已经失败了十几次。黑贝始终都不肯让我骑它。乌鸦等不及了,交代喾和:“我先去竹林里和他们会合,你的任务就是让大小姐骑着马儿去竹林里找我们。如果天亮之前你们还没有赶到,那么喾和,你今天就不要吃饭了!”

喾和低着头行礼:“是!”看着被乌鸦训斥的喾和一脸委屈的样子,我有些为她打抱不平。为什么平日里对大家都很友好的乌鸦,单单对喾和却这么冷冰冰的?喾和扶着我上马,之后她自己也利索地拉着马缰,一个箭步跨上了马,在后面抱着我:“看来我们必须要加快步伐了,不然喾和今天就要饿着肚子了!驾!驾!”在喾和的一声号令下,黑马抬起前脚站立着咆哮了一声,我吓得紧紧地抱着马的脖子,马落地后便朝着正东方开始狂奔。“快呦……快呦!”喾和吆喝着,在头顶潇洒地转了两圈马鞭。幸好她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不然我一定会从马背上颠下来。“我们能不能骑慢一点儿?”“大小姐,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够顺利地成为王妃,这不只是族长的希望,更是我们族民的希望。只要泰乙族能够和伽巫族联姻,这对我们两个族群来说将会是天大的喜事!我听说伽巫族的王子骑马是族群里最快的,你要驯服他的心,就要学会骑马。伽巫族的男人们可是生活在马背上的,如果你不会骑马,就拴不住男人的心!”马背上的颠簸,把我弄得快要窒息了,听了这话,连死的心都有了。让我学会骑马,你倒不如杀了我。一路快马加鞭飞速驰骋!黑贝将我们安全地护送到了竹林的入口处。喾和先下了马,之后就扶着我。

我硬着头皮跳下了马,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笑声。向那笑声的方向看去,几个泰乙族的男孩儿正向入口处走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四个姑娘。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孩儿头上辫着无数个细小的麻花辫子,用柳条在高高的头顶处扎了起来,看上去非常帅气,她的嘴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喾和小声地告诉我:“她是卡桑,是我们泰乙族中下蛊最厉害的女孩儿;那个小个子的女孩儿叫蜜亚,她能够呼风唤雨。”

随着视线的转移,我看到在卡桑左边的女孩子身材非常瘦小,但是肌肉却绷得很紧。她的弹跳力很好,别人需要走十来步的路程,她轻轻地跳跃两三下就到了。她的步伐还很轻盈,就像是燕子一样。她的发型也很好看,将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个大的麻花辫,高高地盘在头顶左侧,还在上面插了几根美丽的鸟毛做装饰。“我是蜜亚,尊敬的大小姐。”瘦小的蜜亚轻盈地跳到了我的身边,右手轻拍自己的左肩向我行礼。“这是卡桑,我们族中最年轻的巫师。”蜜亚指着站在男孩儿身后的一个女孩儿说道。那个女孩儿看上去似乎很害羞,蜜亚拉着她走到我的面前:“她虽然很腼腆,但是她却是我们族中最厉害的巫师。”卡桑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在看一只咆哮的狮子。“我看到了——”卡桑的手在空中缓慢地比画着,“一片乌云笼罩在你的上空,一个陌生的灵魂——”“别理她,她总是这样神秘兮兮的。”蜜亚叼着竹叶子一脸不屑地说。“蜜亚,别忘了我曾说过的——”“够了!闭嘴!”蜜亚用手掌挡住了卡桑,“你再说那些晦气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蜜亚说着拔出了一把手掌大小的弯月小刀,在卡桑的面前比画了一下。卡桑一脸忧郁地看着蜜亚。乌鸦制止了她们的争执:“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闹内讧?别忘了我们这一次聚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训练大小姐,而不是来这里听你们废话的。在训练期间,我们中间每一个人都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在这之后,你们爱怎样都可以。”也许是乌鸦的话起了作用,蜜亚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乌鸦开始给我介绍男孩子们。男孩子们的脸上和四肢都用绿色的树汁画上了诡异的符文。他们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就像一群狮子在看猎物。乌鸦最先介绍给我的是一个名叫匹秋的光头,他的个子中等,身材是男孩子们中最强壮的一个。乌鸦告诉我,匹秋是一名斗士,他最擅长的是搏斗,匹秋曾经徒手杀死过一只老虎。有一头披肩长发的男孩名字叫弘。他有着一双狼一样深邃的目光,当大家还在说笑的时候,他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弓箭朝着竹林中跑去,张开他强有力的双臂一箭射下了一只雄鹰。弘擅长奔跑和射箭。我很喜欢看弘奔跑,他的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闪电。

每当他的身影从竹林中穿过,他的身后就会传来女孩子们的惊叹声。他的女孩儿缘很好,我想这不仅仅因为他的射击功夫好,更因为他长得很帅气。当乌鸦跟我介绍弘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蜜亚和卡桑的窃窃笑声。在弘的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个头很高的男孩儿,他的脸上画满了蓝色的神秘的图腾,以至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他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鼻子和下嘴唇上都穿有亮闪闪的宝石,他的身材修长而又不失强壮。见面的第一天,他很少说话,当别人在聊天的时候,他就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石头上雕刻一些奇怪的文字。最初根本没有人向我介绍他,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太安静了,以至于别人常常会忽略到他的存在。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雷子,从小就是个孤儿,非常内向,不爱与人交往,但是他却拥有一个别人都不会的本领,那就是能够听得懂动物的语言。介绍完族中的各位精英之后,乌鸦就给我安排了一天的课程。先是跟着弘学习射击,之后就和蜜亚学习如何呼风唤雨,又向光头匹秋学习如何搏斗。当这些都学完之后,就开始向卡桑学习如何念咒语。我承认这将会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天。

因为在这一天里,我终于发现了,自己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跟着弘徒步奔跑射击的我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崴了脚的青蛙,笨拙而又缓慢,更加可悲的是,我射出了十支箭,我只能找到三支,因为剩下的七支都被我射在了树上。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弘结束了一上午的教学,骑着马一脸无奈地离开了竹林。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弘骑着马潇洒离开的背影。光头匹秋如同猛虎捕食一般跳到我的面前,他丢给我一根比我的脖子还要粗的长木棍。告诉我,要教会我搏击,他要赤手空拳和拿着粗木棍的我对打。短短三招之后,我就哭着丢掉了木棍,女孩子们早已经笑得倒在了一起。男孩子们则藐视地看着我。喾和拿着水袋走了过来,扶起满身是伤的我:“大小姐,先喝点水吧。”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除了我和喾和,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地掉个不停。“我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不会。”“大小姐,您别这么说,您只是忘记了以前学过的本领,慢慢地您就学会了。”喾和安慰着我。虽然长着相同的面孔,但是我的智慧和能力却不及锦夜月的万分之一。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和喾和骑着马儿回到了锦夜家。黑贝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它很得意,不时地回头看我,露出两排大大的白牙。它肯定是在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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