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古战场里,二哥还很细心的将她头上的雨挡掉,为她召来小云挡雨。
然而只是过了没多久,怎么就成了“阮烟另有其人”?
二哥说的一定是这个意思。大约是他搞错了,阮云清才起阮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司墨才会弄错她的身份。
“离深上仙,叶子刚刚休息下,若您要看她,可否稍等?”白沉的声音传来,叶琉音一阵恍惚,离深来了?
“她的状况可还好?”离深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
白沉摇摇头:“不好,待她稍微恢复些,上仙便带她前去冰洞吧,如今她体内的灵力正在四处流散,你知道的,仅仅凭借他……他的一人之力,是救不了叶子的。”
叶琉音暗暗皱眉,白沉说的这个“他”是谁。
离深抿唇,声音温柔中带了些焦急:“待她醒来,我先给她注入些灵力。”
“如此最好。”白沉赞同,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是最冒险,却也是最保险的方法。推翻一切,重新来过,这样的法子若是我,可不敢轻易尝试。”
“能这么做,必然是有把握的。”离深沉下眸子,眼中漆黑如同深海:“她能活下去,这便够了。”
“也罢。”白沉叹了口气:“如今她正睡着,也幸苦你了,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不如先休息会,待她醒来,再看下一步。”
“好,若是有需要……”离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还得你去开导开导她。”
白沉明显一愣,转而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些慎重的表情:“自然,你放心。”
叶琉音皱了皱眉,她那里需要开导了?如今她不是正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二哥为什么不在?
叶琉音一惊,二哥?昏迷前,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二哥与阮云清的对话。
那对话是什么意思,二哥说什么搞错了,他能搞错什么?
叶琉音脑中零散的记忆慢慢拼接。能让司墨叹息的用上“搞错了”三字的,无非是有关阮烟的事。
原来阮云清才是阮烟么?原来她需要那三件神器才能活下来是么?而那时候,三件神器都在她的体内,成了她的心。
所以要救阮云清,最好的办法是……杀了她,是么?
破碎的记忆一点点浮现。
最后一刻,司墨将她带到三千年前阮烟身死的那颗树下。
她就说,为什么看到这棵树会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与熟悉,原来是因为,自己也终归是要死在这里啊。
眉间蓝色的光芒闪动,叶琉音一皱眉,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下去。
“叶子!”是白沉猛的撞开门的声音。
“白沉?”叶琉音抬头。
见他眉目间焦急,问道:“你没事吧?”
叶琉音缓缓摇头:“我没事,怎么了?”
白沉缓了一口气,方才他在叶琉音身上布下的术法开始有碎裂的痕迹,白沉就知道一定是叶琉音的思绪不稳,怕是想起什么东西了,这才紧张的冲进来看。
“离深上仙来看你了,你要不要去见他?”
叶琉音点头:“嗯,要的。”
离深也算为她费尽心思,如今他在这里,叶琉音自然不能不见客。
“你的伤势颇重,若是你愿意,便跟着离深上仙前去医治,若是不愿意,我也能为你治好,只不过时日慢了些。”白沉说道。
叶琉音无所谓的点点头,她不在意和谁去医治,都不是二哥,白沉与离深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她在谁身边都不介意,叶琉音这一千年来只为了司墨而活,如今活下去的信仰消失了,那么她在何方,她与谁在一起,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今日有没有觉得哪里痛,或者不舒服?”白沉问道,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司墨与离深的那个做法,彻彻底底的消失,才能彻彻底底的归来。
可是平心而论,他与“叶琉音”认识的时日,比“阮烟”要久多了。
虽然知道叶琉音只是一个幻象,若是叶琉音不消失,阮烟永远回不来,可是……一想到她日后会变成神女,再也不是跟在他身后叫着白沉的小荷叶了,白沉心里总觉得有些难过。
为了她能活下去……她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这一千年的种种,都会成为梦境一场。
叶琉音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掌纹的方向。凡间说掌纹大多主掌一人之命运,叶琉音低头看着自己的,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种说法虽然不无道理,可是对她却不受用。
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命运一词,不过是消失之前过的好与坏罢了。
离深将叶琉音拉倒自己身边,笑了笑说道:“这些日子好好休息,你的身体太弱了,不适合长途奔波。”
叶琉音安静地点头,方才他与白沉的对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也知道离深要带她去医治。
“对了,我前来之时,带了许多的花,叶子去瞧瞧喜欢不喜欢,如何?”离深笑着将叶琉音推进花园,“还有一些小玩意,听说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叶琉音看了看花朵,笑道:“嗯嗯,确实很漂亮,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份心思?”
离深哑然。他不过是觉得,那种方法虽然是为了阮烟能够活下去,但是对于叶琉音来说,却是太过残忍。
若是多年后成为了阮烟的叶琉音回忆起这段过往,不知道是会怨他们,还是谢他们。
“离深?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叶琉音等了半晌也不见离深开口。
离深双拳突然握紧,听着叶琉音的声音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过是看花一时间入神罢了。这些花与小玩意是我偶然见着了,想来你大约会喜欢。”
他看着叶琉音的侧脸,猛然一闭眼――他要的不过是阮烟罢了,何必关心这个心思全部都在司墨身上的叶琉音!
“嗯,确实挺喜欢的。对了离深,你知道我二哥在哪儿吗?”叶琉音乖巧的抬头问道。
离深一怔,苦笑。果然,说她的心思全在司墨身上,这话一点都没错,才多久,又开始问司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