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支持倒也谈不上,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他对马丽好,那些都无所谓,现在社会进步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
“嗯,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
王大志掏出手机又悄悄给马丽发了条短信:宾主双方都不反对,达成共识。收到马丽回信:我的病全好了。一旁的姑姑面向窗外,神色坦然,根本没注意到王大志正看着手机在偷笑。
快下班的时候钱小佳的手机响了,没有显示名字,但号码好像见过,她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一个男中音响起,“喂,是小佳吗?我是丹尼斯,最近怎么样?晚上请你吃饭,请赏光哦!对了,唐未和我在一起,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半小时后到楼下接你。”
钱小佳放下电话,不知怎的心有些突突直跳,她赶紧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然后从包里拿出口红和眼影描了起来。
一上车钱小佳就问丹尼斯,“您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在这里?”
丹尼斯转过头来说:“是唐未告诉我的。”
钱小佳继续说:“唐未?唐未也不知道吧,我们搬到这里来才半年多,我和唐未有大半年都没联系了呢。”
唐未说:“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告诉过我的,你忘记了。再说了,问这个干吗,难道你是女富婆怕绑票,不能知道你在哪里办公啊。”
钱小佳说:“没,没什么,就是……哎,不说这个了。”
丹尼斯说:“钱大小姐,电话里问得那么仔细干吗,如果唐未不在你就不会出来和我吃饭了吗?”
钱小佳说:“当然,您是唐未的男朋友,我们俩单独吃饭算什么呢。唐未知道了要吃醋的,我不能干这事的,对吧?”
唐未说:“还是姐妹靠得住,你们这些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丹尼斯说:“放心,我做人是有原则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钱小佳说:“那刚才为什么不是唐未给我电话,而是你?”
丹尼斯说:“钱大小姐,你的疑心太重了点吧,一上来你就问了N多个为什么,难道我就不能给你打吗?你对这事过于敏感了吧。”
唐未在一旁说:“哎,姐们,今天想吃点什么,丹尼斯大后天要去香港,今晚我们要好好宰他一顿,哎,你要不要他帮你带点什么香水或者名牌包包之类的东西回来?”
“哦,不用了,正好我们公司大后天也有人要去香港,他们会帮我买一些的。咦,还真巧啊,都是同一天,说不定你们还坐同一个航班呢。”
欧阳颂半靠在椅子上想着香港的事,有人敲门,他叫了声进来,门被推开了,朱富国的身子探了进来,欧阳赶紧立起身来招呼,“朱总,快请进。”
朱富国走进门,顺便将门关上,走上前,说:“哎,欧阳总,再有3天就要去香港了,我想问一下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
欧阳颂赶紧引座,“朱总,您别这样客气,叫我欧阳颂就行了,叫欧阳总我不习惯。”
朱富国说:“那哪成,规矩是要讲的,您虽然年纪比我轻,却是我的领导,一定要这样叫的。”欧阳颂觉得朱富国的口气怪怪的,给他倒了一杯水,说,“朱总,您老成熟稳重、有经验,如果我这个小辈平日有什么做得不对,或者不周到的地方,您可要多多包涵。”朱富国摆摆手,“哪里哪里,欧阳总太谦虚了,您眼见广,学识高,好多地方都值得我这个大老粗学习呢,这不,香港那边要谈判了,上次在非洲我也没帮到什么忙,这次还是想向您请教一下。”
欧阳颂在朱富国对面坐下来,“这样,朱总,这次谈判肯定有一个环节很重要,就是收购后的接手管理问题,因为上次杰克特别讲到这一点,他希望有经验的人来接手,所以我们会安排一个专门的环节来谈这个问题,您是矿山管理专家,主谈非您莫属,所以要请您多准备一下。”
朱富国笑笑说:“那说起这点来我就不客气了,我干矿山干了20多年,天天和石头打交道,从开采到运输、从工人到设备,哪个环节我不了如指掌?马总可以做甩手掌柜,具体的事哪件不是我来操作的?欧阳啊,这些东西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欧阳颂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呢有劳您整理一下,想一下他们可能会提出哪些问题,到谈判时就可以应对自如了。”
朱富国说:“这些东西根本不用整理,全在我脑袋里,要了解什么我马上就可以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干的煤矿比他们那个锰矿复杂多了,应付他们绰绰有余。”
欧阳笑笑说:“那最好不过了,我相信凭朱总您的经验和表达完全可以应付,哪怕龙迪国际提多么刁钻的问题。”朱富国听出了欧阳话里有话,好像还不完全相信他,他掏出一支烟点上说:“欧阳,那个杰克和陈先生都是干商务的,管理矿山的那个叫保罗的黑人,他们的开采方式原始得很,设备都没几台像样的,如果要谈这些,我可以给他们上课,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欧阳点头笑着,朱富国将烟灭在烟缸里,又继续说:“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另外啊,马总有件事特意要我转告你。”
欧阳颂觉得吃惊,怔怔地望着朱富国,朱富国故意放慢了腔调,扭了扭身体说:“这件事嘛,嗯,有些不好开口,但我还是要说,啊,就算长辈爱护小辈嘛,那个……马丽啊,她是准备要出国的,而且还年轻,暂时还不会考虑恋爱、婚姻这些东西。所以呢,欧阳你很优秀,家庭条件也很好,喜欢你的女孩子肯定有很多,你不一定非要找像马丽她们这种家里很有钱的,你说对吧?”
欧阳颂望着朱富国,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朱富国垂下眼睛继续说:“而且,你看啊,现在你在华龙集团为马总打工,说好了是半年时间,何况非洲这个项目成不成还不一定。你和马丽之间如果发生什么事,毕竟还是不太好。虽然我们可以理解你,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们这样宽宏大量的,有些风言风语是很难听的。我最近都听到了不少,马总对这件事也很心烦。我就中间递个话,请你一条心放在收购非洲项目上,其他的任何事都不要想,好吗?”
整个过程中欧阳没有说一句话,在送朱富国出门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请您转告马总,让他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送走朱富国,欧阳颂压抑下心中的不快朝王大志的办公室走去,他心中的情绪掺杂了很多种。对于马丽这个俏丽的女孩,他是有些许的好感,但还没有到非要和马丽在一起的地步,更重要的是,一来他还没有完全把赖斯忘记,二来目前是他事业的关键时期,他不会让其他的事务,尤其是感情这种东西干扰到自己。
所以对于朱富国的话,他感到的是一种突然、一种可笑,当然也带着一股愤怒。
“我欧阳颂岂是攀龙附凤之辈,笑话!”这样想着,欧阳颂走到王大志的办公室,说:“大志,明天你们就要出发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大志从一堆文件里探出头说:“北京这边的文件资料都没问题了,游艇租用的订金也已经付了,明天一到香港我会将游艇和酒店还有会场都看一遍,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我就把正式日程发一份给龙迪国际。”
欧阳颂点点头说:“好的,另外,你们是明天几点的飞机?”
“中午的。“
欧阳颂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马丽她怎么好像两天都没见着了,是在准备行李吗?”
“怎么?你不知道,这两天马丽病了,她妈妈还专门从晋南赶过来看她呢。”王大志诧异地回道。
“生病了?我一点都不知道,那她还能去香港吗?”欧阳颂感到有些意外。
“能去,昨天下午又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欧阳,你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吗?”王大志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欧阳颂的前边,有些严肃地望着他。
“什么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欧阳颂心里隐隐猜到王大志想说什么,但他只能佯装不解。
“你不知道马丽为什么生病吗?”
“这个……我哪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在忙香港谈判的准备工作,想到你们明天要出发,我才意识到好像有两天没见着她了。”欧阳颂继续装傻。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她?”
“没什么,也没什么事。”
“你看,你吞吞吐吐的干吗,都不像你平时的性格。”王大志严肃的表情忽然换了,换成一脸不可捉摸的笑容。
“真的没什么,你们一路小心平安就行了。”欧阳颂有些受不了王大志的笑容,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走。
“我觉得啊,你们有时间最好还是单独谈一谈。”王大志看着欧阳颂就要走出办公室,想了想又说。
“我不会和她单独谈的。”欧阳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又补充说,“女孩子生病了有什么好问的,何况这是她的私事。”
王大志越发有点奇怪,“你好像有些过敏呢,作为普通朋友问一下,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啊。”
欧阳怔了一下,摇摇头说:“算了,等你们从香港回来以后再说吧。”
从王大志办公室出来,欧阳颂郁闷的心情并没有缓解多少,相反却更加地沉重起来。在他看来,王大志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但他又不能和王大志挑明了说。
“男儿要想做点事,咋就这么难呢?”欧阳颂想着,拨通了陈放的电话,约他下了班一起去喝酒。
电话里,陈放很吃惊:“你这是高兴呢还是苦闷?”然后不待欧阳颂回答,他马上又说:“我看八成是苦闷,而且是感情上的事。”
欧阳颂苦笑了一下说:“唉,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就是觉得憋屈得慌。”
因为要喝酒,两人没有开车,搭地铁再改乘的士来到海淀区苏州街一四川火锅店。欧阳颂说要来点味道重的,刺激一下,最近事儿太多,好像生活的滋味都有点忘记了。
陈放竭力表示赞同,嚷道:“火锅配啤酒,最爽不过的了。我也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肚子里的馋虫和酒虫闹腾着正欢,今儿咱哥俩好好喝一顿,彻底解解馋。”于是便想起了前几日听朋友说这条街上的四川火锅店味道很正宗。
饭店里生意很好,人来人往,热气腾腾,幸好来之前两人已打电话订了座,被安排在了角落的一个位置,一坐下陈放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小妹,赶快来点菜,不,先拿一箱燕京上来。”
见这阵式,欧阳的豪情也被点燃,搓着手说:“呵呵,好,今天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不醉不归。”
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菜,什么毛血旺、山水豆腐、海带、花生、苕粉、午餐肉等等,菜还没上来之前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干了4瓶啤酒,火一烧开两人就不停地往锅里放菜,然后呼哧呼哧地开始吃,连话都几乎顾不上说,唯一说出来的就是吃下几口菜然后举起杯子来说:“干!干!”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陈放放下了筷子,身体朝后坐了坐,摸了摸肚子:“哎呀,忙活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明白三月不知肉味的含义,一旦吃起来是多么的香啊!”
欧阳颂一边在锅里捞着菜,一边说:“呵呵,你说得太正确了,人啊是欲望无穷的,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其实很多时候一顿小酒胜过一场丰盛的三星米其林餐厅大餐哦。”
“呵呵,你说的这些高档洋玩意我没尝试过,不过我打小就是在北京的城墙根下长大,过惯了平民百姓的生活,还是这样舒坦、踏实,接地气儿。那种燕鲍翅的上层生活我尝一下鲜还可以,真要天天过,估计会难受死。”
欧阳颂点着头,举起杯子:“来,干,为有小酒喝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扬起头喝了个一干二净,陈放放下杯子看着欧阳说:“好了,言归正传,到底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欧阳颂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过头,望向窗外闪烁的灯光和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陈放意识到这回欧阳真的遇到麻烦了,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哎,哥们,弄得这么伤感干吗?想开点,不就是因为女人嘛,还说你的理想是当将军,金戈铁马呢,旧的忘不掉,新的又心疼,我看你这样子当情圣还差不多,还当将军呢。”
也许这一句话击中了欧阳颂的要害,他突然间觉得今天自己很软弱,转过头来问陈放:“陈放,我和马丽之间清清白白,至少我没有向她表示甚至暗示过什么,我只是有一种努力想把自己做好,却不被人理解,甚至被误解。”
“你这种误解还包括工作上的吧?”
欧阳颂点点头:“华龙集团的复杂超过了我的预想,而马丽的事是我事先根本没想到的。”
“谁不理解你?冤枉你?马丽?不可能,那肯定就是马总和朱总了。下午我见朱总从你办公室出来,你的脸黑黑的,他肯定代表马总和你谈话了吧,要不然你怎么会在这大战前夕的节骨眼上主动想喝酒?我猜得没错吧?”陈放又满上一杯酒。
欧阳颂一拍桌子说:“陈放啊,陈放,你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啊,平时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那当然了,咱是谁,天才嘛。”陈放得意地喷着酒气。
“你看,表扬下你,尾巴就翘上天了,天才?天生的蠢才吧?”欧阳颂哈哈笑道。
陈放呸了一声:“我看你现在才是蠢才、糊涂蛋呢?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好好解释,不去找马总亲自谈一谈呢?”
“这个问题好谈吗?何况又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大战当前,岂能儿女情长。何况前两天马总暗示过我这事,我当时也表态了,我说我一门心思做这个项目,没别的想法。”欧阳颂干完一杯酒,一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