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正有事要找你,你跟我到办公室来聊吧。
孙权的脸色有些憔悴,有明显的黑眼圈,看出来他没怎么睡好。
我本来是想冲着他发火的,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说吧。”我看着孙权问,我相信我的眼神一定是很不大友好的,因为我心情真的很差。
孙权一脸黯然,眼里是深深的痛苦。“雷蕾忽然提出和我分手,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的火又上来了,“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分手吗?”我的语气确实很不友好。
孙权这下感觉到我的怒意了,声音更低,“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吧。”
“你连她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分手你都不知道,你算什么男人?”我站起来喝问。
孙权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和她……”
我在想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如果我说了,那孙开强肯定知道是我说的,到时会不会叉不信任我了?可要我不说,我实在是忍不下去!
“你知不知道雷蕾被人打成重伤,现在躺在医院里?”
孙权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她受伤了?谁干的?她没事吧?”
“你是她男朋友,她受伤你都不知道,谁会打她你也不知道,你还真不是男人,你既然这么软弱,那就不应该谈恋爱,不应该害雷蕾。你看看你副窝囊的样子,竟然还要去招惹我妹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骂道。
孙权一脸的自责,“都是我不好,可是谁会打她呢,她有仇人吗?”
“有人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瞧不起她。所以要逼她离开温城,就是那个人做的,现在你知道是谁打的雷蕾了吧?”
“是我爸?”孙权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他好了。”我说。
“你知道是我爸,但因为他是老板,所以你不敢得罪他是不是?可是你先生是金爵的老板,你们家也是有钱人,你为什么要屈服于我爸,要在他的手下打工?”孙权其实也不笨,也能想到这些事。
“人生变幻莫测,有些事我一时间难于和你说清楚,而且也没必要向你解释。而且我也没说打雷蕾的人是你爸,那是你自己说的。”
“他真是过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孙权也是一脸的愤怒。
“你现在去找他,那不是摆明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那他会有什么反应你应该能想得到吧?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应该去弄清楚是谁动的手,然后把他找出来交给警察,让他去坐牢,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权愣了愣,又坐下了。
“好,我现在不去问他,我问他他也不会承认,我会把这件事给查清楚,然后给雷蕾一个交待。雷蕾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要去看她。”
“我不告诉你在哪家医院,如果她自己肯告诉你,那你可以打电话问她。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那我也要尊重她的意见。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去看她了,你只会带给她更多的伤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你放过她吧。”我说。
孙权的表情更加痛苦,“我其实是想对她好的,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从来也没有像喜欢她这样喜欢过一个女生,我觉得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
这话要是像安明这种老江湖说出来,我断然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孙权说出来,我却觉得那就是真话。以后他会不会变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现在说的就是真的。
因为他眼里的痛苦如此的真切,表情可以伪装,但眼神却是伪装不出来的。
“可是你对她并不了解,她和你不适合,就算她是我妹妹,我也觉得你和她并适合。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你只会给她带来伤害,或许有一天,她也会伤害到你。”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对她有太多的了解,不了解也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她的过去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参与她的未来,过去是怎样并不重要,未来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吗?”
这话说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他要知道雷蕾曾经沦落风尘,他真的能接手?一个富二代去找一个风尘女做为老婆,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我只能告诉你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冷酷得让你根本没法实现你所谓的承诺,你们都还没正式在一起,雷蕾就已经被伤成这样了。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她会被伤成什么样。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我不会放弃的。”孙权竟然显示出了难得的坚定。
我说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我肯定不会告诉你雷蕾所在的医院,你要真是有诚意,你就自己去查吧。
他本来想再说什么,看到我冷着脸,他也就没再说什么。颓然走了出去。
-
下班后我来到医院,告诉了雷蕾白天我和孙权的谈话内容。她说她不准备告诉孙权她在哪个医院,既然不适合在一起,那就不要相互伤害。
我说其实看得出来孙权也是真的喜欢你,都是命运捉弄人。她说命运早就捉弄过她了,已经习惯了命运对她的不公,本来就是********的人,却妄想得到幸福,也是自己活该。
我无言以对。
孙权始终也没能找到雷蕾,不知道他是真的找不到,还是没有用心去找。也或者是他觉得现在找到雷蕾做不了什么。索性就不找了。
幸运的是雷蕾恢复得不错,三天后就转到了普通病房。而我则在不断地加紧和西罗的老客户们接触,尽量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好感,因为我销售总监的身份,和他们打交道也是非常合理的业务往来,倒也没有引起孙开强的怀疑,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
转眼周末又到。胡芮已经出院了,她说在医院里憋坏了。想让我带她去金爵玩,我说你这才出院就要去夜店,是不是也太贪玩了些,她说人生难得几回醉,既然爱情靠不住,不如及时行乐,没准能在夜店邂逅一个帅哥,也能调剂一下心情。
我只好答应,但我没告诉她,金爵已经换了主人,新的主人就是安明。
整个周六我都在陪着胡芮逛街,逛完后车的后备箱里全是她买的东西,她把所有和魏松在一起时的旧衣服都扔了,她说她要重新开始,彻底和过往拜拜。
到了她的住处,她又开始一件一件地换上她新买的衣服,让我看哪一件最漂亮。我有些不耐烦,说你不是在店里都试过了吗,现在又要重新试一遍,你烦不烦?
她说袁小暖你还是不是我死党,我这颗受伤的心现在只能靠漂亮的衣服来安慰一下了。你就给我当当观众,那又怎么了,我换衣服都不嫌累,你看一下我换衣服还能把你累成什么样?
我说这衣服反正你都买了,好不好看那又怎么样,难道不好看你还准备退了不成。你既然要说去玩,那就赶紧换好衣服出门,在这里搞时装秀真是无聊透顶。
最后她选了一身紫色短裙,说今晚我要穿这一身去玩,我要重新变回自由自在的女神。
我说你那裙子是不是也太短了些,底都快露出来了,像个交、际花,哪里有半点职业女性的样子。
她说我就是要露我的大长腿,职业女性是上班时间的事,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凭什么要穿得保守。
我说那随便你,有种你全果那才算你有本事。她大笑,说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只是果了以后担心会引起骚乱。不然我还真果给你看。
来到金爵把车停好,我没有打电话给安明。反正是胡芮请客,她还准备叫上其他的朋友,感觉没必要让安明来当冤大头,我知道这想法是自私了些,但我也不仅是为了省钱。主要还是不想让胡芮知道安明又变回了高富帅,我担心这样她的心理落差更大,更难受。
刚要走进去的时候,这时旁边嘻嘻哈哈地来了一大群人,这些人的大多数都认识我和胡芮,因为他们都是美如星辰的管理人员。虽然也有一小部份是我们离开后才来的,但绝大多数我们都见过。
今天是周末,美如星辰一向有周末聚会的传统,这也是安明当初定的规距。魏松为了显示并不比安明差,那当然也就把这一传统继承下来。
那些人看到我和胡芮,并没有大声打招呼,但大多数都向我点头致意。我正在奇怪魏松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很快发现魏松也走了过来,他可能是去停车了。
我看了看胡芮,她竟然神态自若,“嗨,各位,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
“袁总和胡总也在,真是好久不见。”有个资历老一些的主管向我们打招呼。
一群人中,也只有他敢打招呼,其他人碍着魏松的面子,只是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魏松掌舵。他们要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不被穿小鞋,当然要看魏松的脸色行事。
魏松看到我和胡芮后,脸上也露出虚伪的笑容,“嗨,两位美女,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你们,正好同事聚会,一起玩吧。”
我还没说话,胡芮就抢着回答:“不和狗一起玩,怕得狂犬病。”
魏松竟然也不恼,“看来胡芮心情不好啊,说话这么冲。小暖呢,心情没有不好吧,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请不要叫我小暖,你没有资格这样叫。因为你不是我朋友。还有啊,这家店不欢迎你,你去别处喝吧,这里你进不去。”我冷着脸说。
魏松大笑,“看来你们心情都不好啊,难道心情不好也会影响智商?我有钱,到娱乐场所消费很正常,我怎么就进不去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欢迎我?好吧,就算是他们不欢迎我,那也欢迎我的钱啊,别闹了,进去一起玩吧。”
“你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已。你就是一只被人牵着线的木偶,别人要你站起来你就得站起来,别人要你躺下你就得躺下。你神气什么?装什么老板?好吧,就算你有钱,我说你进不去这里,你就进不去。”
魏松脸色有些难看,但不是保持着笑容,“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要是能进去怎么说?”
——
看着魏松那挑衅的表情,我心想老天爷有时真是公平的,今天在胡芮刚刚出院不久,就给我一个在她面前羞辱魏松让她出气的机会。
“你想怎么赌?”我问魏松。
“怎么赌都行,这样吧,如果我能进去,那你请客,如果我进不去,温城其他的夜场你随便挑一家,我请,如何?”魏松笑着说。
胡芮马上在旁边反对,“袁小暖我警告你,对于你和狗打赌这种行为,我是不理睬的,你要和狗去玩是你的事,不要捎带上我。”
我笑了笑,“胡芮你就不要污辱狗了,狗是人类的好朋友,魏松这样的,哪能和狗相比?我虽然不讨厌狗,但我讨厌像狗一样的人,所以不但你拒绝和他一起玩,我也一样的拒绝,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一起玩,所以我和他赌的内容也和钱无关。”
魏松当着一群下属被我和胡芮联合起来编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好男不和女斗,我就不和你们斗嘴了,袁小暖你不是说我进不去么。那到底是要赌不赌,不赌就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当然要赌,如果你进得去,我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向你下跪,说三声全世界我最贱,如果你输了,你也一样,如何?”我冷着说。
魏松呆了一呆,他肯定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赌注。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这听起来就很幼稚,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我才不和你玩。”
“和你也只能玩小孩子玩的游戏,大人的游戏你玩不起,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小人。还是像狗一样的小人。”我说。
魏松白来就白皙的脸气得更加苍白,“袁小暖,你真要这样玩?那不如再来点刺激的,如果谁输了,不但当众下跪说我最贱,还把衣服脱了,可以吗?”
“魏松你无耻,人家是女人,你竟然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胡芮忍不住骂道。
我挥手制住胡芮,示意她不要说话。
“可以,到时让在场的人拍了照,每人发到朋友圈,这样很刺激。”我说。
魏松也愣了一下,他料定我是不会同意的,可我偏偏就同意了。这让他心里开始有点没底了。
他从包里拿出卡,“我是这里的金卡客户,我就不信他们会不让我进去。”
在和魏松瞎扯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发了信息给安明:魏松和一群同事在金爵外面,我不想让他进去。
安明回了三个字:收拾他。
胡芮看着我,一脸的担心。像是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我知道她非常的担心我。因为如果金爵的工作人员让魏松进去了,那我将会被魏松羞辱得很惨。如果我反悔,那魏松必然强行要求我兑现自己的承诺,那恐怕最后的结局就是导致动手,胡芮刚出院,要是又替我打架,那得恨死我。所以她不担心那才怪了。
美如星辰的一群同事当然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都是一副看大戏的样子。有几个同事还向我投来同情的眼光,他们认为我肯定是输定了。要当众下跪说自己贱,还要脱衣服,这简直就是疯了。
“好,那我们就试试看,袁小暖,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可是你自己作的死,怪不得我。”魏松笑着向入口走去,美如星辰的一大群旧同事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其实也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我也不知道安明会不会马上出现,然后拦着魏松说你不许进去。
但安明却真是没有出现,倒是有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安走了过来。“你不许进去。”
我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胡芮看了看我,一脸的吃惊,我知道她在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金爵的人真的就不让魏松进去。
魏松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魏松,我这是这里的金卡客户,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消费,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两个保安并没有作任何的解释,只是挡在了魏松的前面,一副不容魏松走入半步的样子。
魏松气极,不顾两个保安的阻拦,硬往里冲,但结果是被两个保安硬生生地给架着扔了出来。
魏松再要冲的时候,被我拦住。
“你先不要往里冲了。是该先兑现一下我们的赌注了。”
“滚,老子就不信进不了这个破夜店!”魏松真是气疯了。
“你想赖账?你还是不是男的?你说过如果进不去,你就会下跪,然后脱了衣服,说三声全世界我最贱,这么多同事听着,你休想赖账。”我冷声说。
“就是,大家都听着,你要是赖账,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在美如星辰混?你直接死了算了。”胡芮说。
“胡芮你个表子,有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魏松气极败不,逮谁咬谁。
“魏松你赶快跪下,愿赌服输,虽然你是个小人,但也应该输得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女人打赌输了都想赖账,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我说。
“我不记得了我说过的话了。我从来不和女人打赌,这个破店,我非要进去不可。”
魏松果然赖账,当着很多人的面赖账。
这其实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是我输了,我也会赖账。
我之所以敢和魏松赌,那也是因为我输了可以赖账,而且魏松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有安明给我撑腰。
胡芮就不服气了,说他想赖也赖不了,我现在就要逼他跪下。
眼看胡芮要动手,赶紧拦住了她,她刚出院,我当然不能让动手打人,就算是魏松打不过她,那也不能让她动手。
而且也不能让胡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魏松动手,要知道魏松后面还有莫乔乔,莫乔乔是随时可以叫来警察把胡芮带走的,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让胡芮进派出所。
就在魏松又要往里冲的时候,又从金爵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两个保安看到那个人,一齐闪到一边,弯腰低头称呼了一声什么哥,我当时没太听清楚。
这个人一出现,本来嚷嚷着的魏松就闭了嘴。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气场,有些人一出现,整个氛围就会改变,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说不明道不清却真实存在的东西,就是气场。
这个人就有着强大的气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着一身黑色西服,黑色衬衫,黑色领带,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系鞋带的皮鞋。这一身全黑的行头,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那是真的面无表情,但却英俊非常,古铜色的皮肤,并不如魏松那般白皙娇嫩,却有着真男人的味道,略长的脸棱角分明,有一道倒八字的眉毛,这种眉据说称之为剑眉,鼻梁高挺,嘴唇紧闭,头发有些长,整齐地被他扎在脑后。
平常我看到扎头发的男子,真觉得太娘。但这个人不同,他的头发应该刚好齐肩,所以扎在脑后也依然显得很干净。更是没有一点娘味,他的略长的脸型配上这个发型无疑是最好的。我终于发现这世上还有扎起头发也很Men的男人了。
我和胡芮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她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得出来,她认为这个男人真的很帅很撩人。她的眼睛都亮了。
但很帅的同时,他却又气场大到吓人。眼神深邃,全无表情。没有说话,却让人感觉到丝丝冷意。安明也只有发起火来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气场,但他不一样,就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拒人千里之外。
“谁闹事?”
他开口说话了,不是本地的口音,普通话也不是非常标准,但声音很好听,不是我花痴,是那种低沉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两个保安指了指魏松。
他向魏松走了过去,脚步很慢,一步一步地逼近。魏松眼里明显露出怯意,他就是那种气场都能给人压力的人。
“你敢闹事。”他又说
上一次话他只说了三个字,这一次说了四个字,我心想他下一句应该会说五个字吧?
“我是这里的金卡客户,他们却不让我进去,你是这里的什么职务?把你们老板叫来!”魏松大声说。
“退回。”扎头发的男子说。
我还以为他会说五个字,但没想到他只说了两个字。他说的退回,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让魏松退回去,还是要把魏松的卡退回?如果是把卡退回,那意思就是说要把魏松的金卡收回了。
魏松显然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说退回什么?我就是要进去消费,你让我退回什么?
“卡。”
虽然在这种场合不应该笑,但我和胡芮都忍不住嘴角动了一下。这个人不但帅,而且说话很逗,第一句话说三个字,第二句话说四个字,正当我们以为他会慢慢加字的时候,他却忽然减字,然后最后一句话只说了一个字。
这真是有些喜感,但看他那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就知道他不是故意在搞笑,他就是那种不喜欢说话的人。有一句话叫惜字如金,他就是一类人。
“凭什么要我退卡?我不退,我就是要进去消费。我就不信我进不了你们这破店!”魏松叫道。
这时胡芮站出来了,我知道她会站出来,虽然现在的胡芮伤痕累累,但喜欢帅哥的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变。遇到这么酷的帅哥,她岂有放过之理。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这个魏松和我姐妹打赌,赌他进不去你们这店,谁输了谁跪下,说全世界我最贱,现在他输了,却要赖账,您给评评理,这样的人还算不算是人?所以一定不能让他进去,他要是进去了,他就会要求我姐妹跪下。”胡芮说。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那扎头发的帅哥看,可惜的是,帅哥却是正眼都没有瞧他。不过她好像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依然还是在盯着帅哥看。
那是一种真是养眼的脸,其实我也蛮想多看几眼的,虽然我家安明也很帅,但安明确实没眼前这位酷,这是事实。
——
扎头发的帅哥看着魏松,“欺负女人?”
还是四个字,愣是没超过五个字。
魏松矮了长发帅哥很多,看长发帅哥的时候要仰视。“你他妈到底谁啊,在这里装叉?我不欺负女人,难道欺负你?”
魏松应该是觉得在众多下属面前真是脸丢尽了,为了维护他董事长的尊严,他要雄一下。表现出一点血性,不然以后他真是没威风扫地没法混了。
可是长发帅哥不给面子,又吐出三个字,“你不敢。”
我和胡芮差点笑出声来,这人说话不超过五个字,但每一句话都能让魏松颜面扫地。
魏松果然被气得够呛,伸手去推长发帅哥,“你他妈哪来的?敢和我较劲,你知道我是谁吗?”
戏剧的一幕出现了,魏松没有能推动长发帅哥分毫,长发帅哥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魏松又推了几下,长发帅哥还是没动,魏松可能是觉得太丢人,换成两只手,可长发帅哥还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我虽然不懂打架,但我知道,这是有功夫的表现,看过那么多武打电影,我当然知道这是底盘扎实的体现。
美如星辰的一帮旧同事今晚真是有眼福,看够了他们的老板出尽了风头,只是这个风头需要加引号。
长发帅哥看向我,又说出一句不超过五个字的话:“袁小暖?”
我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我还是得装着很淡定的样子,“我是袁小暖,安明的妻子。”
我心想既然安明是金爵的老板,这长发帅哥又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那他肯定就是安明的手下,我报出安明的名字,应该会让他对我尊重一些。
我说出安明的名字后,长发帅哥向我走了过来,我心想这难道说犯规了,按理说不能啊,这什么情况?
长发帅哥走到我面前,做了一个让我,也让所有在场的人吃惊的动作,他深深弯腰,绝对的标准鞠躬,然后说了两个字:“嫂子。”
这只是一句普通的称呼,但在当时那种情境之下,长发帅哥对我的尊重举动,着实是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蔑视所有人,但却对我非常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是尊敬。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胡芮看着我,一脸的羡慕。
长发帅哥并不管我的发愣,招了招手示意魏松过来。
魏松当然不会那么听话真的就走过来,而是站在那里没动。长发帅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魏松的胳膊,然后把他提着向我走了过来。
要知道魏松其实也不矮小,但是在长发帅哥的胁持下,魏松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拖着向我走了过来,谁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愿意过来,但是他完全不能反抗,我相信长发帅哥给他的压力肯定很大,他完全把持不住自己的身体。
把魏松揪到我面前后,长发帅哥说了几个字:“给她跪下。”
我和魏松打赌的内容就是谁输了就得跪下,然后说三声全世界我最贱。长发帅哥这是要逼魏松履行自己的承诺。
魏松当然不愿意,忽然挥拳向长发帅哥打去,“我去你妈……”
魏松刚吐出这四个字,就发出了惨叫声,他的手被长发帅哥拿住,然后长发帅哥作了一个怪异的动作,然后我听到了魏松的手发出咔嚓声。他的手肯定折了。
没有人上前劝架,魏松在美如星辰虽然是老板,却不一定是最受欢迎的人。那些同事都只是看着,并没有人上前相劝。连动都没人动一下。
在这样的场景下,又有谁敢动?
“跪下。”长发帅哥又说了两个字,依然面无表情,依然说话简短到不超过五个字。
魏松说你敢动我,你等着瞧……
瞧字还没说完,长发帅哥又动了,这一次他的皮鞋踢向魏松的膝盖,然后又用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魏松又膝一弯,忽然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所有人都相信魏松绝对是不愿意的,但他就是跪下了。跪得结结实实,好像自己自愿的一样。
我想看着魏松跪下,但看到一个男人跪在自己的脚下时,却又觉得好没意思。甚至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份了。我还是没学会狠心,不习惯虐别人。
这时却传来了警报声,一辆警车在门口停下,车刚停好,车上下来三四个警察。
魏松一直拖延时间,我们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报了警,或许他只是偷偷给莫乔乔发了信息,警察是莫乔乔叫来的也不一定。
“你们在干什么?娱乐场所正常营业也要注意秩序,不然就直接关停!”一个胖胖的警察喝道,一口的官腔,一听就知道是老手。
魏松一看警察来了,赶紧狼狈地爬起来,指着长发帅哥,“快抓他,抓这个混蛋,让他坐牢,判他十年!”
魏松也真是气疯了,打他一顿就要坐十年的牢,那华夏的监狱早就人满为患了。更何况判多少年也不是警察说了算,还得法官说了算。
“你闹事?”警察问长发帅哥。
“没有。”他还是只回答两个字。
“出示你的身份证。”
警察果然是老手,一下就听出了长发帅哥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马上想到了查身份证,查身份证是警察的基本权利,不管在任何场合,警察让你出示身份证,所有公民都得配合。这是也公民的义务。
查身份证不但可以知道对方的名字和籍贯,有时还可以查出对方的更多背景,比如说你是逃犯,一查就知道你有没有问题了,再比如说你是大人物,不认识你,但听过你的名声,一但看到名字,马上就可以换一种态度,不再为难你。
所以查身份证的好处多多,你如果拒绝交出身份证,那本身就已经说明你有问题,或许说你不配合,把你带走配合调查也没问题。
但长发帅哥很配合,伸手到西服的内袋里摸出了一张身份证。但那好像又不是身份证,看起来像是一本护照。
警察接过一看,“美国人?”
我一愣,心想华夏真有这么发达了?连老美都到咱温城来打工了?还是在夜场打工?而且这老美还叫我嫂子?我这还攀上美国亲戚了?
“华裔。”长发帅哥的话依然很短。
“为什么要闹事?”警察问。
长发帅哥指了指魏松,“是他闹。”
“警官,别听他的,是他一直为难我,我没招惹他,他出手就打人,仗着自己是美国人,完全不把我们本地人放在眼里,就连本地警察也不放在眼里。”
魏松这种挑拨的手段并不显高明,白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
“跟我走一趟,铐上。”胖警官喝了一声,旁边的两个警察迅速拿出了手铐。
我们都觉得眼前一花,长发帅哥好像动手做了一些事情,他应该是从警察手里拿过了手铐,然后把手铐铐在了魏松的手上。
我并没有完全看真切,但只能是这样解释,因为那警察说铐上,肯定不是说要铐魏松,明显是铐长发帅哥。但现在手铐却在魏松的手上,魏松目瞪口呆,看着警察。
胖警察看出了长发帅哥是高手,突然就拔仓。
长发帅哥很有分寸,并没有去抢警察的仓,但我相信如果他要这样做,他也一定能做到。
“不许动,你敢袭警?”胖警察把仓对着长发帅哥,大声喝道。
长发帅哥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我没有。”
他确实没有,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他没有动那警察分毫,只是帮助警察把手铐戴上了魏松的手上而已。
“我说你有你就有。”胖警察喝了一声,“这么嚣张,你什么来头?敢在温城撒野?”
长发帅哥还是淡淡的:“没嚣张。”
我忽然想他是不是有天生的语言障碍,只会说五个字以下的短语?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说话超过五个字。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有有缺陷的人。
“把他给我铐起来!”胖警察喝道。
“我没犯法。”长发帅哥说。
“哎,警官,讲点道理好不好?是这个姓魏的在这里闹事,人家工作人员出面制止,他还越闹越来劲,人家出手制止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抓人家,我华夏是礼仪之邦,温城是文明城市,这样对付一个外国友人,真的好么?”胡芮忽然站了出来。
我也不得不佩服胡芮的反应真是比我快,瞧人家这小嘴,说得又甜又在理,完全没有漏洞。
胖警察看了胡芮一眼,可能是觉得她长得不错,语气也算客气,“警察办案,群众不要插手。”
胡芮双手环胸,两腿交叉,一副女神范,“我没有插手啊,我是目击者,我只是说我看到的实情而已。人家外国友人大老远来到我们温城,我们不应该欺负人家是外国人,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家是华裔,那说明上几代人还是一家人嘛。”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胡芮表演,她人漂亮,又会撒娇还妩媚,确实是比我强太多了。
“警官,不要听这个臭女人胡说,她们是一伙的,还有那个姓袁的表子也是个烂货,不要听他们的。”魏松骂道。
然后长发帅哥又动了,我们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然后听到了长发帅哥又说了三个字:骂女人。
他的意思应该是你不该骂女人,但因为他说话以简为原则,所以只说了三个字。
“当着我的面竟然还敢动手,大胆!”胖警察将仓举起,顶在了长发帅哥的胸口上。
他应该是想顶在长发帅哥的脑门上的,只是身高的差距有些大,所以他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顶在了长发帅哥的胸口上。
我紧张起来,因为我担心事情会闹大。但长发帅哥依然面无表情,依然淡定。他忽然弯下腰,抓住了警察的仓口,然后把那仓口顶在了自己头上。
这个动作已经有些挑衅的味道,但他并没有止于此,他头往前冲,顶着警察的仓口往前。肢体语言就是,你要开仓,你就请便。
胖警察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也有些慌乱起来,他只是想吓一下他而已,哪敢真的开仓?毕竟开仓也是有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