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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要回家见妈妈

那个下午的情景,宋词永远也忘不了。

她们三个女孩子从月月家回到阳光托管中心,把月月家的情况跟李雅的妈妈说了之后,李雅妈妈有点担心,便叫李雅的爸爸打电话给月月在外打工的爸爸妈妈。一问才知道,他们三天都打不通家里的电话了。李雅爸爸连忙叫了村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去月月家把门强行打开了。

打开门,大家发现月月的奶奶倒在卫生间门口,小月月靠在奶奶的臂膀里,饿得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看见李雅,月月虚弱地说了句:“姐姐!”小手动了动。

她在跟姐姐打招呼呢!而她身边的奶奶,早已气息全无。

李雅当场就哭了出来。大家忙着把小月月送到医院去了。还好,小月月没有什么大碍。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清水镇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大家都不知道小月月是如何度过那漫长的三天时间的,不知道她幼小的心灵是否经受得起这种打击。

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清水镇开始建立留守少年儿童和空巢老人的档案。

吴用老师把那张留守儿童基本信息表拿给宋词时,宋词看着“父母”和“其他亲人”那两栏犹豫了很久,咬着笔头写不下去。

宋词不知道除了妈妈的名字,她还能在这张表格上留下什么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浸湿了表格。

那天晚上,宋词再次梦见了妈妈。

放在床头的手机“嘟嘟”直响,宋词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十分紧张的声音:“宋词!是宋词吗?”

“妈妈!我总是做这样和你有关的梦。我知道是个梦,可是妈妈,就算是个梦,有什么话你也在梦里和我说个够吧!”

“宋词!你在说什么?我是妈妈,我坐一辆顺风车回清水镇了!我快到家了!真的,不是梦!”电话里那个声音仍然十分紧张。

“妈妈,你说······你说这不是梦?”宋词呆了,愣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凝神细听,似乎电话里除了妈妈的声音,还有汽车开动的声响。

她在被子里用左手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哎哟!真的很疼。可以确定不是在做梦。

“傻孩子,妈妈跟你说,这不是做梦,你很快就要见到妈妈了!我马上就到家了!”妈妈依然在电话里说着。

“妈妈!妈妈!你等我!你等我!”宋词飞快地摁掉电话,穿上衣服,她要回家去,回她和外婆的那个家,在那里迎接妈妈回家!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冰冷的月光把清辉洒在大地上,这些,宋词都感觉不到。她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回家!回家!回家!

跑到学校大门外,却见大门上一把铁将军把门,守门的大爷已经休息了。

怎么办?就算此时叫醒大爷,恐怕他也不见得会放自己出校门吧!这深更半夜的。

那就爬铁门出去吧!无论如何,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回去吧!回去吧!那个家,有了她和妈妈,就会是一个温暖的家。

宋词悄悄地攀上铁门。她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但要回去迎接妈妈的强烈愿望支撑着她。终于,她战战兢兢地爬过了铁门,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铁门发出“咣当”一声响。

“谁呀?”宋词听见门卫老大爷迷迷糊糊地在问。

她猛然奔跑起来。

宋词并不知道,她才出宿舍一会儿,她留在床头的手机又响了,原来她忘记带手机了。妈妈因为不放心,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张艾儿被电话声惊醒,才发现宋词不见了。

张艾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宋词不见了,她赶紧把这事报告给了英格丽史和吴用老师。等到他们赶到校门口时,守门的大爷正在疑惑地查看什么。听守门的大爷说了情况,两位老师断定宋词出了校门,急忙奔出去找人。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回她和她外婆的那个家了,那就朝清水河的方向去追吧!

紧追慢赶,借着清冷的月光他们终于看到前面那个瘦小的不停奔跑的影子了。而此时,宋词也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叫喊声和脚步声。

“宋词!宋词!你等等!你停下!”

啊,不,他们是来唤醒自己的梦吗?不,哪怕是个梦,宋词也不愿意醒来,她想奔跑回去,哪怕就回去见妈妈一眼啊!要知道,在这个梦里,她只是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还没有见到妈妈呢!

不,不能让他们阻止自己!这么想着,宋词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眼看就快跑上清水桥了,也不知是心慌还是看不清路,宋词脚下一滑,竟然骨碌碌滚下了河岸。

掉进冰冷的河水的那一瞬间,宋词张开嘴巴叫了句:“妈妈!”但是,她根本来不及出声,大口大口的河水涌进她张开的嘴巴,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宋词想:妈妈怎么办?

她似乎还听到岸上传来吴用老师和英格丽史老师焦急的呼唤。后来,在渐渐往下沉的时候,突然有双手托住了她。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那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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