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
秦慕云顺从的关上书房门，走到秦啸对面，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坐下。
“慕云，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把公司都丢了，一个人跑去了北欧大半个月，一直杳无音信，可有这回事？”
“有。”
“胡闹！”秦啸一巴掌拍到了书桌上，巨大的反弹力让他疼得掌心微微发抖，但是他忍住了，涨红了脸。
“爷爷，如果你是在质问这件事情的话，现在已经不必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被发配到那边分部去了。”
“只要你认个错，我就把你调回总部。”
“还任执行总裁？”
“副总。”
秦慕云自嘲的无声勾唇，瞧瞧，这就是备胎的作用。
秦啸盯着他，两眼一瞪：“秦慕云，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还不乐意？”
秦慕云耸耸肩，无所谓的一笑：“爷爷，我觉得呆在分部挺好的，又轻松又自在。”
“你！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道上进？”
“秦浩知道上进，又会讨您欢心，爷爷您还是好好培养培养他吧。”
“你你你……”
老爷子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指着秦慕云一阵哆嗦。
“爷爷，您身体不好，还是少动怒吧。”
“哼，养了你们这么一个个的不肖子孙，我还要这副身体做什么？干脆给你们气死算了。”
“爷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赌气，要知道，万一您去了，秦浩怎么办呢？谁来罩着他？”
秦啸一下子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大孙子。
不得不承认，秦慕云这话，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软肋。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秦浩。可是眼下，他发现了一件更让他恐慌的事情，秦慕云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孝顺上进，他可以把控的小子了。
秦啸呆了两分钟，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容：“慕云哪，要知道，爷爷对你严厉点，那是盼着你成才啊。你去北欧那件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往后啊，不要再为了女人意气用事了。天下好女人多得是，听说你和那个施钦雨掰了，走了就走了吧，不要再去纠结，改天爷爷再为你找一个更好的。以后啊，不要再为了女人出走了。”
“爷爷，你听谁说我为了女人出走了？”
“诶，刚才你自己不是也承认了嘛。”
“是，我是去了北欧，但不是为了女人出走，那些分部的公司，我都一一走访过，有资料可查，爷爷要不要看看？”
秦啸摆摆手：“算了，爷爷相信你。可是你也不能一去大半个月，连电话都打不通啊。要知道，你是集团负责人，出了事儿，底下的人没有主心骨啊。”
“我走了，不是有秦浩这个副总坐镇吗？”
“唉，秦浩能成什么事儿呢？他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生意上的事情，完全是一窍不通。”
“那您还把他升任执行总裁？”
“我……”秦啸这才发现，自己又被秦慕云绕进去了。他老脸一红，决定倚老卖老，沉下脸来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出去那么长时间音信全无，就是不对。”
秦慕云嘲讽的掀掀唇角：“那得问问你最疼爱的小孙子啊，问问他都使用了什么先进的仪器，怎么屏蔽我的信号的。”
“胡说！”秦啸举起手正要拍桌子，看看通红的掌心，忍了。
“爷爷您不相信？需要我给您看证据？”
秦啸不说话了，他知道秦慕云不会无中生有，他也知道秦浩一直觊觎这个位置，旁门左道的事情，他干得出来，可是谁让他不是这块料啊，唉——
秦慕云懒懒地伸伸腰：“这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呢，爷爷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下去休息了。”
“哎，等等。”
秦啸慌忙叫住了他。这还没有谈到正题呢，怎么能走？
“慕云哪，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这做哥哥的，就多担待吧。”
“爷爷，从小到大，这句话您对我说过多少遍了？秦浩闯了祸，哪一件不是我担着？”
“慕云哪，爷爷也是没有办法呀。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就当心疼爷爷吧。这秦氏也有你的汗水，你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垮掉吧？”
“要我回来可以，你把秦氏交给我，我保证它不会垮。”
“可是你弟弟……”
“如果你想交给弟弟也行，但是我不会再为他做牛做马。”
“慕云，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你这说的什么话？”
“爷爷，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话，哪怕净身出户都行，如果你选择秦浩，我没有意见，但是再不会为他收拾烂摊子了。这么些年，我也累了。您爱怎么宠着他，就怎么宠着吧。”
秦啸思索了一下，退而求其次：“要不，你先回总部，还做你的执行总裁，让秦浩还是当副总？”
“然后呢？等我把秦氏带上正规，再交给秦浩？爷爷，不愧是老商人，您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秦啸被说中心事，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秦慕云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低声道：“爷爷，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对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国内了，为了不影响您，明天就不过来了，现在跟您说一声。”
说完，不待秦啸发言，秦慕云起身，径自走了出去。刚一拉开书房门，于蓉一个趔趄进来，差点摔了下去，她手里的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蓉姨？”
于蓉站直身子，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赶紧解释着：“哦，慕云哪，你们谈完了？我正想说给你们送点茶水过来呢，来，喝杯热茶润润喉。”
秦慕云刚才将她侧耳倾听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懒得戳穿她，只是淡淡的转身：“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伺候伺候爷爷吧。”
等秦慕云的背影一消失，于蓉赶紧关上房门，跑到秦啸面前：“老爷子，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秦啸正在心烦，抿了一口清茶，挥开于蓉那张八卦脸：“去去去，瞎打听什么？”
“瞎打听？你们一定是在说秦氏的事对不对？这关系到我儿子的地位呢，怎么叫瞎打听？你说，是不是又想把秦慕云调回总部来了？当初你不是答应至少让他在分部呆一年的吗？现在浩儿在总部脚跟都没有站稳，你就把秦慕云弄回来，你让浩儿怎么办？”
“你非得给浩儿争秦氏，也不看看浩儿是不是那块料，等他站稳脚跟，秦氏早就灭了。你知不知道，这才几天，秦浩丢了多少大项目，秦氏亏空了多少？秦氏现在的危机有多严重？要不是这样，我会厚着老脸求慕云回来？”
“求他？那小子还不愿意？我看他就是故意端着。老爷子，先说好啊，就算把秦慕云调回总部，他也只能认副总，位置得在浩儿之下。”
“得了吧，现在秦慕云那小子翅膀硬了，根本就不听我的话，别说副总，就连执行总裁，他都不乐意了。”
“那他要什么？”
“他要秦氏！”
“不行，我决不同意！秦氏一定是浩儿的！”
“如果把秦氏给浩儿，慕云也同意，可是他却不愿意再帮浩儿了，哪怕是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这样最好不过了。”
“妇人之见！我告诉你，要是没有慕云，单凭秦浩，秦氏撑不过半年！”
“那、那你就想办法留住秦慕云呗。”
“慕云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让步，我能想什么办法？”
“我不管！反正，浩儿要是得不到秦氏，我就把你的丑事儿抖出来！”
“你、你……”
秦啸捂住胸口，慢慢倒了下去。
秦慕云是在登机前一刻接到电话的。本来他想第二天再走，可是经过书房一事之后，他只觉得这个华丽的老宅让人窒息，一刻也让人待不下去了，于是出了书房便径自驱车去了机场，买了晚班机票。
登机口，秦慕云习惯性的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准备关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跳入眼帘。他望着手机号码，呆楞了两秒，然后快步走到僻静一点儿的地方，摁下接听键，冷声问：“什么事情？”
“慕云啊，你在哪儿啊？快回来吧，你爷爷又进了医院。”
“我走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估计是给蓉姨气的吧。”
“你现在别管是谁气的，赶紧回来吧。我知道，你爷爷偏爱秦浩，可他毕竟是你的爷爷啊。心脏病这东西，说走也就走了，慕云，算是爸爸求你了，回来看看吧。”
“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z国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您带好您的随身行李物品，准备检票登机……”
温柔甜美的女声从广播里传来，秦慕云微微眯了一下眼眸：“飞机要起飞了，我先挂了。”
他摁断电话，关机，然后揣进兜里，快步走向登机口。
然而，短短的几步路的距离，秦慕云的步伐却越来越慢。最后，他突然转身，往机场外飞跑了起来。
医院，急救室外，秦雄、秦浩和于蓉已经等在那里，看到秦慕云过来，秦雄默默地往旁边给他挪出了一个位置，大家面色凝重，都没有说话。
走廊里静得令人窒息，等待是个漫长而难熬的过程。直到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才打开。
众人急切的站起来，望着被推出来的老爷子。
“医生，怎么样了？”
“已经排除了生命危险，但是我不能保证，他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谢谢。”
秦浩立即白了秦慕云一眼：“都是你给害的。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过得去。”
秦慕云没有理他，默默地跟着医生把秦啸送入病房。
于蓉破天荒的没有像以前一样扑过去哭天抢地，而是低头跟在后面，只有她知道，老爷子晕倒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