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离开窗台那一侧,电光火石之间他却似突然被钉在了底下似的,发出一声嗯哼,整个人也颤抖起来,两手揪着脖子……
他的脖子被一根细细的银丝套住,颈上渗出鲜红的血。
我大惊!连跑带奔,隔着衣袖一把抓住银线,随身携带的小刀已在手上,利落将银丝隔断。
这把刀是拜师时,老头给的礼物,说我不会武功,有把小刀傍身也是好的,当时我还在心底嗤之以鼻,一把破刀也敢拿出来送人。如今可是真心怀着感激了。
屋顶上的人察觉到银丝被割断,顷刻之间就从窗户掠进两个黑衣人,手中均拿着短剑……
靠!
林子敬的伤并不重,趁着转身的时候,从袖中拿出什么放在嘴里吹响。两个黑衣人已经等不及,向我们二人扑来,招式狠厉。
我们都不会武,唯一会武的又在一旁醉死了……我拉着陈子敬躲过了一招,最后‘成功’地滚落在地,眼看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剑就要没入胸口了。
那剑却在离胸口只有一分之隔的时候硬生生被隔开了,隔开它的正是那把凌云剑……我抬头,金珠正一脸肃穆地盯着两个黑衣人。
呜呜呜……金珠姐姐……好姐姐!
只是没等她瞪完,也没等我激动完,从窗台处又飘进来两条黑色身影。
到底有完没完啊?
林子敬一句不吭,手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短刀,只比我的要长一点点。见我打量他,愧疚地对我笑笑,转而专注地盯着黑衣人。
金珠只能应付其中两人,剩下的自然是我与林子敬的。我哀叹一声,将试制的毒粉撒了过去,拉着林子敬连忙闪躲得远远地……
真的只是试制的而已,在我预期的效果之中,便是会让人脓肿长疮,只是还没有得到过验证,本想先让小白鼠试试的……
没经过试验的毒粉,结果就是对方完全没事!
黑衣人闪避不及,扑闪着染在黑衣上的黄色药粉,过了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便又向我们砍来,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看来他们都不怕死呐!只是也怪我这药效不好,人家一点感觉也没有,怎么证明确实中毒了嘛……
金珠依旧与人奋战着,而我与林子敬不知何时已经被逼向了临湖一侧,房门又被打开了,正是赵立带着人出现在门外,与此同时,林子敬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钳制住了,冰冷的短剑正抵着他仍旧渗出血迹的细脖……
赵立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少爷!”
啧啧啧……
我瞅准一个方位,拿着利刃冲向黑衣人,看着是要砍他,其实是为了撞开他抵着林子敬的剑,剑拿开了,一切都好说。
那黑衣人却异常敏捷,一个旋转,既躲开了我的冲撞,林子敬却依然在他手中,只是一时半刻他也只能换了个姿势制住林子敬。
黑衣人没事,林子敬也没事。唯一凄惨的人,是凤竹我而已……
少了黑衣人与林子敬的格挡,我是直直奔向打开的窗户,那姿势,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自主性强烈选择跳窗。
窗外正是有无数双妖兽红眼闲逛的菱湖。
“张兄!”是林子敬的声音。
“姑娘!”是金珠的声音。
你丫丫的金珠,虽然我这会跳了窗,但你也别惊恐到将我性别揭穿啊,这样我还怎么跟林大头敲诈金子?
这一摔,不似在幽冥谷下落时的煎熬,很快就噗通一声,直直摔入水中。幸运的是没有砸到小船;不幸的是由于跳窗时的冲力太大,我这一砸,离岸边可是有点距离。
并且由于受到了一点点的惊吓,小腿竟然抽经了……
老天,你让我凤竹倒霉,也不至于是这个倒霉法的吧?
我在心底恨恨骂着,但也不敢将老天骂得太狠,因为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有一艘大船……那艘我们指点过的船,不知何时已经驶到了这边。
呃……我仰泳就好,船上的人肯定察觉到有人摔倒水里了,我只要等着他们救我就好,当然还有呼救一下,夜色黑如墨,免得人家以为是块大石头。
“救命!救命啊!”
小手拍呀拍呀,正向着大船靠近……小腿继续抽着,每次我都感觉自己会先痉挛而死,而不是淹死……
叫了半天,也没人伸出援救之手,并且,连人影也不见一个……不至于吧?那那我抓一条船的绳索也是好的。
不对!
那船边确实站着一个人,身影细长,负手而立,似乎在看天上的月,看的出神。今晚的月不圆,也不亮,还有点发毛,有什么好看的?
我甩掉这些附带的傻愣情绪,大喜喊道:“救……命!”湖面有风,风卷起小浪,咕噜咕噜,我在喊救命的时候喝了一大口湖水……
待得我的脸重新破水而出时,竟然看见那人还是继续维持着那个望月的姿势,对我的呼救听而不闻,倒是这时有个女子提着一盏小灯笼过来,听见她问道:“爷,要救吗?”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声音确实甜腻温顺,嗯,有点熟悉……
那男的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可置否……你丫丫的,你倒是救还是不救啊,好歹明确表个态啊!
只是猛然心中一个哆嗦,仿佛野兽遇到危险时的第六感那般,练带着湖水也冷冽起来……那声音……
那女子将灯笼提起来,想看清黑夜中的水面。越过桅杆时,红红的华光普照到男子的脸上,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带着一种天生的绝世风华,那双如剑如冰的眼还残留着望月时的迷蒙之色,只往水下轻轻瞥了一眼,随后冷然转身离去,掀翻的衣摆似乎留下了一地的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