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客栈门外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赵立,身旁一顶暗灰色轿子,没有多余的修饰。
赵立拱手问候:“两位公子早,少爷让我负责带两位去拍卖会,入场牌子两位可都带上了?”
我微笑着点头:“都备妥了。”
“两位请上轿,少爷直接从陈府出发。”
拍卖会在魏临县城北的商会会所举行,那会所占地面积有一百亩之大,内里设备齐全,其中主要拍卖场地是一个可容纳几百人的大堂。
轿子内可容纳三人,如今只有两人倒也不觉得宽敞。行了一刻钟,感觉四周寂静,小孩玩闹的声响特别清晰响亮,我撩开布帘,正是那日我们救下林子敬的地方,那颗榕树下如今有几个小孩正朝着一个乞丐丢石头,一边丢一边嘲笑欢呼。那乞丐正在树下睡觉,被丢石头也不恼,似乎睡得正香,几颗石子根本扰不了他的清梦。身旁放着一根拐杖一个破烂漆黑的瓷碗,就是他讨生活的工具了。
看他神情安详,嘴角更似带着一抹笑……突然他一个弹跳起身,周边的小孩四下散尽,只是他并不追逃,而是头也不甩地走进那日的暗巷中去了。
世上处处有怪人。
我放下帘子,心想一个乞丐也能拥有那种逍遥快活的心态,世人却大都看不清。
回头看见金珠微微皱着眉头,这才想起上轿后这丫似乎没说过话。
原本好看的柳叶眉已经被我修剪成斜斜向上的英气眉,加上她眉毛漆黑又多,倒是十分好看,绝对无一人能看出她的性别。
轿子左摇右晃,她抓着座椅的手指微微泛白。这丫,大概是晕轿了。我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拿出一粒自制的薄荷糖递给她:“吃了吧,保证你一会就不难受。”
她听话地吃了,也没气力说话,一路上都紧紧闭着眼睛。
再多走了一刻钟,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轿外传来赵立的声音:“两位公子,会所到了。”
我首先掀帘而出,一身素白衣衫在烈阳下发出刺眼的光晕,旁边亦有一顶轿子刚到,出来的人正是林子敬。
他提步过来,关切问道:“张兄!听说你这两日偶感风寒,今日可好了?”
我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道:“已经痊愈,劳林兄挂心。”
金珠这时神清气爽地从轿内出来,完全没有适才惨白的脸色,凑过来对我说了句:好吃!便与林子敬互相打招呼。接着三人便要偕同进去。
会所外的人络绎不绝,轿子多如过江之鲫,我却突然注意到一顶朴实无华的轿子转出街角,往这边行来。不是轿子吸引了我,而是轿子旁的人。
遥遥便见紫鹰一身黑色丝绸衣衫,手中并无任何武器,但给人的江湖味甚重。
金珠在旁咦了一声,我这时才想起要拉着金珠避过:“紫鹰!我们快躲躲!”
金珠一把拉住我的去势问道:“你说在客栈见到的就是她?”
我点头。
她眯着眼道:“这人咋一看上去,会以为是紫鹰,不过,你看看清楚,她并不是紫鹰,紫鹰没她高,而且她的五官更深邃老成些,皮肤也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