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冯双双会阴阳怪气的说林以南购买了温宅,他们时好时坏的态度全然是为了骗她,好透过她在林以南那得到好处。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温宅。
宛星想问题想得投入,好半天都不说话,林以南有些担心,走过去,轻推了下她的手,“怎么了?”
宛星一个激灵,受了点惊吓,随即摇头,神情不自然的回到:“没事,我只是一时想不通一些问题。”
“很多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林以南声色黯淡,目光落在宛星身上,“温家的宅子我转到了你的名下,还有你在洛寒那里借款的一百万,我都还上了。”
“宅子转到了我的名下?”宛星惊骇,又跟着问:“那一百万我自己会还的。”
林以南目光定定地看着宛星,滚烫的眸子盯得宛星心虚,因为她从那眼神中看到了质问的星火。
她猛然反应过来,想着急解释,只听眼前的男人很冷静的问:“宛星,其实你一直都记得,对不起?”
车祸时,她的脑袋只是受了轻微的撞击,淤积在脑部的淤血手术后就清除干净,而她之所以会昏迷大半年,完全是因为她的意志不够坚定,似乎想要躲避什么,所以前段时间魏宁在给她复查的时候,才会觉得奇怪,说宛星不可能出现丧失记忆的情况。
当时他没怎么注意,但昨日医院打电话告诉他,说在医院见到了宛星,还把监控视频发给了他。
如果她记不得徐玉萍,又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对,我一直都记得。”宛星虽然尴尬,但没有逃避。
只见他好看的眼眉紧缩,眼眸里吃痛的神情闪过宛星的眼帘,竟激起她心上一阵难过感。
她以为他会怒不可遏地骂她一顿,就像他刚刚对待葛宜林那种愤怒。
可是他没有。他不但不生气,还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顺宛星的发丝,低沉中带着暗喜,“宛星,你记得就好。”
这句话,令她费解。
她以为,他会很惶恐宛星记起温月鹏的死,然后难以面对她的恢复往日的冷漠来。
“林以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假装失忆?”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微微愤怒,内心的报复欲明显的散发在了语气里。
林以南颔首,了知一切的看着宛星,“因为那段录音。”
宛星摇头,淡声说到:“不止是那段录音,还有我爸的死。”
她知道这样猜测不对,但是她心里有这样怀疑的火苗,她掩不住它,想要明说。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没失忆,那她也没必要和他拐弯子。
林以南眉眼一沉,良久才说:“宛星,我承认我针对你父亲,但我从没想过要拿取他的性命。”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针对我爸?”这句话,宛星憋在心里已久,竟然毫不费力气就问出了口。
林以南吞了吞喉咙口,似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本不打算接听,却瞄了眼,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宛星,我先接个电话。”
宛星看着他走了出去,整个人全身的力气仿似被人抽干了一般。
“宛星,我得去医院一趟。”林以南走到宛星面前,满是焦急的说。
“出什么事了吗?”因为徐玉萍正在住院,宛星以为是徐玉萍出了什么事,整个人也跟着慌了起来。
“医院打电话来,说我……刘娟醒了。”林以南套上西装外套,说着就要出门。
“我跟你一起去!”再这么说,刘娟也是这起车祸的受害,加之有很多问题还需要弄清楚,她得去看看情况。
林以南明显的迟疑了下,但怕宛星呆在公司无聊,索性就带着她一起过去。
宛星没想到,除了她和林以南,温沐阳和冯双双也在。
“以南,宛星,你们来啦。”冯双双看见他们,整脸的热情,语声里都带着笑意。
宛星在心里冷哼,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只是点了点头,同林以南走到刘娟的病床边。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龟裂得严重,一双眼睛微张着,呼吸里还带着微微刺耳的声音,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且比之前衰老了许多。
宛星倒了一杯水,用棉签给她润了双唇,然后听医生说,刘娟虽然醒来了,但意识还是很模糊,她很可能丢失了之前的记忆。
“这怎么行啊,我们还等她醒来,问问那辆车的钱……”冯双双急了,一时语快说漏了嘴。
宛星脸色瞬即变得不好看,看向冯双双,“你嘴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宛星。”林以南拉过她,轻声说:“别跟她一般见识,这里是病房,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
宛星是直性子,因为冯双双昨天那些颠倒黑白的话,她差点误会了林以南。
她向来爱憎分明,虽然温氏破产和林以南有很大关系,但她的确对他有所亏欠,即便对林以南有意见,但她也不能容忍冯双双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林以南去向医生了解刘娟的情况,她站在走廊上等待着。
“沐阳,你看你妹妹,她什么态度呀!”走廊上,冯双双生气的分别提了几个度,直接用手指着宛星,“她不是说她失忆了吗?可你看看她刚刚说话的那种语气!”
温沐阳怀疑的眼神投过来,似乎也觉得宛星不像失忆。
“宛星,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温沐阳朝她走过来,疑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
他好像很害怕宛星恢复记忆似的。
“我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但是非对错还分得清。”她不知道这两人怀揣了什么心思,她不能对温沐阳说实话。
她相信林以南不会欺骗自己,这两人口口声声说为了徐玉萍好,却一心为了钱。
“宛星,怎么说话呢?”温沐阳脸垮下来,有些生气的说:“双双做这些完全是为了我们温家着想,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我爸那里受了多少好处,除了车祸的那辆车,我爸还另外送了她一辆,包括一些钱。”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钱。
宛星很是厌恶的皱起眉头,表示没兴趣,“哥,不要再美名其曰是为了温家,现在爸去世了,妈呢,在医院躺着,你还着想什么?”
真要着想,温氏处于水深火热的那段时间怎么不见温沐阳出来化解困难。
至于刘娟在温月鹏那里有没有收受好处,她无从知晓,再说了,刘娟好歹也是温月鹏的第二任妻子,给什么,那也是温月鹏心甘情愿。
虽然刘娟在得知温月鹏的死讯后,竟笑得大快淋漓。
“宛星,我知道你现在有林以南依靠,所以你压根就不为钱犯愁,可我和双双还要过日子啊,我们必须得拿回属于我们的那部分。”温沐阳利剑一般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野心,那可怜巴巴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怪。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昨天去见我妈,是提前对她说了什么,对不对?”虽然徐玉萍很希望她结婚,但不会像昨天那么急切,而且她也提到了温沐阳的名字,那些话极有可能是温沐阳要求徐玉萍那么说的。
温沐阳表情不自然,眼神躲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我们教唆你妈那样说的又怎样!”冯双双走上前来,一把拉过温沐阳,理直气壮地说:“温宛星,林以南在从中占了多少好处你不会不清楚,还有,你爸死的时候就你在场,他有没有告诉你一些银行卡密码之类,又或者你爸死得不明不白,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你别血口喷人!”宛星怒气上涨,随即反击。
“血口喷人?”冯双双冷哼一声,尽管温沐阳脸色很僵硬,但依旧没有阻难的意思,任由冯双双对宛星冷嘲热讽,“要不是林以南动用他的关系把温月鹏死亡原因给压了下来,你温宛星现在还能站着做人?”
“什么意思?”宛星不明白冯双双为什么这么说。
“那份报道,你昨天也看过了,难道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冯双双尖着眼打量宛星,总怀疑她没失忆。
“我连我妈都记不得了,还记得那份报道?”她沉下脸,漠不关心的说。
相比刚才的那份激动,此时的宛星镇定得多。
“温宛星,别以为你装失忆这事就完了,我一定会拿出证据来给你看!”冯双双指着宛星的脸,怒火滔天的说。
“好啊,我等着。”她平视着冯双双,丝毫不畏惧。
冯双双气不打一处来,还想说什么,被温沐阳拦住,“以南过来了,别说了!”
惊恐的声音让宛星打心眼里鄙视。现在的温沐阳和妻管严没两样,什么都听冯双双的指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竟利用起徐玉萍来。
冯双双收起满脸的愤怒,然后笑着对林以南说,“以南,明天沐阳就到言鼎报道了,你得多多提携啊。”
看到冯双双那点头哈腰的举止,宛星在心里暗叹,她不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变脸比那些专业变脸谱的师傅还厉害。
温沐阳之前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林以南让他去财务部上班,宛星不由得替他捏把汗。
这话她还是保留在心里得好,这个节骨眼说出口,冯双双肯定会抓着她不放,而且很有可能发现她并没有失忆。
宛星同林以南回家的路上,林以南对她说了有关刘娟的身体情况,说醒来后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你。”宛星觉得林以南与刘娟素昧平生,他竟愿意救她,而且刘娟所住的病房还是高级病房,所用的医疗设备全是国外进口,这笔医疗费,宛星不敢去细细度量。
“谢什么?”林以南不明白宛星的谢意从何而来。
“谢谢你帮助刘阿姨。”车祸时,是她情绪激动去争抢那张照片,才会造成车子抛锚,与一辆货车相撞,害得刘娟伤势惨重。
那一瞬间,宛星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全身一阵激灵。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在撞击的那一刻,刘娟把手护在了她的头顶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林以南脸上没有笑容,说得极为平淡。
“虽然你是有钱人,但爱心也太过于泛滥了,虽然我以前很讨厌她,可她现在毫无知觉的躺在医院里,我的心竟觉得难过。”现在刘娟动不得,说不得,跟个植物人没多大区别,即使她那些话让宛星觉得她对不起温月鹏对她的深爱,可她从没想过要她遭受什么不测。
“别说了。”林以南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微微愠怒。
宛星被吓愣住,半晌才惊惶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宛星,我刚刚……我刚刚说话急了,没有吼你的意思。”快下车的时候,林以南向宛星解释,然叹了一声气,“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虽然他还是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伤害,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宛星去打压温氏。
“你不愿说也没关系,我会慢慢弄清楚。”宛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林以南的情绪有了起伏,不过关于温月鹏的死因,她必须搞清楚。
因为车祸昏迷了大半年,现在去报案,警察局也不会受理吧,而且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问题,警察又怎么好介入调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吗?我现在你告诉你!”宛星回到房间,林以南随之跟上,在宛星转向卧室时,他一把拉住宛星的手,然后将宛星禁锢在怀里,带着几分痛楚的说:“让我抱一抱吧。”
宛星不舒服的动弹了下,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个人,明明说要告诉她原因,怎么一上来就抱住她,而且还抱得那么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以南才松开她,但手并没有完全撤去,两人依旧保持着亲密的距离,他口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轻薄的热气随着那团芬芳萦绕在宛星耳际,像一首绕梁婉转的短暂音乐,“宛星,我怕我说了之后,我连拥抱你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