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无心几不可见的无奈叹气,不必她开口,就先难得主动的开了金口。
“娘娘若是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为难属下呢?!”
对于她的举动,他不否认自己大为困扰。尤其在想到主上可能对此会有的反应,他不是害怕责罚,只是不想因娘娘这样任性的举动,而动摇了主上对他多年的信任。
偏偏,他越是这么说,越让凌筱雨认定这样做做对了,他果然对百里志霖对此事的态度相当在意。所以,脸上狡狯的笑意加深。挽着柳无心的手,不松反紧,优哉游哉着,“我偏就喜欢为难你!”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将任性实施得淋漓尽致。
她理所当然的距离得铿锵有力,让林青莲忍不住一再失笑,却在柳无心的冷眼瞪视下,不得不隐忍着肚子发疼。
柳无心挑眉,早该想到的,她如此坚定的算计他,想来心底那不为人知的诡计是势在必行的,所以才会这般的不遗余力。
为此,柳无心只得道:“娘娘想怎么样,直说了吧!只要属下能力所及,必定全力为娘娘办妥便是!”说到能力所及,他甚至故意加重了语气,只希望她能够谅解,倘若那事是他能力范围以外的话,还望她能够成熟一些,不要为难他才好。
然而,这是他的心思,可不是凌筱雨的。
听在她的耳朵里,她自自然然的,就把该省略的自动省略了,只一门心思径自认定,他答应了。至于其他,她统统没听到,不知道,不了解。
陪着笑脸,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她很干脆的松了手,豪迈的啪一巴掌甩在他的肩膀上,肆笑道:“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想问你些事嘛,干嘛一副我在找你麻烦似的,也不想想,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噗……”不行了!林青莲忍笑忍到几乎肠子打结,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对于她那一句不是那样的人,真亏她说得出口。
就连柳无心,都忍不住的嘴角隐隐抽搐。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暗自揣测,她说要问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她这般‘煞费苦心’的‘不择手段’?莫不是……
他几不可见的微眯起眸光,已经在开始思索要如何去应对她可能会追根究底问及的问题。事关国家大事,主上不曾与娘娘提及的,他势必不能对嘴。而至于主上的私事,就更轮不到他嘴碎了。所以说来,他倒宁愿她是有要事需要他去代办,而不是要企图从他这里挖掘不为人知的秘密。
偏偏,他的顾虑凌筱雨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很懂得先发制人。
只见她一改前一秒灿烂的笑脸,沮丧的垂下颔首,一阵摇头叹气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解答我的疑问,等志霖回来,我再问他,顺道好好跟他聊聊关于无心宝贝你暗中保护我换衣、洗澡、睡觉这些等等问题好了。”说着,她一脸惋惜的看着他,仿佛在为他未来的命运默哀。
这是要挟!明眼人都知道的要挟!而好死不死,她聪明的掐中了他的弱点。早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不料竟是被算计得这么彻底。
正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时至今时今日,他才真真正正的领悟到这个中的真谛,果然贴切!
看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分明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只因为她很有把握,自己绝对会奸计得逞。
柳无心无声叹息,就姑且看看,她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吧。
“娘娘想问什么,属下尽力回答便是。”
闻言,凌筱雨唇边狡狯的笑,毫不掩饰的张扬开来。却偏偏还要拿乔,歪着颔首,“这样好吗?说实在的,我很不喜欢勉强人家,如果为难的话,无心宝贝你其实是可以继续玩沉默是金,我保证不会怪你哦。”
这,绝对就是所谓的睁眼说瞎话。
林青莲窃笑,任谁都知道,她明摆着一开始就已经预谋好了要要挟柳无心。这会儿却脸不红气不喘的装好人,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压根儿就没跟人留退路。如此看来,她说自己脸皮厚,看来实在不无道理。
再看柳无心,几不可见的勾起唇角,无声苦笑。
“不勉强!娘娘有什么话要问,就请说吧。”反正结果都是一样,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倒宁愿快刀斩乱麻,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于是,凌筱雨总算满意的颔首,“很好!很好!”她踱步回到他的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脸我就知道你们最好的表情,狗腿道:“好兄弟,果然够义气!你放心啦,如果百里志霖那家伙真的怪罪下来的话,我会一肩扛起,绝对不会拖累你,OK?!”说着,她豪气干云的拍胸口保证。
然而只是她那一句,主上怪罪下来,就已经足以表明,她这明摆着的阴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几乎是马上的,柳无心就后悔了。然而,看着眼前笑若春花的绝艳女子,想来,她要说不,怕是不可能了。
无奈,他只好干脆的认命。
而凌筱雨则勾勾手指头,再一次让他把耳朵凑过来,不放弃要跟他咬耳朵的戏码。只是这一次,她不止对他勾勾手指头,就连一旁看戏的林青莲也没有放过。
“我也要?”林青莲指指自己的鼻头,而后直觉的摇头,“不要!”她可不想没事找事做的自讨苦吃。
微微挑眉,对此凌筱雨倒是没什么所谓,她耸耸肩,而后将所有心思放在应对柳无心上。
笑嘻嘻丢下炸弹,“二选一,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这什么玩意?
柳无心听得一头雾水,却凭着敏锐的直觉,料想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
“属下想知道,所谓真心话和大冒险,指的是?”
“嘿嘿……”凌筱雨陪着笑脸,那笑,明明不惧任何杀伤力,却让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
“这个嘛……”她一阵但笑不语,吊足了人家的胃口,老半天后才慢悠悠道:“所谓真心话,就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无论事关国家大事、机密要件、私人感情,我问什么,你统统都得老实回答。嗯……基本是真心话,就是这样吧。”
闻言,柳无心的脸黑了一半。他就知道,她想知道的东西,绝对不会像一般姑娘家那样,只是关心主上身份地位、家中妻妾、身价高低这些浅显的问题。所以,才更加让他难以启齿。
面无表情的冰块脸,眉宇微微的拧起,对于大冒险,他已然不抱任何希望了。却还是不得不问,“那么,什么又是大冒险呢?”毕竟,看眼前的情况,他似乎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所以,还是问清楚,慎重起见的好。
“咦?”凌筱雨故作惊奇道:“你想选择大冒险吗?”
柳无心摇头,“仅作参考罢了。”
“哦哦。”明白的点点头,她于是很好心的继续解释,“这所谓的大冒险嘛,就是在你不肯玩真心话,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的前提下。例如,你们主子到青楼去见谁?去做什么?你不肯回答,我就只好自己亲自去探究了。而这,就是所谓的大冒险了。这样说,无心宝贝你能了解吗?”
柳无心嘴角隐隐抽搐,他何止能了解,他了解的几乎都想要拔腿就跑,当做自己今天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日后,倘若不是她有生命危险,他也绝对不会再现身,以免又被算计了。
而凌筱雨,仿佛是看穿了他心中的预想。
只凉凉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我心意已决,你若是不配合的话,那我就唯有自己单独行动了。某时出了什么事,”她双手一摊,“为难的,只怕会是你。”她说得很没良心,却是吃定了尽责的柳无心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任由她自生自灭的胡来。
而柳无心,遇到这样的主子,他能怎么办?
在一翻挣扎抉择后,他只得无奈道:“若娘娘想到沫琪阁一探究竟的话,属下誓死追随便是。但,只此一次,还望娘娘谨记,下不违例。”他冷然慎重道。
虽知道在这个时候让娘娘外出必然太过危险,然而他不知道娘娘会问些什么,很多事情,在主上首肯之前,他必须守口如瓶。然而娘娘的执着,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见识透彻。想来不达目的,她是势必不会罢休的。而之所以答应让她亲自前往沫琪阁,一来他知道,就算他如实回答了娘娘的问题,娘娘也未必会相信。既然主上解释,她都说要他带她到沫琪阁去眼见为凭,更何况是他?!所以这一趟,她势必是非去不可的。再来,沫琪阁与一般的青楼不同,背后所拥有的势力更不容小觑,他料想,断然不会有人胆敢上那上头去。而他也会随侍在娘娘左右,誓死保护娘娘安全,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