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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母只有一个大姐,林建海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得知林建海去世的消息,大姨和哥哥从国外赶回来帮着林嘉儿母女料理后事。姨夫身体不好,哥哥早早就进入国外公司主事,这次也回来帮着处理林建海公司的事。原本千丝万缕的琐事也终于都有了头绪可循。有亲人在身边帮衬,林母终于有了一丝精神。

“小妹,吃点东西吧?”大姨熬了点粥端了出来,“下午妹夫该被送回来了,我们也早点动身,给他安排最后一程。”

“大姐,我吃不下,你们和嘉儿吃吧。”说着,转身想回房间的林母被大姐拉住,“大姐,我真的不想吃……”

“小妹啊,你都这样了嘉儿怎么办?她只有你了,你再不好好的她更加难过啊!”

“是啊妈,你不吃我也吃不下,爸爸怎么办?”说着,林嘉儿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还有葬礼呢小妹,不吃点东西怎么支撑得住啊?”

“好,好……我吃。”大姐端着碗舀起一勺粥送到小妹面前,林母就着大姐的手张开嘴喝下,一滴眼泪就落在大姐的手背上。她望了大姐一眼,“没事没事,喝吧,再多喝点。”大姐安慰地说道。虽已人过中年,但小妹仍然是小妹,怎么能不心疼呢。

林嘉儿看着母亲吃得下饭了,心里好受了很多。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林嘉儿看着顾成的名字不停在屏幕上闪烁,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这么地想念他。她多想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释放自己心里的痛,但是她不能,母亲好不容易情绪缓和,她不能再让大家手忙脚乱。如果听到顾成的声音她一定会忍不住,还是抬手把电话切断了。

“嘉儿”高余枫在林嘉儿身旁坐下,大手覆上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知道她难过却不敢哭出来,心疼她小小的身躯忍到颤抖“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去休息一下吧,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可是哥,我怎么还是无法相信呢?没有见到爸爸的尸体,就还觉得这是个可笑的闹剧而已,会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这些都是梦境?”

“嘉儿,不要一直逼自己接受什么,等事情结束了,生活还会像往常一样的,照顾好自己,你妈妈也少难过些。”高余枫心疼地将妹妹搂在怀里。

“会像以前一样吗?我做得到吗?”

“当然,嘉儿,谁都会失去至亲至爱之人,但最终我们都会坚强以对,因为这是离开我们的人唯一期望的,相信我好吗?”高余枫给了妹妹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微笑。

“嗯……”林嘉儿点点头。虽然这些话并不能使心中的阴云完全散去,但在这样的时刻,来自亲人的劝解好像给她心里已经黑暗的角落里开了一个有光亮的小窗口。

“好了,现在你去睡一下或者打个电话,总之,做点让自己舒服的事。”高余枫轻轻的把林嘉儿从沙发上拉起来,“去吧,这里有我呢,要动身了我就叫你。”

林嘉儿觉得睡一下也好,这几天她确实身心俱疲了。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了,她听到父亲叫她“嘉儿,嘉儿”,笑着的脸上每一条纹路都那么那么熟悉。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滚落下来。她不敢任由记忆带着自己追溯,再多一秒都怕自己一直紧绷着的弦会瞬间断掉。失声痛哭又能怎样,痛苦沉落又能怎样,只会让身边的人受了感染更加难过。父亲还没回来,她是唯一的女儿,需要她来做的事还很多。

她用力擦了擦眼角,睁开眼索性不睡了。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又回床边拿起手机再次走到窗边,看着手机上满满的未接来电,她觉得是应该给顾成回个电话了。虽然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这件事。拿起电话做了个深呼吸,点开了顾成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几乎是一声都未响完电话就被即刻接起,似乎是有人守在电话旁就等着这一刻。

“喂……”林嘉儿开口还没说什么,那边就传来顾成带着怒气的声音。

“林嘉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这两天你死哪儿去了?!你又发什么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不愉快吧?是我失忆了还是说一放假你就急着脱离我寻找自由去了?我猜你要解释一下,最好找个合理的借口!”顾成一通劈头盖脸,林嘉儿刚刚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瞬间又充满了眼眶,只能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溢出哽咽。“你说话啊?!怎么?真的在想借口吗?你……”

“嘟嘟嘟……”顾成话还没说完,电话已被狠狠掐断。林嘉儿一把把手机甩到了床上,再也不想理睬。

顾成只觉得怒火被彻底挑起,顺手抄起一件外套就要冲出门去。

“哎哎哎,你又要去哪儿啊?”一直坐在沙发上专注地敲着电脑的顾临起身,伸手拦在了顾成前面。

顾成一把打掉了挡住去路的手,“别拦我!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大跨步往门口走去。

顾临当然知道他要去哪儿。

顾临回国两天了就没见过顾成露出好脸色,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每天眼神阴凄凄的,像是落在谁身上就要把谁剥皮噬骨似的。曾经那个没皮没脸没心没肺,一放假就马不停蹄地拉他颠儿出去嗨,打晕了都拖不回来的顾成哪儿去了?

“你说你每天除了打电话就是盯着电话看,把自己整得跟个鬼似的,出门不怕吓着人啊?”顾临靠在墙边看着顾成着急忙慌,连鞋子都不会穿了,“知道的是你小女朋友不理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女朋友被人睡了呢……”

话还没说完,顾成转身飞过来一只袜子打在顾临脸上,“给你嘴消消毒!”

顾成开着车,胸中的怒气灼灼地燃烧起来。忍不住又拨出林嘉儿的电话,一遍不接就按掉再打。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林嘉儿咬着被角哭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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