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况不熟,视线缺失的夜间快速行车,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骤然车身一震,吓的茶小楼慌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然而等我们停下来后,却又是一片死寂。除了两道雪白的前灯刺向远处,四周都是被黑漆漆的夜幕包裹,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办?”茶小楼问道。
我说你在车上待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刚推开车门,我就觉得一股子寒气灌了过来,冷飕飕,阴森森的,风中还夹杂着些许烧掉一半的纸钱,径直往我脸上招呼。
真是见了鬼了。
虽然现在是九月,但S城的气温比较高,一直到十月底,都能在街头看到穿超短的妹子晃悠。即便是半夜温度比较低点,也不至于让我冷的只打哆嗦。
我没敢多想,拉开小半截车门出去后,猫着身子背对吹来的阴风,看了下车顶。
这一看,顿时把我骇了一跳。
车顶上,横着一个长两米多,宽一米,高半米有余的家伙,四周方正,顶部又呈弧形收拢了上去,分明是口棺材!
再定神一细看,正是殓有穆晴肉身的那具千龙纹鼎棺!
我明明记得之前在路上,茶小楼唤来用纸人帮抬棺的中年男子死后,四周群鬼环视,我和茶小楼夺路而逃,已经是把抬棺的纸人和那些鬼物,都甩开了。
而今这口棺材却是压在了奔驰的车顶。
打量了下四周,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状况后,就又回到车里,把车顶多了口棺材的事给茶小楼讲述了下,她沉默了下,开动车继续前行。
一路上,居然是平安无事。
唯独在小区门口,发生了点小插曲。
值夜班的保安看到我们车顶上放着口棺材,就拦下不让进去。告软的话,威胁的话都说了个遍,那两保安始终不肯放行。就在我感觉自己快没辙的时候,那两保安突然见鬼似得嗷嗷叫着跑了,比兔子蹦的还快。
虽然我很想问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追上去问的念头。
当务之急,是把赶紧把车上的那口棺材安置妥当。
很快,我们就把车开到了上官艾儿家的别墅前。茶小楼按动遥控打开车库的卷闸,但是明显车顶上放着个棺材的车是开不进去。
“现在得想办法把这家伙弄下来。”我指着那口棺材说道。
茶小楼没说话,爬上车顶一阵摸索后,不知从那里摸出来数十个剪纸人儿。从车顶跳下来,她把那些剪纸人都递给了我。
“我不会用啊。”我望着纸人,有些犯难。
这东西只是看外形,我也能大致猜测出,应该是那个死掉的中年男子驱使着来抬棺的纸人。
“洪家来历不明。居住在S城的这一支,老大叫洪军,老二叫洪兵,老三叫洪峰。老大和老二我不认识,那个死掉的,是老三洪峰。三兄弟中,洪峰最没出席,也最喜欢装逼,他大哥和二哥拗不过这个不成器的三弟,于是就帮他制作了一些东西,满足他装逼的愿望。”
“洪峰身上东西,外人看来神秘莫测,但实际上都是他大哥和二哥在幕后出力,他只不过是个花架子。”
“就拿这纸人来说吧,每一个纸人,能够使用三次。至于使用的方法也很简单,想驱动那个纸人,就给那个纸人喂一滴血,然后抛出去即可,它就会顺从你的命令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说着,茶小楼看了我一眼,“不过,他的东西,都只有男人才能用。”
还有这样的说法?倒也真实令我大开眼界。
在茶小楼的指导下,我咬破手指,分别给四个纸人滴了一滴血,随后把四个纸人抛了出去。
说来也怪,原本看上去平淡无奇的纸人,被喂食鲜血后,见风就长,转眼间变成四个青衫白褂的汉子,呆滞地立在原地。
“去,抬下来。”我说道。
那四个青衫白褂的汉子闻言,立即木木地走了过去,一人一个角,将那口千龙纹鼎棺撑在肩膀上,随后腾空飞起数尺高,平稳地将棺材落地。
那棺材一落地,四个汉子就随风晃动,复化作四个纸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惊讶地看向茶小楼。
“大概是没使用一次,只能对他们下达一次指令吧。”茶小楼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关于洪家三兄弟的事情,我也只是偶然听师傅提到过。”
又给那四个纸人喂食了一滴血后,那四个纸人迅速地变成了成人大小。
“把棺材抬到地下车库去。”我说道。
四个青衫白卦的汉子,架起那口千龙纹鼎棺,脚不沾地地进了地下车库。
等一切都安置妥当后,已然是东方吐白。
“你暂时就在这边休息下吧。”茶小楼把别墅的钥匙抛给我,说道,“我回家去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问这次用不用十分钟后慰问领导?茶小楼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送茶小楼离开后,我回到地下车库,伸手拍了拍殓有穆晴肉身的千龙纹鼎棺,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转身上楼。
关于如何救治穆晴的魂魄,以及保证她肉身的鲜活,我是一点头绪都没。
在上官艾儿家的别墅,一楼依旧是空旷的大厅,垂满了白幔,在未曾完全大亮的天光下,看着鬼影绰绰。
我记得当时上官艾儿对我说,这是请的先生做法事留下的,需要挂满七七四十九天。
虽然上官艾儿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但房间里的水电还是正常。冲了个热水澡,在衣柜里找了块浴巾胡乱裹身上后,我倒头就睡。
睡梦中,我似乎觉得有人推开门进来,但是看了一眼后就又转身离开。
之后又是陆陆续续的进来几波人,也不知道是干啥的,但我实在是太困,也就没理会。
直到某个特定的时间,我突然惊醒。
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抬眼看了下窗外,星影稀疏,分明是半夜时分。
我居然一觉从清晨睡到了半夜?
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之际,同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茶小楼居然没给我打电话?
想着,我伸手去摸放在枕边的手机,却是一把捞了个空。
有人进来过?!
我一下子惊得睡意全无,啪地一声打开床头台灯,待看清周围的一切,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