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上官艾儿!
收到那三封信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人是她;给赵老板送东西送过去的头颅也是她;在酒店睡梦中险些缠绵鱼水的又是她;酒店地下室削苹果看到的鬼还是她,此时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的人,仍旧是她!
我很想回头看,看看身后这个说话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可我念头刚起,就听到她继续说道:“不要回头,看到我对你我都不好,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短短的两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光怪陆离,而且这些事情又爆发的频率繁复到我难以接受。
“你以后会知道的。”她顿了顿,说道,“你现在只需要听我的,待在原地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能睁开眼睛。”
紧接着,她急促地说道,“你快闭上眼,别说话也别动!”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到一股阴森的风自草街前后两边涌来,带着股子漠漠的死寂萧寒,顺着风来的方向,一阵比一阵尖锐的诡异啸声传来,在黑漆漆的夜幕下格外篸人。
我瞬间打了个哆嗦,连忙按照上官艾儿的指示,迅速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我就觉得脚下一股黏黏的东西淌过,就像是那种菜叶上肥壮的青虫,被捏死后留在手心的那种软绵绵,黏糊糊的恶心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那种延绵不断的触感消退,耳边传来了略微有些噪杂的声音。
有街面店铺的吆喝叫卖声,有儿童嬉闹奔跑声,有妇女买东西带着几分无赖嬉戏的讨价还价声……鲜活明动。
正在我不知道遇到什么状况的时候,一道身影斜斜撞了过来,将我撞的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再也无法保持瞑目的状态,睁开了眼。
延绵的街道上,如织的人流穿梭,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遥遥一字排开,好不热闹。
“大哥哥,对不起。”身边,传来小女孩嗫嗫的声音。
低头,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带点婴儿肥的脸上挂着一丝怯怯的神情,小手背在背后,手指不安地绞着。
这小丫头好眼熟,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
正在我冥思那里见过这小丫头时,一个容貌昳丽,穿着白色素衣的女子急匆匆自人群中穿了过来,一把将小女孩拉在身后,而后换上歉意的笑脸对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和她计较,回头我一定给您多烧点纸钱……”
那女子一面说着,一面不断弯腰鞠躬赔礼。
小心翼翼的神情中,隐藏着畏惧和惊恐,似乎生怕我为难她们母女两。
我笑着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张开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且我伸出的手想要摸小女孩头的时候,我的手如同空气一样穿过了小女孩的身躯。
而我伸手的动作,明显吓坏了那女子。
只听她惶恐地尖叫了一声,抱起小女孩,逃也似的飞快离开,竟是一刻也不敢逗留。
看着那对母女两在尖叫中远去,我同样陷入了极度惊恐中。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个小女孩能撞到我,我却触碰不到她,而且我自己说话的时候,我自己竟然连丁点的声音都听不见!谁来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回举起的手,我怅然站在街道上,观察着来往的人群。
越看,我越心惊。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的都是一些质地很奇怪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纸质的!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死灰白,偶尔有几个妆容妍丽的女子路过,那种色泽也极像是死人脸上打着厚厚的粉底化上去的妆。
再仔细观察,我很快就发现,我听到的那些声音,并不是来自街道上。
那声音,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直接回荡在我脑海中,形成了一曲喧闹的街道配音。但这配音却是单调重复,略微留神细听,就听出这是几个片段的声音混杂起来,不断重复。
我只觉得一股冷意自脚板底直窜脑门,这那里是什么街道,分明是条鬼街!
街上的建筑都是虚幻构架,来往的人流不过是鬼魂灵怪。
忽而,我又想到了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以及那个白色素衣的女子。她们两人能说话,而且言行举止都在证实着,她们应该是活生生的人。
可……那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惊恐和慌乱,还说要给我烧纸钱……
莫名的惊恐,让我感到像是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扼住喉咙,一点点的将我送向窒息——我现在是不是已经也变成了和街上的那些人一样?
镜子,镜子,镜子,我要找一面镜子!
我发了疯似得推挤开毫无人气的呆滞人群,冲进最近的一家店面,然后在里面开始到处翻找镜子,想要看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怎么了。
可是,我在那间商铺里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遍,也没能好到镜子。
那家店铺的老板,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进来,机械地做着单调的动作,和边上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脸上粉底抹成墙的女人无声交谈着什么。
我连着找了几家店铺,都没有找到镜子。
就在接近崩溃的边缘,我终于发现了一家杂货店。透过半敞的内门,能看到在墙壁上粘着小半面不规则的镜子。
我连忙跑进去,但是在接近镜子的瞬间,我又止步了。
突然,我觉得自己不敢去看那面巴掌大的镜子。我害怕里面出现的,是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面孔。
往复纠缠了许久,我深吸了口气,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逐渐靠近那面镜子。
和镜子间的距离越接近,我越能感觉到那种弥漫在心间的沉闷压抑。
那短短的两三尺的距离,比当年我爷爷走时我给老人家上坟的心情都沉重。
“早死早超生!”
我决定不再迟疑,猛地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迈出了最后一步,眼珠子瞪得滚圆看向那面巴掌大的残破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