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萎靡的两个人对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盘玉米馍馍,还有烧得有些糊了的白粥。
“也就是说,我们被卖进了鸭子店。”白云依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鸭子店,是南风馆。”乌斯玛德更正道。
“我知道,我指的就是这个意思,鸭子呢,就是那些做皮肉生意的男人的代名词。啧,为什么金阙皇朝有这样的营生?”白云依明明记得自己根本没写过这种内容,难道是她太不了解自己的作品了吗,还是实际上,她是穿越到一个跟她小说里描写的东西有异乎寻常的巧合的一个平行时空?
骆菲儿惊魂未定:“看来金阙皇朝还有很多事情我们是不知道的。”
他们这边风平浪静地吃早餐,南风馆那边却差点被掀翻了。
王世子一早醒来,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手下的人立刻把南风馆围了起来,老鸨也被抓到他的面前。
“昨晚偷袭我的人到底是谁?你们南风馆居然敢跟我玩这一套!”王世子指着老鸨的鼻子怒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两个小倌是我刚买到手的,调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原先是什么人,卖给我的人说是外地抓来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老鸨如实相告,却还是被王世子一脚踹到了地上。
“我看你们南风馆是不打算开门做生意了,给我砸了!”王世子一声令下,手下立刻动手砸东西,老鸨鬼哭狼嚎地求饶,却丝毫没有效果,只能看着满地狼藉的南风馆,恨恨地诅咒那两个不知所踪的少年。
他们并不知道,昨晚惊艳了王世子一把的少年,实际上是女儿身。
“那种地方太复杂,你们以后不要去了。”乌斯玛德认真说道。
“有你在,我知道我们肯定会没事的。”骆菲儿朝乌斯玛德笑道。
白云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作死的事情,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要没完没了吗?
“我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慢慢计划以后的生活。”骆菲儿宣布道。
白云依一口玉米馍馍噎住了,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气来。
乌斯玛德急忙给她摸摸背,她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骆菲儿是不是想撬她墙角,跟乌斯玛德搞暧昧,不过实际上乌斯玛德本来是喜欢骆菲儿的,她才是半路横插进来的,虽然不是自己的本意,这真是一团乱麻的三角关系。
“家里还剩多少钱?”白云依缓过来了,朝乌斯玛德问道。
“没剩钱了,昨晚找你们的时候,打赏给芙蓉阁的老鸨了。”乌斯玛德实话实说。
白云依真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然后彻底不要醒过来,这是什么生活啊,本来没多少钱,花钱的人还大手大脚。不过想想乌斯玛德也是为了救她们,就算不满也不能朝他发火,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坐以待毙了,跟着乌斯玛德继续这样过下去,这会儿还多了个骆菲儿,饭都吃不饱。
“我这儿还有点钱……”骆菲儿说着,掏出了荷包放在桌子上。
“拿回去,我们怎么能花你的钱,你一个人在金阙皇朝没个依靠的,这些钱就是你的依仗,我们不会拿的。”虽然着急赚钱,但是白云依还没到彻底丧失底线的地步。
骆菲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把荷包收了回去。
“你真的打算住在这里?”白云依斜了她一眼:“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们这儿闹鬼呢。”
“我知道,你说过了,女鬼上了你的身,你很可能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自己还不知道。”骆菲儿眨了眨眼:“我不怕的,有乌斯玛德呢。”
白云依扶了扶额头:“好吧,既然你不害怕,那就住下吧,对了,今天我要出去赚钱。”
“赚钱?”乌斯玛德站了起来:“不用你去赚钱的,我今天去打猎。”
“得了吧,你打猎也换不到多少钱,还是看我的吧。”
“你会做什么?”骆菲儿一脸的好奇。
“你等着瞧呗。”白云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过了半天,东市庙宇旁冯天师的摊子边上,多了个算命摊子。
冯天师看着那上面挂着的条幅——西域祖传占卜术,瞪着白云依说道:“什么西域祖传,你不是金阙人吗?”
“咳,我家相公的母上是西域流沙国的人。”白云依说道。
“你们没结婚几天,你就学会他们家祖传的占卜术?话说,那王爷在金阙混了好多年了,也没见他有这门技艺。”
“嗯……这门技艺,传女不传男的,冯天师,不要同行相轻,我们要共同进步嘛。”白云依在面前摊开了一副手绘塔罗牌,开始营业。
还别说,这西域祖传占卜术,在金阙皇朝的人眼中,是非常新奇的事物,有人出于好奇,就坐下来了。
“你能算什么?”来人问道。
“能算爱情婚姻、财运气运、事业健康,所有的人、事、物。”
来人大感兴趣:“这么厉害,那你帮我算算婚姻。”
“好的,你闭上眼睛,想象着你婚姻的情况,从我的牌里随便抽一张出来。”
对方抽了一张,白云依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一张很特别的牌,代表着你婚姻的现状。”
她将牌翻开,那是一张高塔,白云依朱唇轻启,朝他解释道:“这是一张正位高塔,你看它的牌面描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击毁了,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突然而又不可预料的强烈变化让人无法接受,再高傲的人类也无法与自然的强大相提并论,挑战自然只会引来神的怒火。它的释义是在感情方面,突然的改变让你陷入深深的痛苦中,接受改变可以让你或你们双方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中走得更好。”
来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却有一种不觉明历的感觉,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确实最近在打算纳妾,我老婆反应挺激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时机未到。”
白云依挑了挑眉:“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是神的安排让你们今生得以走到一起,如果你执意要打破你们之间琴瑟和鸣的夫妻生活,是要经历一些想象不到的阻碍的,希望你可以三思而后行。”白云依话锋一转:“如果你要促进夫妻关系,可以买一个我们西域特制的魔力香包,系在床头,可以让你们感情变好,只要五个铜板,加上帮你占卜的费用,算你十个铜板就行了。”
“好吧,也不贵,我买一个。”那男人立刻掏钱买了香包,心满意足地走了。
冯天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占卜,完全是无稽之谈。”
“道友,我们不过修的不是同一个门派罢了,你看不懂很正常。”白云依说道。
“你修的什么门派?我六岁进师门,从占卜到法术,学了十几年才出师。”
白云依拈指一算:“我从出生就开始修习,直到今天,也是学了十多年了。”
“胡说八道,你刚刚说是你夫家传给你的占卜术,怎么又说出生就开始学了,什么门派的占卜术是出生就开始学的?”
“可惜,如今我还未出师,我学的门派,叫‘说话的艺术’。”
冯天师被她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果然是在忽悠人的!”
“嘘……排挤对手栽赃诬陷是不对的,冯天师,修养很重要。”
骆菲儿在一旁听他们抬杠听得津津有味,对那副神奇的塔罗牌更是非常感兴趣。
“妹妹,有空也帮我算一算吧。”
“好啊,这会儿也没事,你想算什么?”
冯天师打量了骆菲儿一眼:“他是谁?你连托儿都雇好了?”
“他不是托儿,他是我的远房表哥,近来没事到城里玩几天。”白云依说道。
“圣女你不是孤儿吗?”冯天师直觉白云依的话没有半句可信。
“失散多年,刚相认不久的不行吗?”白云依撇了撇嘴,没再理他。
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接待的人回去又做了免费宣传,白云依的生意好了起来,冯天师看着白云依那边排起长龙,真是气不打一处出。明知道很多人都是冲着什么西域祖传,什么奇奇怪怪的塔罗牌这些新鲜事物来的,却还是不能接受白云依这样子信口开河就赚得盆满钵满。
收了摊,白云依让骆菲儿去买了瓶酒,送给冯天师。
“冯天师,你是前辈,我是晚辈,这酒是孝敬你的。”白云依说道。
“我不要。”冯天师还是有点骨气的。
“你看我如今被女鬼附身,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就想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赚几个铜板,换点米面吃,家里头冷灶冷锅的,饭都吃不饱,来这里摆摊,都是被生活逼迫的啊……”
听到白云依这般说起了生活的艰辛,冯天师也觉得她是情有可原,反而是自己咄咄相逼,显得有点过分了。
“行了行了,这酒我喝了。”
看到冯天师装作不情愿地收下酒,白云依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窃笑,这门‘说话的艺术’真是值得她修炼多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