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这般处心积虑接近千竹和郭峰,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句话将安心问得做贼心虚,无以作答——她接近宁千竹和郭峰的动机,的确不纯。一个是为自己,一个是为金兰……这,该不会被苏云妮看出来了吧?
“不说话?在千竹面前装出一副斯文淑女的样子,难不成在这里还要装么?”苏云妮一双大而漆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卷翘,像极了洋娃娃。明明那么腹黑,却偏偏长着一张可爱无比的脸。
“我和千竹以及郭峰从小就认识,我从没听说过他们对哪个女孩如此上心,而如今居然轻易就要认你做妹妹?开什么玩笑,我还没答应呢!所以你最好别高兴的太早,也最好现在就断了你的歪念头!”
说罢,她“哼”的一声扭头便出去了。
安心从来都是个迎难而上愈挫愈勇的人,她知道苏云妮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明知如此,却不知为何仍是中了苏云妮的心计。忽然间便天昏地暗灰心丧气了起来,或许宁千竹真的就像天上的神仙,只适合远远地念着想着仰慕着。凡人如她,又岂能怀有奢望。
坐在苏云妮对面的顾煜诚远远便见安心朝他们走来,对面的苏云妮在跟他很积极又很兴奋地说着什么,而他却不苟言笑,冰封着脸。他旁边的宁千竹的则完全相反,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笑意,眼光如波温柔地专注着滔滔不绝的苏云妮。
安心不是白痴,就算是白痴,也都看得出来。
宁千竹是喜欢苏云妮的……
她走到宁千竹正对面,双手背扣着,手中紧紧攥着湿透的手帕:“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我这个样子太失礼……”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她。她感觉自己像极了小丑。
“我车上刚好有一条裙子。”顾煜诚忽然开口,语气礼貌中又带了些倨傲:“本来是要送给苏小姐的,不知苏小姐是否介意,将它先给这位安小姐应急?”
苏云妮嘴角抽了一抽,笑容忽然变得僵硬无比:“……当然不介意。”
钟秀于是很快从车上拿来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系着繁复优美的粉色蝴蝶结,看起来颇为高大上的样子,安心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望顾煜诚,他也正朝她望着,表情是那种不痛不痒的表情,眼神也是那种若无其事的眼神,叫人抓破脑袋都想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金兰在一旁“嘶嘶”地倒抽凉气,不知是被这盒子上的英文字母吓到,还是不敢相信黑山酷魔也有如此人性的一面。余光无意中瞥到苏云妮,那双睫毛卷翘的黑眼睛里,忽然闪出一道刀光。
安心暗自无奈苦笑,没有接过钟秀手中的盒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地微笑道:“谢谢顾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如何受得起。”
顾煜诚眉心忽然微皱,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变得深邃莫测,直盯着安心。
金兰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郭峰,才站起来走到安心身旁:“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宁千竹和郭峰几乎同时站了起来,郭峰道:“我送你们。”
安心朝她们微微鞠了一躬,语气礼貌却不无坚定,“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回去。”
好端端的一个约会,似乎就这样闹了个不欢而散。直到后来安心才想明白,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各怀心事时,便已注定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悲剧之宴”。
这场“悲宴”让安心彻底认清现实,放下神仙梦,重接回地气,做她该做的普通人。她仍是管宁千竹叫“宁少爷”,郭峰叫“郭主管”。那条半个月薪水的裙子被她没洗便扔到了床底下埋灰去了。至于那条宁千竹的手帕……她洗了个干干净净,熨了个平平整整,然后,将它塞进了衣柜的最底层。
金兰可惜道:“这么好的手帕就这样闲置了多浪费啊!厨房还缺一条抹布呢!”
安心白她一眼:“我虽然没有勇气把它还给宁少爷,但也不能侮辱了它作为手帕的尊严!”
金兰:“世上手帕千千万,又何必执着于这么一条。”
安心反驳:“那你呢?你就不执着于那个郭峰?”
一提到郭峰,金兰便一脸害臊五行欠揍的样子。但他俩之后似乎也没再见过面,因为她的罗曼蒂克思想在作祟,觉得爱情就该像欧洲的电影片里演的那样,男女主人公在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中相知相恋。她于是绞尽脑汁机关算尽地设计了一次又一次的“偶遇”,结果偶遇没偶成,尽都成了“错过”。
安心安慰她,“没事没事,希望在明天嘛!”
很明显这句话就像一张空头支票。希望到底在不在明天,至今根本仍是个未解之谜……
直到后来,非常非常后的后来,她们才知道,其实郭峰和金兰一样早已对对方一见钟情,当时便已埋下了情种,而且他也知道金兰的心思,却还是不得不人为地把她想要的“偶遇”,通通变成“错过”。
爱而不得,自然郁闷不已。何以解忧,自古唯有杜康。
安心和金兰,于是决定把人生的第一次献给对方——去海云城最繁华的地段,来一次说走就走的疯狂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