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猛地抓住应莲烟的肩头,应黎轩有片刻的失神,旋即回过神来道:“你好人?利用蓝若来坑害我,不引我步步入局,甚至差点害了雪儿,应莲烟你还真是心思歹毒!”
心思歹毒?拂开了那抓住自己肩头的手,应莲烟轻笑出声,“莫非我要坐以待毙,大哥才觉得我是好人吗?”
应黎轩脸色一变,却又听应莲烟道:“只是那时候大哥定会说:不过是个蠢材而已,为兄布置一番就除掉了,雪儿你往后安心便是。”
她学着应黎轩的语气,惟妙惟肖,让应黎轩竟是忽然失色,“你……”
“我什么呢?”应莲烟笑了起来,欣赏着应黎轩张皇神色,很是愉悦,“我不妨告诉大哥,四妹妹那锦帕呀,是当初患了皮疾的时候,莲烟不小心捡到的,本来还想要归还四妹妹呢,只是莲烟看四妹妹雪工那么好,便留了下来,想要学习学习四妹妹的女红。”
“那蓝若是故意……”应黎轩退后一步,他怎么也没想到应莲烟竟是走一步看三步之人,从那时起便有心提防了,他的确小瞧与她了。
“蓝若呀!大哥还真是糊涂,母亲当初承诺了什么,可是又兑现了什么?蓝若一个坑里栽了过去,难道还会继续相信母亲,或者是大哥?大哥也未免自视过高了,并非所有的女子都觊觎姨娘的身份的,美男计,大哥还是去青楼楚馆里用的好。”
原来,原来那丫头竟然是骗自己的!
一切不过都是应莲烟设计好的,而自己自以为想出了那上好的计谋,却不过是落在了她的圈套里而已!枉费他苦心经营的局面,最后却是坑害了自己。
“你!”
他一巴掌扇了出去,却是扑了个空,应莲烟和碧儿主仆早已经姗姗离去,应黎轩一拳锤在了粉墙上,却听到身后一人轻声道:“大哥,应莲烟狡猾如狐,不除去她,我们永无宁日!”
应黎轩回头望去,却见应如雪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眼角闪过一丝怒意,“刚才陆姨娘昏倒了,大夫看了之后说她怀孕差不多三个月了。”
“什么!”
应黎轩再度变色,“那,那母亲怎么说?”一个年轻貌美的白姨娘不算,又来了一个怀孕三月的陆姨娘,应黎轩甚至能想象得到其母柳姨娘此时此刻的暴怒。
应如雪轻声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狠毒,“三个月,陆姨娘瞒得这般辛苦,母亲,自然是要好好照顾她的,毕竟表妹出了这等事,不是吗?”
应黎轩登时明白了,如今因为顶替应如雪的罪名,自然是要落在芸夫人手中处置的,既然张姨娘这么有心,那么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想到这里应黎轩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雪儿你放心,这次是为兄大意了,下次我定不会失手!应莲烟,你等着瞧!”
应如雪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玉缘院。
卿盈跪倒在地,“小姐,奴婢……”只是她开口却不知如何是好。
明月阁里她一再开口,坏了相府的规矩,当时因为其他的事情老爷和芸夫人不会计较,可是难免落下口实。
应莲烟的衣物本应该她来收拾处置,虽然是蓝若有心,可是在她管辖下却是出了这般问题,的确又是她的过错。
“这不关你的事,碧儿那里还有几件雪活,你去帮帮她,还有先把蓝若带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卿盈慢慢站起身来,看应莲烟脸上并没有异色,这才缓缓离去,没多大会儿,蓝若便走了进来。
“坐吧。”眼前的人再也没有当初的神采模样,似乎没了精气神儿似的。
蓝若并不敢坐,甚至跪了下来,“三小姐,奴婢当初糊涂才会……只求三小姐能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再也不敢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况当初是我力不能及不能护你们周全,如今你既然给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与你,回去好好歇着,过两日再过来伺候便是了。”
闻言,蓝若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她脸上没什么肉,只显得一双眼睛黑而空洞。
看着走出去的人,应莲烟轻轻一笑,“那也要你有这个命才是。”
京城里的流言从来都传得快,消失得也快。
前两日还说相府小姐和承恩侯府的小世子锦帕定情,这两天却又是传言两府是在商量着议亲了。
当天应御史和夫人先后拜访了承恩侯府,相继离开后,承恩侯夫人便看到书房里侍书的丫环窈窕走来。
“夫人,侯爷请您去书房议事。”
承恩侯夫人刚刚和简氏一番话心中还是惊魂未定,却又听到这消息顿时脸色一变,只是看到那侍书丫环心中更是恼火,“侯府里越发没些规矩了,菱儿你给我跪下!”
侍书丫环菱儿登时神色一变,她虽然只是个丫环,可是侯府里谁敢小瞧与她?承恩侯夫人是侯爷的续弦,不过是个没落的世家女,向来规规矩矩的,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夫人,侯爷还等着奴婢伺候,奴婢先告退了。”一个半年多没得到过侯爷宠幸的人,跟自己摆什么侯府夫人的架子!
菱儿充耳不闻,转身便要离开,却是忽然间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个人顿时天旋地转了一般跌倒在地上,“什么人竟敢……”
菱儿张口欲骂,侯府里谁不是看自己脸色,竟有人敢打自己!只是看到来人,菱儿顿时心中一紧,“侯爷……”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委屈。
承恩侯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才道:“不懂规矩的丫环,竟然敢顶撞夫人,李林把她给我打发到军坊中去。”李林是承恩侯身边心腹,也是侯府总管。
菱儿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前两日侯爷还说她双目带泪时最是楚楚动人,怎么,怎么会忽然间要把自己打发到军坊去呢?
“侯,侯爷饶……”只是她话还没说出来,嘴巴却是被一条臭烘烘的帕子给堵上了,“菱儿姑娘,到了军坊好歹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再敢这般大声叫喊,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李林低声说道,菱儿闻言却是眼泪滚滚往下流。
承恩侯夫人没想到承恩侯竟然会这般手段对待自己的爱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听到承恩侯道:“夫人,这丫环不懂规矩打发了便是,彩初是六宫之主当朝皇后,你是当朝皇后的母亲,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怎么能被一个丫环顶撞?”
承恩侯夫人闻言登时心中一笑,当朝皇后的母亲?她不过是个继室而已,而且还是个膝下没有子嗣的继室。而且妾大欺主,这不正是你柳柯薯纵容的吗?如今竟是问我,真是可笑。
只是她到底是嫁到侯府十多年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刚入侯府的懵懂无知之人,自然知道反驳无用,更是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效的,于是她便是虚笑着道:“是妾身管教无方,让侯爷操心了。”
承恩侯柳柯薯今年花甲之龄,只是他神色阴鸷,保养得宜,如今看上去也不过像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人而已。听到夫人这般说,心里倒也是满意,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遂继续说道:“如今柔儿和建辉也都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夫人有什么看法?”
果然是这回事。承恩侯夫人不由想起小半个时辰前,丞相夫人简氏和自己的一番交谈,她陪笑着道:“妾身也担心这事,今个儿应御史夫人倒是跟妾身提了这事,不过相府表小姐是庶女,怕是配不上建辉的身份,妾身不敢做主,还请侯爷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