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沉默不语,应如雪愣在了那里,应莲烟莫非是怕自己在庶务上难为她,所以才有心讨好的不成?
“莲烟说的不错,黎轩这孩子虽不成材,却也不会滥杀无辜。”
应建航缓缓走了进来,看着应莲烟的目光带着几丝赞许,“难为你了。”
应莲烟微微低下了头,唇角带着羞涩的笑意。司雪衣早就知道应建航的到来,见状也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本官再去探查便是,只是回头若有叨扰,还请应御史勿怪。”
司雪衣并没有给应建航几分颜面,甚至对应建航并不如对应莲烟恭敬,应如雪不由道:“锦衣卫的走狗,有什么好得意的。”
应建航却是瞪了她一眼,应如雪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登时神色悻悻,不敢再说话。
“四妹妹说话可是要注意些的好,别忘了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锦衣卫可是无孔不入的,烟儿你说呢?”应伊水缓缓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连嘲带讽的,应如雪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应建航闻言不由皱眉,“不是说瞒着老夫人吗,水儿你怎么来了?”
应伊水笑了笑,“伯父,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事又怎么能瞒得住祖母?何况她老人家担心大哥,如今还在佛堂里拜佛念经。”
应建航闻言皱了皱,“回头好生照顾你祖母,告诉她你大哥的事我会妥善处置的,让她不用担心。”
应伊水乖巧的点了点头,拉着应莲烟的手道:“伯父,我和烟儿去瞧瞧茹柔,可怜她……”被应建航瞪了一眼,应伊水不再说,出了门却是眉眼间都是冷意,“烟儿,你说这阖府上下,伯不伯子不子,兄不为兄,姐妹构陷,有什么意思?”
若非是熟悉了应伊水,应莲烟定会以为这话是在说自己的。
“不过,好在如今柳建辉死了,表妹也不用嫁到侯府去了。”说到这里,应伊水长吁了一口气,应莲烟却不由轻轻摇头。
应伊水见状不由瞪大了眼,“难道……”
“没错,虽然这门亲事并没有真的定下来,可是知道的人却也不少,怕是伯父为了顾全相府名声,会让表妹和柳建辉结冥婚。”
应伊水登时声音拔尖,“怎么可以这样,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还要用表妹去结交显贵?”
应伊水神色激动,好在私下里并没什么人,也无人听见,“伯父也是无奈,承恩侯府只有世子爷一根独苗,长女是当今皇后娘娘,侯爷这些年再无子嗣,怕是侯府此次是要绝后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过继子嗣,可是侯爷这般年纪再过继子嗣,年纪大的怕是对侯府不利,岁数小了怕是侯爷于教导上有心无力,若是六妹与柳建辉结了冥婚,为了侯府太夫人这个名号表妹也会善待继子的。”
应伊水并不愚笨,一下子就想通了此间关节,可却还是忍不住道:“可,可是茹柔比你还小呀!”
应莲烟摇了摇头,“世家子女,婚姻无不是掌握在二娘手中,这是最坏的打算,只盼望表妹能承受住才是。”
审妈妈说应茹柔听说了柳建辉死讯时,宛如木头人一般愣在了那里,审妈妈原本是要她一起去会客厅的,却是被她拒绝了,想来表小姐也对自己的命运有所感知了,只是却不知她能不能接受这般命运。
“那,那我们……”应伊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这事情竟是会发生在相府,这让她多少接受不能。
“过会儿我们别提这事。”应莲烟轻轻安抚道,看应伊水神色安稳了下来,这才向喜乐苑走去。
只是张姨娘在这里,多少让应莲烟吃惊,毕竟,张姨娘向来对这个侄女不闻不问的,这是相府众人都知道的。
只是应茹柔既然能十年如一的做一个木头人,张姨娘何尝不会隐藏对侄女的疼爱而装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毕竟,那微红的眼圈可不会骗人的。
“大小姐,三小姐。”张姨娘忙站起来行礼,应莲烟却是阻止了她,“姨娘有孕在身,不必这般多礼的。”
张姨娘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脸,不由觉得眼前这人其实像极了小姐,可是……见应茹柔在招呼应伊水,张姨娘终于下定了心思,“三小姐不知可否有空,借一步说话?”
应伊水似乎有意逗乐审妈妈似的,里面传来了一阵笑声,应莲烟唇角微微扬起,“我那里有宫里赏赐的几味药材,姨娘身体向来虚,补上一补也不错,不如随我去取一下药材如何?虽然养胎养胎重在一个养字,可是多走动走动,对姨娘将来生产也是有利的。”
张姨娘点了点头,“那就劳三小姐破费了。”
碧儿和梅香前后打量着,张姨娘走在应莲烟身旁,走到风波阁那边才忽然停下了脚步,声音带着几分哀求道:“三小姐,你能否能救一救茹柔?她还只是个孩子呀!”
果然,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亲娘会心疼侄女。
“姨娘何来此言,如今世子爷死了,表妹与世子爷的婚事自然会作罢的,伯父又不会让表妹嫁给一个死人。”应莲烟故作不知,张姨娘一脸急色,身子一弯就是要跪下,却是被应莲烟拦住了。
“姨娘这是要做什么,若是万一动了胎气,伯父可就要埋怨莲烟了。”
张姨娘顿时不上不下,良久才道:“三小姐,求求你看在死去的夫人的面上,救救茹柔吧!”
应莲烟眉头却是皱的更加厉害,神色也犀利了几分,“张姨娘胡说什么,二娘身体好端端的,哪里死去活来的,休要让伯父和二娘听见了恼火。”
张姨娘没想到应莲烟竟是这般搪塞自己,明明当初在宫里皇后就曾经提过夫人的名讳的,而且三小姐她明明是知情的!
“三小姐,难道不想知道夫人的死因吗?”半晌,张姨娘嘴里蹦出来这一句话,应莲烟眼神顿时一变,虽是转瞬即逝,却是被张姨娘看在了眼中。
“三小姐,你知道当时芸夫人让柳姨娘在你夫人怀孕的时候,让柳姨娘爬上相爷的床上,等身下你的时候那时候,柳姨娘已经三个多月了,相爷这才把柳溪扶成姨娘,后面柳溪和芸夫人多次陷害,让夫人误会相爷,害的相爷和夫人多次争吵,到最后!”
应莲烟登时色变,厉声道:“张姨娘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
张姨娘却是笃定了应莲烟的想法,“三小姐,婢妾不是胡说,当初柳溪不过是相爷纳的贵妾而已,若非是夫人被她活活气死,等相爷回来之后,夫人已经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后面相爷大发雷霆,对现在的柳姨娘说,不可能扶她为平妻,就算是皇帝下的圣旨他也不会把她扶成平妻!”
应莲烟脸色顿时惨白,语不成调,“你,你说什么?”
看到应莲烟终于神色有异,张姨娘不由放低了声音,“三小姐,锦墨居便是夫人当年的居所,生下你后,夫人血崩而死,相爷便封了锦墨居,而后把三小姐送到了寺庙里,后面三小姐生病了才把三小姐接回来。”
“那,那为何祠堂里也不曾有我娘的牌位!”
张姨娘没想到应莲烟竟是连这个都知道,愣了一下旋即才道:“那,那是因为当时柳溪和二老爷一起要挟相爷,说夫人不过是商贾之女而已,又怎么能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那时候安平侯正奉旨平乱,皇上重视的很,相爷当时还只是礼部尚书,为了前途,只好将夫人的牌位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