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勒杨先生,让我们根据法律,把把整个立法过程从头到尾仔细的回忆一遍,才能针对现有的法律,采取最有效的措施。”
苏克重新为勃勒杨的酒杯里加满了酒,自己也又倒了一杯,显然有很多话要说。
德州的立法和联邦的立法过程大同小异,一项法案或者修正案想要通过,必须经过提案、两院投票表决,超过半数同意后,送州长签字立法。如果州长驳回,那么两院继续讨论,如果超过三分之二同意,则无须州长同意,即成立法。
还有可以玩一个时间差的小花招,不过这暂时不在苏克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么首先就是提案。
“首先是通过选举委员会的讨论。我想,你在选举委员会里,应该是有一些朋友的。”苏克说。
众议院有若干‘委员会’,专门负责对应的工作,比如农业委员会、教育委员会等等,议员都是一个或者若干委员会的成员。如果想要提出议案,首先必须经过对应委员会的内部讨论,通过之后,才能在众议院里进行投票。
换句话讲,这种委员会是一个争对性很强的小范围‘议会’,如果连委员会内部讨论都无法通过,就谈不上拿到众议院集体投票。
所以,修正案第一步,就是要通过选举委员会的内部讨论。
“这不困难。德州最有实权的委员会,是农业委员会,而选举委员会的人,很多是跑腿的,负责选举的筹办工作,并没有什么难缠的家伙,用钱就可以搞定他们。”
勃勒杨点点头:“但接下来两院的投票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特别是参议院,这些既得利者,是不会允许现状发生变化的。”
“不需要考虑参议院,这次修正案,他们根本没有权力表达意见。”苏克笑着说。
“小苏克别开玩笑了,一项法案怎么可能不经过参议院的认可?”勃勒杨不解说。
“您忘了回避原则嘛?一切和自身利益直接相关的法案投票,相关者都应回避。这条修正案针对参议员选举方式,所以理论上来说,参议院全部的参议员都应该回避。”苏克说。
“正如你所说,这只是一个‘原则’,但并不是法律。”勃勒杨皱眉说。
苏克笑道:“也许,您可以找德州法院的大法官们,谈一谈判例和遵循前例的法律精神,免得我们尊敬的参议员们集体违法,那德州可就成了全国的笑柄了。”
说完,他轻轻的点了点桌面,若有深意的说:“我想,无论是法官们,还是现任州长,都不愿意北方那些扬基佬跳出来指责德州政府违法吧。”
也许勃勒杨不像苏克这样,专门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法律,但他并非不懂法,相反,作为一个众议员,勃勒杨对于法律的理解并不比苏克弱,只是没有专门去找法律的空子而已。
想清楚回避的问题之后,勃勒杨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小苏克,你对于法律的理解完全超过了美国本土长大的绝大多数的白人。那么我们现在来谈一谈众议院,首先,即便参议院必须回避,可每一个参议员,在众议院中都有自己的代理人,和他们自己的投票并没有太大差别;另外,我在众议院中能影响的人也很有限,否则也不必要让你去血浸之地了。”
“是的,如何让众议院通过,才是这项修正案能否最后通过的关键,也是难点所在。不过现在,我想我们用排除法,先把其他的因素排出,最后集中精神去讨论众议院的问题。”苏克说。
“排除法?”勃勒杨对于这个科学用词有些陌生。
“委员会提案、参众两院通过、州长批准,四个环节,现在委员会和参议院在理论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在先不提众议院,那就只剩下州长批准了。”
苏克笑着问:“如果众议院通过,您觉得州长先生会批准这项修正案吗?”
有些事从表面看起来很复杂,甚至是绝无可能的,但如果能耐心的拆分,从不同的角度采取应对,从事情本质出发考虑,就会发现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
勃勒杨的思路渐渐的和苏克走到了一起,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果断的说:“一定会批准。”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苏克笑着说:“只要众议院通过了这项法案,州长先生一定会同意签字,除非他不想连任了。”
州长是普///选出来的,普通选民比他亲爹还要重要。如果众议院没有通过议案,州长当然不必冒着得罪众议院和实权议员的风险,强行推动。但一旦众议院通过了这项有利于普通选民的议案,州长却拒绝签字的话,立刻就会被所有选民的口水淹没,如果连家乡选民都不支持他,那不要说连任,他的政治生命基本也就到头了。
”
“好了,现在排除了其余的几个环节,只剩下众议院,也是最大的难点所在。”勃勒杨明显比最初的时候多了几分信心。
“从表面上,这项立法在众议院就回被驳回,但如果您仔细分析一下众议院议员的构成,就会发现,这并非完全不可能。”苏克说。
“说的具体些。”勃勒杨摇晃着酒杯,盯着苏克目光灼灼的问。
“首先,我们看那些小政党,在众议院中,那些不知所谓的小政党成员,有多少来着?”苏克说。
虽然是做生意起家,但勃勒杨似乎对于政治更感兴趣,他立刻接口说:“不到十个人,这些人……恩,对,他们应该会赞同。这些人就是搅屎棍,多数党同意什么,他们就反对什么,整天靠着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口号,来吸引注意力,彰显他们的存在。普///选的提案,应该可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更关键的是,少数派是用钱可以收买的,他们并不是实权人物。钱是您最大的优势,对于您来说,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苏克补充说。
“那么剩下来的人呢?”勃勒杨说:“我虽然有钱,但还没有富有到可以收买整个众议院的地步,很多众议员自己就是大种植园主,并不缺钱。哪怕只收买三分之一的议员,我也会彻底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