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高柱,一缕幽香盘旋其中,金盏玉器数不胜数,名师古迹随意的摆放在四周的柜中,奢侈的书房之中。
东门冽一身金色的龙袍,手中的毛笔在面前的奏折之上书写着一道道痕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却是觉得乏得很。
旁的宫女和内监都是安静的立在一旁,一声不敢吭,偌大的书房之中,只能听见几声喘息声。
门外的小笼子弓着身子走了进来,站定在了东门冽的面前,这才微微抬头:“皇上,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东门冽将手中的毛笔放在旁边的笔座之上,挽了长袖,也是坐正看着下面的小笼子,眼神似笑非笑。
“打听的如何?”东门冽此时却是来了兴趣,将旁边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旁边的宫女更是直接跪了下来,一声不吭。
“皇上,他们已经写下来了。这宫女……”小笼子微微欠身,从宽大的袖口之中将一卷纸拿了出来,平稳的放在了东门冽的桌子上。
东门冽丝毫没有抬眼,那宫女一张脸也是变得十分的惨白。
小笼子此时也是无奈,只是对那宫女挥了挥手,便是不言语了。
东门冽此时全心全意便是看着手中递过来的消息,看着上面已经写好的东西,若有所思。
小笼子则是侧身站在东门冽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过了片刻,东门冽眼神一凛,手中的纸也是被撕碎了开来,细小的纸张碎片飞了漫天。
四周的宫女内监都是齐齐的跪了下来,龙颜震怒,他们只能求面前的人息怒罢了。
“她……她竟然是宰相白垅的女儿……为何要骗朕呢?”东门冽此时心中却是像开了作坊铺,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跪在面前的小笼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要找的是女子!
想到这里,小笼子的头也是微微低了下来,完全不言语。
东门冽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下面的小笼子,依旧觉得十分的气恼。
他东门冽此时却是不知道对白含情如何是好了,原本想着如果白含情是商贾的女儿,拜年时为他们的商贾制造些商机,而如今看来,白含情并不想把她的背景告诉她他,更是让他不解。
东门冽思来想去,想要和白含情结为夫妻,但宰相之女的地位却是让他无法这样做,而想到之前白含情的话,却是觉得白含情只是将他当做朋友。
如此看来,东门冽此时却是无法下旨让她入宫了。
想到这里,东门冽只觉得额角突突,看着桌子上小山一般的走着,只是觉得恼人。
面前的小笼子看着面前十分苦恼的东门冽,也是想不出主意来。
“罢了,你们先出去,待朕在这批完奏折再摆席。”东门冽不耐的挥了挥手,将书房里所有的人都是打发了出去。
这才开始慢慢的批改着手中的奏折,而心神却是飘远了起来。
想起白含情那踱了一层残阳的侧脸,薄翼般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那双带着自信和笑意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法自拔。
在这深宫之中,后宫佳丽三千,却是不及心上人莞尔一笑。
思到此处,东门冽只觉得无奈了起来,看了看面前白垅上的奏折,却是好好的掂量了起来。
几天下来,白含情依旧没有见到醉仙居的东门冽,每天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十分两点一线的,倒是和以前无聊的生活相差了不少。
今日,白含情却是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走在家中的花园之中,好好的欣赏着这宰相府里面的繁荣。
白含情穿了一身简洁的米色的长裙,身后跟着怜儿,便是停在了花园小溪旁的石亭之中。
怜儿站起身来,为白含情倒了一杯清茶,看着白含情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轻笑道:“小姐莫非是因为公子不在,而感觉到了不适?”
白含情接过怜儿递过来的茶,也是微微点头,口中的清茶带着清香,入口却是带了点儿苦涩,落入喉中,更是觉得十分的柔滑,感觉十分的顺口。
怜儿将糕点端端正正的摆好,从旁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放在一旁,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了开来,叫白含情更加的慵懒了起来。
“这生活果然无趣,转来转去,也不过是这些东西罢了。”白含情一双纤纤玉指夹住了手中的玉杯,轻轻的旋转着。
“生活也不可能每天都不一样吧。”怜儿也是轻笑了起来,敛了敛白含情的衣角,不让那玉杯中的茶水浸染了衣角。
“说的也是,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些新东西玩玩呢?”白含情也是淡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玉杯放了下来,拈了一块糕点,细嚼慢咽了起来。
“不应该玩儿了,应该找个人嫁了才是。”怜儿此时也是朗声的说着,白含情差点儿被口中的甜酥噎住。
听到怜儿这样一说,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好像就是要成婚的,只不过是因为先前的‘自己’私奔,所以这才作罢了。
白含情抹了抹嘴角的碎屑,也是思量了起来。
怜儿一看小姐正在思考这件事情了,更是觉得有必要要添油加醋了,只是轻声的到:“这个年龄的小姐们几乎都是嫁为人妇了,现在小姐您还是孤身一人,这不是让老爷担心嘛。”
白含情微微愣神,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还是水灵灵的,应该不会老到哪里去,为什么同年龄的都嫁人了呢?
怜儿还以为白含情是因为对自己的脸蛋不自信才会这样说,这才继续道:“小姐你长得如此貌美,那些王公贵族不得抢着来,只要您多出点儿宴席便可。”
怜儿的话,白含情也是停在了而立,看着对面的怜儿,似乎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自然也是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都已经嫁人了。
想到这里,白含情心中却是觉得没什么滋味,就算是写过再多的言情小说,也不能改变她没有谈过恋爱的事实。
爱情,对于她来说,是只存在于自己文章中的词汇,她可以有一千个词来形容,却是没有任何一点儿自己的体会。
“老爷应该过些日子就会替你另招夫婿了。”怜儿淡淡的说着。
白含情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现没有反驳的余地,对于这样有钱有势的家里来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早点嫁个好人家,从此一生生活无忧。
“对了小姐,我记得公子对你很好呀,不如看看是否门当户对?”怜儿淡淡的说着,想要为白含情提一些自己的建议。
白含情挑了挑眉,一想到东门冽,又看了看旁边的怜儿,无奈的说道:“啧啧,他都是娶了妻的人了,难道让我去当小妾么?”
听了白含情的话,怜儿快速的张大了嘴巴,惊呼道:“竟然都有妻子了!那他还缠着小姐你作甚?”
白含情一把捂住了怜儿的嘴,旁边巡逻的几个丫鬟都是目光齐齐的停留在了她的身上,好不尴尬。
怜儿这才冷静了下来,拍了拍白含情的手,也是知道不应该这么大声的说这件事儿。
白含情被吓了一跳,感觉到怜儿冷静下来,这才放开了手,看了看面前的怜儿,严肃道:“他已经有家室了,我跟他只是单纯的朋友罢了。”
怜儿此时却是不好再说什么了,白含情叹了一口气,也是沉默了下来。
直到晚上熄了灯,白含情还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想到父亲要为自己挑选夫婿,白含情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白含情默默捂脸,直接将脸拍在了旁边柔软的被褥中,决定不要再想这件事情。
东门冽几天下来,都是对旁边的人冷冰冰的样子,甚至连一点儿的笑容也是没有留给身旁的人,总是冷着一张脸,让旁边不少的宫女太监都是胆战心惊。
今日上奏的奏折少的可怜,东门冽倒是闲来无事了,身后跟着一批批的宫女,便是来到了后花园,想要散散心。
小笼子跟在东门冽的身后,自然是知道现在东门冽的心情还算是不错,这才敢稍稍上前,走到东门冽的后侧面,轻声道:“皇上,花昭仪都盼了好些日子了,趁着今日天气甚好,不如……”
小笼子话音未落,东门冽的冷眼便是扫在了身上,叫小笼子哑口无言。
东门冽这才想起来后宫的花昭仪,想了想那看起来有些谄媚的样子,更是觉得恼人,比不上白含情。
旁边的小笼子见此,也是随机应变,轻声道:“皇上为何不将佳人纳入宫中,这样心不在焉,岂不是误了龙体。”
东门冽挑了挑眉,看了看面前的小笼子,也是停下了脚步,缓声道:“哦?如果她不愿长住宫中,只愿逍遥呢?”
“皇上莫不是当局者迷,如果那姑娘不愿长住宫中,皇上也可常常带她出去,两人若是相爱,又何必担心这些问题呢?”
小笼子到底还是看惯了宫中的女人,这些事情到是知晓着八九不离十。
“可惜,朕不过是单相思罢了,要说两情相悦,还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呀。”东门冽此时也是感慨了起来,心中自然是白含情的一颦一笑。
白含情自然不知,只要她去醉仙居询问一声,便是会有人通知他,而几天下来,白含情都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果然是对他无情。
小笼子此时笑的更灿烂了,细声道:“皇上,如果你真喜爱那姑娘,那便将她揽在身边,慢慢培养,岂不更好?”
小笼子自然是知道这样的方法对于九五之尊来说,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为了讨东门冽的开心,也只能如此罢了。
东门冽到底是当局者迷,听了小笼子的话,竟然觉得茅塞顿开,看了看按旁边的小笼子,朗声道:“小笼子有功,赏!”
说罢,便是昂首阔步,迈步向前,倒是一散面前迷雾。
“谢主隆恩!”小笼子直直的跪在了地上,脸上的笑容更是止不住。
“你们几个,快些去拿文房四宝来。”旋即,小笼子也是快速的跟后面的人下令,自然是知道东门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