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应莲烟的挑衅,温子然的眉头几乎挤到了一块,他不由握紧了拳头,“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抓住你的把柄才留在这里的?”
“难道不是吗?”应莲烟反讥道:“若是不然,难不成师兄还能是准备留下帮我的吗?”
心底里几乎要喊出那个答案,可是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温子然慢慢松开了拳头道:“若是我说,你不跟我离开,我就把这些事情捅出去,你……会跟我走吗?”
笑意再度在应莲烟脸上荡漾开来,嘲弄中带着几分不屑,“师兄觉得我是胆小的人吗?若是看不惯我,尽管去告状,哪怕是告御状,我也不在意。”
回眸一笑,应莲烟眼角写满了讥嘲,“这个答案,师兄可否满意?”
看着那慢慢消失在眼帘中的身影,温子然一拳砸在了墙上,粉白的漆从墙上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本色。
他从来都不想要挟她,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无路可走,他那倔强的小师妹却也不会跟着自己离开的,这相府后院才是她的战场,尽管自己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而战。
“温大哥,你刚才在和姐姐说些什么?姐姐惹你生气了吗?”应赫言提着一个花灯站在那里,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会呢?”生怕应赫言担心似的,温子然连忙解释道:“我不会生她的气的,赫言你这花灯是要送给姐姐的?”
花灯很是精致,似乎出自京城有名的华灯坊,“是请师傅给你做的吗?”
应赫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呀,快过年了,娘娘说点亮了花灯,姐姐就会出来陪我的。”温子然闻言有片刻的失神,对了,他的小师妹生辰正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花灯璀璨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的娘亲一定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吧?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应赫言有些惶恐地扯着温子然的袖袍道:“温大哥,这是我自己做的,温大哥,姐姐不会嫌弃这花灯长得丑吧?”
温子然闻言一怔,“你自己做的?”
他不由又去打量那花灯,却见应赫言手里的花灯是竹雕的宫灯,宫灯的六面画着的是仕女背影,只是……这背影却是几分眼熟,好像是……
“你画的这是姐姐?”
“嗯,姐姐那么漂亮,可是我画不好。”应赫言语气有些落寞,只是温子然却是万分惊诧,他没想到只有幼童智商的应赫言却是心灵手巧,不但这花灯制作的精致华丽,便是这仕女小绘也是这般惟妙惟肖,便是较之华灯坊的老师傅也差不到那里去!
“不会的,姐姐见到这花灯定会十分惊喜的,只是……”温子然唇角扬起一丝苦笑,既然不能劝她,自己唯有……帮她了。
“只是什么?”应赫言猴急地问道。
“只是,还不到给姐姐送花灯的时候,你先跟我回去,到时候我们给姐姐一个惊喜好不好?”温子然循循善诱,果然,应赫言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温大哥是好人,回头帮言儿讨好姐姐,我分给温大哥桂花糕吃。”
温子然闻言不由笑起来,却带着一丝苦涩,小师妹哪里需要自己帮着应赫言来讨好?但是他站在那里,小师妹便会眉眼间都是笑意的。
应莲烟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应赫言会忽然出现,只是她正往玉缘苑走着,却不提防一人从拐角处过来,似乎没瞧见自己似的,顿时撞到了自己。
看到来人,应莲烟不由眉头一皱,是他?简家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因为简灵月的婚事的缘故?想到这里应莲烟不由出神。
那青年男子却是一脸歉意,看着应莲烟道:“姑娘没事吧?”只是看应莲烟久久没有回答自己,他不由皱眉,莫不是撞傻了?
他刚要伸手去探应莲烟的脉,却不料手扑了个空,“表公子这般,就不怕被当做登徒子?”
青年男子有些吃惊,眼前的人竟是躲开了自己,可是听到这话不由更是惊讶,“姑娘知道我是谁?”
应莲烟唇角扬起,脸上的笑意单纯无辜,“能来相府后院的,除了府里的少爷便只有表少爷了,难道我猜错了不成?”而这表少爷里面,除了镇南公府的便只有安平侯府的了,镇南公远在南疆断然不会回京。
虽然前世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可是应莲烟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的人正是安平侯府的二公子,简江元的二儿子简成玉。
简成玉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他从小便离开了京城,可是有十多年没回来了,倒是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竟是这般聪明,古灵精怪的。
“据我所知,几位皇子可是也经常来拜见老夫人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安平侯府的人?”他有心考校,却不料应莲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怎么会不肯定?安平侯与发妻赵氏一共生了三男二女,长子简成煊英姿勃发,从小便随着简江留学习兵法布阵,简小将军的名号从他弱冠之年便声名远播,六年来,简小将军军功不断,如今已经是威震边关的骁骑将军了。
而次子简成玉因为幼年体弱,被送到山上习武强身,十多年来未曾回过京城。
三子简成洛自己却更是熟悉几分,说来还与自己有几分牵连。
至于长女简灵雁刚订婚却死了未婚夫,克夫的名声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以致于二九年华都未出嫁,后来成了寿康伯的继室,宣武二十年倒是生了个儿子,只是寿康伯府世子却不是简灵雁的骨肉,府里还有个寿康伯颇是宠爱的宠妾,寿康伯世子便是那宠妾所出,挂名在寿康伯夫人名下,成了世子,明明有嫡子却不是世子,简灵雁的日子自然也不是很好过。
至于其胞妹简二小姐却是早逝,早早的就去陪着亲生母亲长眠地下了。
简江留和简成煊自己都曾见过,虽然简成玉和简成洛都不曾见过,可是一眼却还是能区分来的,毕竟简成玉身上可没有半点味道。
“几位皇子我也曾见过,难不成你还能是沧海遗珠不成?恕我寡陋寡闻,表公子,告辞。”
简成玉正在兴头上,没想到这小丫头说走就走,他自幼习武何等身手,脚下一动却是拦住了应莲烟的去路,“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虽然应莲烟有故意挑拨简成玉的意思,可是却还是没想到简成玉竟然真的上钩了,只是……既然上钩了,自己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表公子莫拿我开玩笑,早晚表公子都会知道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没想到自己迷路却是遇上个这么有趣的小丫头,不过……看那打扮倒不似寻常的丫环,莫非是姑姑的几个庶女?
简成玉心底里顿时起了念头,也不再拦着应莲烟,任由她离开,“姑娘,那么到时候可别不敢看我。”
背对着简成玉,应莲烟唇角扬起,是吗?到时候且要看看是谁不敢抬头看人。
“表公子刚才是在跟谁说话呢?怎么奴婢一眨眼的工夫,表公子就不见了?”她不过是走得慢了些,结果就被表公子丢下了,侍书心底里多少有些不乐意。
只是再度看到简成玉这张英武的脸,侍书却还是娇羞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表公子还是快随奴婢去见夫人吧,夫人可是等了表公子好久的,都着急了呢。”
简成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想到自己那声名在外的大表妹还未见面就送自己这么一个尤?只是,比起刚才那小丫头来,眼前的不过是身上多了二两肉而已,还真是没什么意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