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桥很自责失手打到了宛星,所以也顾不得沈棠反对,朝林以南点头说道:“你抱着宛星上车,我带她上医院。”
“你们不能带走她!”沈棠听后,张开双手,挡在宛星面前,面露恐慌,眼里的愤怒化成了一段焦急,一把扯住沈军桥的领子,气得咬牙切齿:“沈军桥,五年前我忍气吞声,五年后,我再也不会那么窝囊!”
沈军桥神色大怒,朝林以南看了一眼后,眼里的愤怒变换成一团愧疚,无奈的叹口气:“今天事关以南和宛星,与我们的家事无关,如果你真要找我算账,等这件事过后,我们再清算个明白!”
沈军桥一把撩开沈棠伸过来的手,然后对沈棠严肃道:“如果你真的担心宛星脸上的伤,现在就去沈伯那里拿一些消肿药来!”
“军桥,快去开车,我要带宛星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林以南整张脸绷得紧紧的,眼里全是出于对宛星的焦急情绪。
“不过一巴掌而已,需要你这么小题大做吗?”宛星根本不领情,一把攥住沈棠的手,大有大姐姐保护小弟弟的意味,朝他投递一抹微笑,让他放心。
“宛星,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林以南不相信宛星会那么薄情,会忘记他们曾经做过的约定。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宛星眼底一片恍惚闪过,忽然一个清冷的笑声:“我现在住在沈家,这儿是沈氏牧场,我初来透透气也需要理由?”
她的笑,让林以南觉得陌生,特别是那她对他那冰冷的语气。
林以南眼里的忧郁之色不觉间加深了颜色,脸上的难过赫然摆布在了表面,连基本的伪装都褪去了。
宛星故意撇开与他对视的可能,一只手握成拳,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流露出不舍,不然这一个月的狠心消失将功亏一篑。
“不,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以?”他双目赤红,语气里夹带着浓浓的心痛味道。
他现在所尝受的,是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回以的冷漠态度,竟让两人的距离犹如隔了十万八千里。
他想伸手去抓住她,可她如同云烟一般,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为了不破坏眼前的这份短促的安定,他只有隐忍着,承受着她冷漠之中带给他的伤痛。
怎么不可以?难道他真那么残忍让自己守着与他的回忆过一生?
林以南,你好残忍!
宛星眼眸闪躲,微微失神间,带着幽幽淡淡的笑意,轻笑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忘记?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风度吗?我为什么要离开滨城,还不是因为你无休止的纠缠?你一而再的找我麻烦,让我忍无可忍,我现在好不容易才离开了,想过自己清闲的日子,你又来骚扰我!林以南,求你放我一马吧!”
宛星一口气发泄完,而后心底却是一阵锥心的痛。
口是心非容易,可心里有多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林以南的脸黑沉下来,眼底本来就笼罩了一团阴郁,此时,眼珠像是混入了深海般,黑沉得不见底。
原来真是这样,他的存在,带给她困扰,他的出现,成了对她的骚扰……
林以南此下的心情,如同心口上了刺刀,一下一下锥入的痛。
“宛星,你不能辜负以南对你的真心,你消失的这一个月,他没日没夜的寻找你,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沈军桥亲眼所见林以南寻找宛星时的那份急切和坚执,两人三两句就把话题冷冻到冰点,他于心不忍,也希望能够为林以南和温宛星破裂的感情推波助澜一把。
此时沈棠去沈伯那为宛星拿来了药,无视林以南在场,把要取出来就往宛星脸上涂抹,大概是猜到宛星会难为情,一脸镇定的解释:“你是我姐,弟弟给姐姐擦药天经地义!”
宛星果真不动了,任由沈棠为自己擦药,只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站在旁侧的林以南,她能感受到目光的灼灼。
林以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情极为失落,若不是沈棠声称自己是宛星的弟弟,他一定会上前去抢过药,亲自为宛星擦上,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惹怒了宛星,他们之间就没有继续面对的可能。
尽管是姐弟关系,林以南的心情依旧堵得慌。
“这药药效不错,等下我带回去,晚上再擦擦,明天就消肿了。”沈棠为宛星擦拭完毕后,笑着对宛星说。
“谢谢棠棠。”面对沈棠灿烂的笑脸,宛星心底的烦忧少去了很多。
“宛星,能不能和我谈谈?”林以南走上前去,拽住宛星的胳膊,目光咄咄之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宛星一怔,随即拒绝:“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林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要是再对我姐不礼貌,别怪我放狗咬人!”沈棠冷冷的目光落在林以南紧握住宛星手臂的手,愤怒提醒道。
林以南非但没有松开宛星的手,还明明白白的告诉沈棠,“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带走宛星,不管你怎么阻拦,我都要带走宛星!”
面对如此威胁,沈棠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声哨声之后,猎犬再一次回归到四人视野中,宛星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躲到了林以南的背后。
“宛星,不怕,有我在。”林以南将宛星护在身后,手头紧紧攥住自己衣服的那道力,那么微小的令人想要保护,一时感动袭过心头,曾经两人紧紧相依的温暖又回归在心底处,给刚刚冷寂的心有了一丝抚慰。
“姐,你别害怕,这狗专门咬恶人,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快点到弟弟背后来。”沈棠发现大惊失色的宛星之后,伸手让她回到他身边。
宛星不停的摇头,心有余悸道:“棠棠,不要放狗咬他们。”
小时候被狗狗咬过的画面依然存放在脑海里,那是阴影般的存在,她不愿这份阴影再存在别人心上,所以才慌怕的恳求沈棠不要放狗咬林以南和沈军桥。
“姐,你这样心软,只会让某些人无休止的纠缠你!”沈棠有些生气,把狗使唤回去,然后十分生气的瞪了林以南一眼。
“沈棠,你知道你现在正做着什么样的混账事吗?”沈军桥终是看不下去了,对沈棠几乎暴怒道。
“混账事?即使我做了,你又能怎么样?”沈棠根本不搭理沈军桥的言语呵斥,跟着又嘲弄一句:“要说棒打鸳鸯,你妈可是能手呢!”
“你有什么恶气尽管冲着我来,这种棒打鸳鸯的事,你最好少做!”面对沈棠的不以为然,沈军桥气不打一处来,教训之后,一把扯过沈棠的衣领,眼眸里置满了狠辣,下一秒,一把将沈棠摔倒在地上。
“棠棠!”见沈棠被沈军桥撂倒在地,紧张的喊出声。
“宛星,你放心吧,我不会对沈棠做什么,你和以南好好聊聊,而我,和我弟弟,也应该好好聊聊了。”沈军桥根本不给沈棠反抗的机会,任凭他双脚不停的动弹,即便那些脚踢打到了沈军桥身上,他也面色如常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棠,没有丝毫要制止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宛星,跟我走!”林以南手头稍稍用了力,将走神之中的宛星轻轻松松就带入了怀里,然后一只手抡在宛星的胸前,那霸道的动作,多少让宛星熟悉的亲密。
女生都喜欢有些霸道又不失温柔的男人,宛星也不例外,而这两点林以南都具备,那份霸道和强制不同,林以南的霸道让宛星感受到他带给她的安全感,他的温柔,让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而现在,不管是霸道和温柔,她都只能拒之门外,想要,不敢留。
她讶然的眸光攀上林以南的脸,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能看到他尖削的下巴,下巴上赫然突兀的胡渣,让她的心又是一紧,她发现他们每次争吵过后,她都能瞧见他下巴处长出的胡渣,还有性感而又完美的唇线,他微微俯下身,整张脸倒映在了宛星眼里,就那么不经意的动作,却让宛星傻愣的盯看了好一会儿。
他整张脸看起来很憔悴,鲜少有黑眼圈的他,眼袋深重下分明有一团黑眼圈,眼里赫然跳跃的那一抹腥红,将他的疲惫展露得一览无余,尽管如此,他立体的五官依然不减他本身的帅气。
“宛星,这一个月来,我没有一天不处在心惊肉跳当中。”感受到怀中的人真实存在,林以南嘴里微喘着气,有种重新找回珍贵宝贝的窃喜。
宛星奋力挣脱林以南的怀抱,依旧说着狠话刺伤林以南,“我刚刚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说完这句话后,眼睛通红,心如滴血一般的颤痛。
林以南薄唇轻抿,将宛星的身子侧了个方向,指着不远处的羊群,激动着问:“如果你对过往没有任何眷恋,又怎么会来这里?”
他像是抓到了她还爱着他的证据,一字一句都带着斥力的味道。
“林以南,你自己亲口说过,你高估了我对你的爱,而此时此刻,这句话真的很适合我送给你,你高估了我对你的爱!”她冷声冷气,脸上带着清冷的笑,冷眸从她眼睛里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那轻笑的味道也在清清楚楚的说着他的确自作多情了。
“温宛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林以南眼眸吃痛,血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宛星,似乎不相信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一次次的失望,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重新站起来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胜利的机会。
“绝情?”宛星不以为意的笑笑,冷淡的目光划过正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林以南,语气分外冷漠:“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的绝情又算得了什么?”
她知道林以南最讨厌旧事重提,关于父辈的恩怨,是他们彼此心头的一根刺,她不愿提,他更不愿听,若不是逼到无可奈何的境地,她有何苦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呵呵……原来你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林以南苦笑出声,以为宛星真如她说的那样原谅了过往,没想到她心里还种满了阴影,他笑得极其无奈,极其心痛。
甚至,不知道继续缝合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
宛星手握成拳,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心软,这一个月的相思苦都熬过来了。
两人均不说话,林以南目光一直落在宛星身上,宛星闻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那种感觉,像是她正吊在悬崖边上,一个呼吸便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心里充满了无助的感觉。
“温宛星,你赢了!”过了良久,林以南才嘲弄出声,指着正埋头吃草的马儿,无不留恋的说:“那个总是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温宛星已经不见了,她已经不爱了,草原之约……”
说到这里,林以南忽然浸没了声音,宛星一直耷拉着头,把悲伤掩盖得严严实实,却在听到他说出草原之约时猛然抬头,却瞧见眼前的男人身子倾倒在地。
“以南!”宛星吓得发出尖叫声,上前去抱住晕倒在地上的男人,惊吓间,朝只有成群羊羔和马屁的马场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呼救的声音之后,试图用力将林以南从地上扶起来,却因为力量过小,两人齐齐摔倒在了地上,她忍着脸边被擦伤的疼痛,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再一次伸手将林以南抱起来。
“让开!”一声低沉的男声中断了宛星的动作。
宛星僵着身子,看着还很陌生的沈伯。
“你再这样拖下去,等下出了什么事,不要把责任赖在我们牧场头上!”沈伯一把推开宛星,力道一点也不小,将宛星彻底推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