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后,安心便被顾煜诚接回家住,她深知苏家那边是彻底回不去了,不管,她到底是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
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安心来说,一切就如一场荒诞滑稽的梦。在梦中的她拥有一切好比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而如今梦醒了却发现一无所有。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痛。
痛到麻木。
安心在顾家一连几天,都不怎么说话,像个木头人。该吃饭便吃,却只吃一点点。该睡觉便睡,半夜却极易醒来,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顾煜诚看她一天天瘦削的肩膀,心中难受得紧。然后有一天晚上,顾煜诚牵着安心的手到院子里散步,他柔声问她:“丫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皎洁月色下安心的脸庞苍白中透着淡淡凄美,她抬头看了看他,随后又垂眸沉默。
他不介意她的沉默,伸手拉了拉她身上裹着的披肩,已经是初冬时节,夜风吹来透骨的冷。他将她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以免她受寒。
“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那里过只属于我们的简单生活,与世无争,然后生一窝小宝宝,让他们替我们做饭洗衣,我们就只管吃喝玩乐,逍遥快活。”
说着顾煜诚都不禁笑了,而安心却依旧无动于衷。
顾煜诚眼底暗伤,少许,才道:“我们回去吧。”
安心却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望着远处森寂的黑暗,轻启唇齿:“你舍得么。如此庞大的顾家家业,还有你在海云城的威望与权势。”
顾煜诚低头看着她,眸光比天上的星光还要闪耀,温柔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如今这个世界上最让我舍不得的,就只有你了。”
“值得吗?为了我……”安心苦笑,“我的人生注定就是一个笑话。打从记事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如今以为自己终于查清身世恢复身份了,结果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苏云妮至今昏迷不醒,我成了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苏家不会放过我,所有人都会耻笑我,鄙视我。这样的我,已经跟那些令我讨厌的坏女人没什么区别了,连我都开始唾弃自己,你居然还要?”
顾煜诚专注而深情地凝望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要一见到她,那张万年冰封的黑脸便会瞬间融化成柔柔春水,他的眼里,心里,他的整个世界里,唯独只剩下她。
“我顾煜诚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不管好或坏,不管美或丑,不管是人还是猪。”说着,他笑着用手刮了刮她鼻子。
明明那么美那么煽情的情话,却被他最后一句话给灭了气氛。尽管如此,安心还是深深被打动了,鼻头一酸,眼眶瞬间盈满泪光。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拥进了他怀里。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她抽泣着娇嗔地说道,“我一无是处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以后嫁给了你,说不定真的会变成一只猪。到时候你要是敢不要我——”
“我就造天打雷劈!”
安心抬头,猛地锤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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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顾煜诚忙着安置处理家产家业的事情,每天一大早出去,有时很晚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