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一起用了午饭,又在府里各处转了转,李言信还在云舒之前住的屋子里美美的睡了个午觉,一直逗留到申时,两个人方才回府。
李言信放弃了之前乘坐的马车,跑过来跟云舒挤在一起,说挤在一起其实一点都不过分,云舒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单人马车,虽说王府的马车总不会太小,但是按照李言信那样随意的坐法,云舒还是只能紧紧地贴着车厢壁了。
云舒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看到李言信闭上的双眼有睁开的趋势,又赶紧僵住不动,等到李言信没了动静,这才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轻轻舒了口气,两个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却只有沉默在蔓延,这让云舒觉得有些压抑。
李言信看来是累了,一上车便闭上眼休息,云舒百无聊赖地掀开帘子一角,看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此时已申时近中,街上还是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商铺林立,人们在其中穿梭,生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云舒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一切,这是大燕国的都城,天子脚下,人们安安静静的生活,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喜悦。早就听闻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但只有真正的置身其中,才能将那份骄傲感同身受。
“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出神?”
耳边冷不丁响起李言信的声音,云舒一惊,猛地转过头,谁知李言信正在她身后刚想探过头,两个人将将撞在一起,鼻尖挨着鼻尖,嘴唇不过隔着一线的距离。
时间仿佛静止,“砰砰”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扩大,睁大的双眼清晰地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眼睫颤动,仿佛能听到风被带起的声音,呼吸相闻,纠缠着将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云舒愣愣的看着李言信逐渐放大的脸,在嘴唇将要触到的那一刻,她猛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李言信保持着想亲吻云舒的姿势,眼中却已不再是迷茫,渐渐注入了笑意。
云舒心慌意乱的垂下眼,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李言信嘴角一弯,伸出手从云舒耳边划过,再次掀起车帘,车外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声音嘈杂成一片,却让人生出恍若是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你刚刚在看什么?”
“啊?”回过神来,对上李言信疑问的眼神,云舒又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将目光投向车外,“哦,没什么。”
“没什么吗?”李言信像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暮色下的上阳城,也不介意云舒明显的敷衍,良久,才轻声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什么?”云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吗?
“我说,”李言信转过头,看着云舒,依旧轻声地问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云舒将眼神投向车外,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这样的生活吗?”
“对,为了生活而奔波,也许很苦很累,可是很简单,很自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自己最爱的人,相互扶持,白天一起劳作,晚上可以躺在院子里看星星,院子里种满了桃花,花开的时候,在桃花树下埋下一坛酒,来年挖出来,便可以一边喝着桃花酒一边弹琴作画;院子后面有一大片河塘,夏天的时候,大朵大朵的荷花铺在河塘上,荷塘边上有一艘小船,可以划到荷塘中央,在满是荷花香气的水面上睡午觉,有幽幽的笛声传来,不知是哪个放牛的孩子,亦或是在梦里……”
李言信的声音很轻,像是隔着飘渺的雾,轻盈的纱,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蛊惑着听到的人。
随着李言信的描述,云舒眼中的迷茫渐渐被一丝向往所取代,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么一幕,她跟李言信两个人,就过着那样的生活,弹着琴,画着画,琴声并不一定好听,画儿也并不一定好看,但琴声一定是为一个人而弹奏,画中的也一定永远是那一个人。
痴痴地看着李言信,他仿佛还是身在梦中,并没有注意到云舒的眼神。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什么?”李言信回过神来,看着云舒的眼中有丝疑惑。
“我说,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李言信一顿,随即笑开来:“你倒是好,把我的问题又推给我了,你都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云舒也笑了,她点了点头:“嗯,喜欢,比喜欢还要喜欢。”
因为这是你向往的生活,如果你想要,我就陪你,我不在乎什么富贵权势,我只要在你身边,红尘万丈,天涯或是海角,那都会是我最眷恋的地方。
“王爷,你喜欢吗?”
李言信定定的看着云舒,忽的扬起嘴角,牵出一抹笑意,他并没有回答云舒的话,只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叫我信。”
云舒靠在李言信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角眉梢都是甜甜的笑。
“哎,我说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啊,我都说过了跟我没关系,你干嘛还揪着我不放啊!”
“明明就是你救了我,我慕容馨岂是知恩不报的人?你就说说要我怎么报答你啊?只要你说得出,我慕容馨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完成的。”
“不用了,真不用了,慕容大小姐,你就放过我吧,真不是我救你的,你要报答,就去报答他去!”
“哎,这可不关我的事儿,你们俩的事儿别扯上我啊。”
“你……”
“看吧,人家七哥都说了不关他的事儿,那就一定是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我慕容家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可别说我慕容家不懂规矩,传出去叫江湖人知道了,我慕容馨还要不要混啦!”
“哦,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七哥一看就是不会说谎的人啊!”
“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看起来就像是满口谎言,胡说八道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你别生气嘛,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就你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