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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淳安(1)

淳安,现在已经属于大杭州了,十年前我去那里采访的时候,它仅仅是一个小县城。淳安给我的印象除了美景之外自然还有美食以及淳朴的当地人,那片秀水所孕育的质朴之美,纯净而无染。

十年后我再度去采访的时候,秀水依然,但是显然已经与十年前大不相同。大量的国际连锁酒店在那里建设,吸引了众多海外游客。

而秀美的淳安,在这十年间就好像由少女长成了丰韵美妙的少妇,而且还带点中西合璧的味道,而其间的样貌,显然已经由村姑模样变成了摩登少妇。

上西村

当时上西村还未被开发出来,因为据说那里是王羲之后裔为躲避战乱在此定居的地方,而深藏在大山里的古村落由于与世隔绝,民风淳朴,炊烟袅袅,鸡鸣桑田,村民们一派悠然闲逸之姿。像极了陶翁笔下的世外桃源。比世外桃源更美的是,那里还有非常著名的九道瀑布。

它的神秘的瀑布群成了我此次采访的目的地。我去那里采访,一半是为了工作,一半纯粹出于好奇,很想知道当代的桃源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那天,我坐大巴到了屏风乡之后,乡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据说屏风乡距离千岛湖景区有25公里,且没有公交车通行,于是派了一个摩托车骑手,载我进入山区。

一路颠簸,一路扬尘我来到了上西村。

首先迎接我的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空气很新鲜。我眼前一堵白色的墙被夕阳涂抹得像一幅完美的壁画儿。时值傍晚,村里已经炊烟袅袅。村里一些断壁残垣上还留有农业学大寨的标语,显然,这里还未曾经过经济大潮的冲击。

我在村长家里落了脚。他炒了一碗类似地瓜茎的菜给我吃,为了迎接我的到来还特意杀了自家养的一只老母鸡。所有的菜都加了辣椒,据说是为了下饭。

晚上我住在老村长家。老村长家里刚刚翻修过,建起了两层的小洋房,二楼的卧室干净一些。是因为老村长的儿子在外面打工,所以回来模仿外面的宾馆样子盖了小楼。

山区的空气纯净极了,一夜酣睡。清晨,我被鸟鸣声惊醒。

村长说今天要带我去看瀑布。

走过了一座山之后,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响了。我被眼前的景致所惊呆了,从没有见过如此清丽的景象,瀑布如烟,空气里因为富含水流的负氧离子而异常新鲜。激越的水流在落脚处汇聚成一个深潭。村长告诉我,古代的时候,潭里有过蛟龙,我一直相信有关龙的传说,所以我以为这故事是真的了。

相类的瀑布有九道,大小虽然略有不同,但是景致略同。其中有一道瀑布据说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说是村子里的一位姑娘因为跟情人之间的争吵发生了不愉快,从山顶沿着瀑布跳下山崖,居然没有丝毫损伤。于是,村民们都说,这瀑布是有仙气的了。这我也相信,有些神奇的自然现象是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

瀑布很美,只是登山看瀑布的道路有点泥泞,幸好有村长在一边,要不然我摔了几个泥嘴巴都不知道了。

一天的游程,我们居然看到了夕阳西下。

然后远远地看见炊烟袅袅。

简单吃了粗茶淡饭后,村长说,得送我回镇上了。吃饭的时候,村长随便跟我闲谈,说是,村子里现在只剩下老弱病残,年轻的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很少留得住。

于是,我又在突突的摩托车上一路扬尘赶回了镇里。

镇里的宾馆出奇的便宜,只要10块钱一个晚上。我住的房间还没有门闩。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景象在城里的宾馆是无法想象的。

然后我把上西村的那份纯美写成了文字,我在文章结尾部分说,谁来开发上西村呢?然后又留了一个尾巴,也许开发后纯美也就没有了。但是这一切还是要让时间来证明。

时间如梭,其间,我知道上西村被开发成了景区,迎接各方游客。各种褒贬不一的说法都有。

我知道它可能不再宁静,但是那奇异的瀑布群能让世人看见,倒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没有再去过,所以我的记忆里还是它未被开发前的质朴样貌。据说景区现在被装饰一新,山麓全部铺上了石阶,风景点还收了门票,一些景点还重新被装饰保护了起来。

风景肯定与十年前不同了。

不管怎样,上西村终于从少女长成了丰韵少妇,别具风情。

喜欢的人肯定很多,要不然每为何每年的门票收入会那么高呢?

当然了,如今的上西村不再是一个世外桃源,也不再是一个村落了,作为一个景点,它已经成了国民经济生产链上的一个重要的环节,而与淳安的GDP紧密相连。

从审美角度来讲,这未尝不是一种个性化的消失,但是从经济学角度来讲,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世上的事情总是两面性的,有利有弊,要求完美很难。

淡竹基地以及千岛湖的宾馆

两年后我又去了淳安。当年接待我的是淳安摄影家协会主席吴宗其。

那天,他开着一辆突突作响的三轮汽车带我去了淡竹基地。

神秘而美丽的深绿色水域,被深绿色的山脉包围着。水面上正在训练的皮划艇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运动员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矫健的阳光色彩。

这是一块半封闭的训练场所,鲜有游人,而且也很少有出租车,据说这块水域诞生了中国自1956年以来建立赛艇队后获得的第一块奥运奖牌。而在当时刚刚闭幕的奥运会上,浙江的孟关良获得了金牌。那天去没有见到孟关良,而是在第二天的宴席上见到了他。

当天只见到了孟关良的教练,他说,奥运金牌的训练基地不适合设置在杭州,那里太繁华,游船太多,运动员的训练会受到干扰。这片水域是寻找了浙江省的湖州、嘉善、绍兴等地之后最终定下来的一块基地。

我当时采访的时候就想,既然叫基地,是否有点军事意味?体育训练场地如此隐秘,想来是有机密不想让世人知道了,而果然,出了那么多的奥运金牌。

当时基地设立在千岛湖宾馆里,因为宾馆当时在淳安建造的还算不错,所以基地依靠宾馆的设施给运动员以良好的休养和调整。

当天参观完宾馆后,感觉和杭州的五星级宾馆还是有点距离的。

四五年后我再度去了淳安。原因是,当时国际一流的洲际酒店在千岛湖落了户,邀请我去写文章。我在酒店里看见了国际一流标准的住房、自助餐厅、室内瑜伽馆、室内游泳池以及室内喷泉。每年还有探秘千岛湖水底的神秘潜水之旅。而宾馆的墙上还悬挂着千岛湖特有的鱼皮画,这也算洲际在千岛湖的一个特色。千岛湖洲际酒店里面的设施之豪华和舒适,杭州的洲际酒店比之也略有逊色。开张后,如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洲际酒店一样,以一晚上1千多元的豪价,喜拦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富豪们。后来又发现喜来登、香格里拉等酒店也在千岛湖设立了分店。一些游客在此拍下的照片放在微博上,让人误以为是马尔代夫的一角。这景色与马尔代夫不同的是仅仅是水域的大小而已。而且空气的清新,是这些国际化酒店的淳安特色。

又过了几年,我从报纸上获悉已经是教练的孟关良现在在杭州西湖的良渚、湘湖、茅家埠开设了皮划艇训练基地。孟关良说,皮划艇是一项零门槛的运动,只要会游泳,经过初步的培训掌握握浆的方法,就能很快学会。这项运动适合8岁到80岁的任何年龄段的人进行,对人体的损伤度几乎为零。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周末的时候带上家人感受一下水和阳光的魅力,是个不错的选择。全民健身打下的良好基础,才能让浙江出更多的类似叶诗文和孙杨之类的奥运冠军。而现在皮划艇运动已经成为了一项产业。

当年的淳安县摄影家协会主席吴宗其先生,现在也成了浙江省摄影家协会主席。他鼓励浙江省的摄影家们在全省设立群众摄影培训班。而自08年后的大众摄影热,浙江人终于走上了专业化的道路。

而我在几年后再打电话去洲际酒店的时候,在一段美妙的英文之后,是标准的普通话:“女士,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千岛湖鱼头以及纯手工的馒头

第一次在千岛湖吃千岛湖鱼头的时候,着实被当时的场景吓了一跳。从没见过鱼头用脸盆装的。一盆鱼,端上来的时候,见到的全是红色的辣椒。

鱼头果然辣,而且麻辣,吃得我眼泪都掉了下来。但是鱼脑倒是挺鲜美的。鱼汤也非常好吃,辣而鲜美,一口鱼汤要补上好几口的米饭。

后来,我发现千岛湖鱼头在全省遍开了花,杭州大大小小的酒店都有了这道菜。但是显然,器皿经过了改良,用的不是脸盆而是大碗。

十年后我再度因为采访淳安公安局而去品尝千岛湖鱼头时,发现淳安各大饭店里的鱼头也经过了改良,不再淹没在一片辣椒里了,而辣味不减,据说用了调味料,放鱼头的脸盆也改成了大碗。跟杭州城里的千岛湖鱼头滋味已无两样。

现在的鱼头虽然跟十年前的略有不同,但是依然鲜美。

这次采访,还吃到了淳安手工面粉做的馒头。据说没有一点点的添加剂。馒头是黄色的,跟杭州城里那些加了膨松剂和添加剂的雪白的馒头完全不同,馒头的味道醇厚,入口很有嚼劲,非常之香。

我在想,这馒头不知道是否又会被杭州人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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