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更是小心翼翼得回答,“奴婢谨遵慎言。”
皇帝摆摆手,“下去吧,皇后该要找你了。”
此时皇后与麟妃快漫步到俐荀殿,到了殿门外,皇后忍不住追问,“那本宫的疑惑何解?”
麟妃轻轻凑近皇后,用帕子掩口,“两人早就暗度陈仓了。”
皇后毫不掩饰的惊讶,杏眸睁大,心里快速的平复着。
“怎会如此?皇上可知情?”现在回想起来,为何两人性子如此相像,都喜爱梅花,都爱弹琴,一切都说得通了。
麟妃笑笑,“皇帝运筹帷幄怎会不知?”答案显而易见。
原是如此,皇帝只要抓着宁夫人,便相当于抓着两名质子。
玉怀清与宁夫人越缠绵悱恻,皇上便越安心。
好似人尽皆知的事竟然只有她一人不知晓。
麟妃看出皇后的不快,讪讪,“您是皇后,不知这些小事是自然的。”
皇后想想她的心思一直在皇帝身上,心无旁骛。
思考过后别过脸说道,“即使如此,本宫也会信守诺言。”麟妃大喜,行礼道谢。
宫外过年的气氛远比宫里要好,年初二,得皇帝恩准,皇后可以回娘家探望。只是让皇后意外的是,皇帝竟也会一同去。香车里散着龙涎香,让整个空间变得压抑起来。飘动的窗帘外,能看到两边欢迎的人,探着头,想一睹龙颜。
“阮将军今年没能回来过年真是可惜了。”皇帝侧倚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皇后拨着橘子,安静的能清晰的听到橘子皮脱落果肉的声音。剥开一瓣橘子递到皇帝的嘴边,状似无意的说:“弟弟保卫边塞理所应当。只望过些时日皇上能恩准弟弟回来,哪怕待上几天也好。”
上次阮翕(xi)被急派,都没能去送行,若能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的。
皇帝享受着皇后喂橘子,“皇后该是知道朕的心,否则,又如何会陪皇后回娘家呢?”话说的冠冕堂皇,似真似假。可能她就是因为这样而一直看不透他。
皇后并未回答他的话,看到路边卖糖人的,忍不住陷入回忆,“皇上你看,我们曾经就爱去吃那家糖人。到最后弄得满手满脸都是黏黏的,可不少被责怪。”
皇帝似乎是小孩子脾气上来了,“都是被你带坏的,非要让朕跟着你买蝴蝶样的糖人。”言语中是皇后许久不见的宠溺。
正在此时,到了丞相府,父亲母亲以及下人们都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望见他们的香车便跪地问安。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后不忍,忙上去扶起父母。许久未见,到觉着父母苍老了许多,顿时感慨万千。
皇帝此时耐不住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待会有的是时间叙旧。”
阮琛忙带路,一群人进了府邸。皇帝的到来让本来热闹悠闲的丞相府顿时忙活起来,诚惶诚恐的招待着。皇帝许了,让阮绥跟母亲两个女人家去偏殿谈谈心,自己在大厅里,阮琛生怕惹得圣上不高兴,一对儿女都不安生,因此只敢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
偏殿内,阮绥让灵雨拿了几套做好的衣裳给阮夫人,“母亲,这是女儿为您还有父亲弟弟置办的衣裳,不知道是否合身?”阮夫人打量了衣裳,一看便知面料为上品,上面绣着金丝,待过段时日天气转暖便可穿上。
阮夫人甚喜,虽贵为皇后,却至少没有忘本。但看阮绥不似以往的神采奕奕,又心疼,“怎么许久未见瘦了?”
阮绥挽着阮夫人的手臂,带着一丝玩笑的埋怨,“宫里哪有在您身边悠哉呢?”阮夫人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拍拍她的手笑道,“以前你都是赖在宫里忘了爹娘了,今儿是怎么了?”
阮夫人叹了口气,“当年不曾听您们的劝告,现在后悔了。”当年她被情爱蒙蔽,以为投奔的是今生的归宿,不想进到了冰冷华丽的囚笼。
此话一落,阮夫人却煞白了脸,走到门口小心的关了门,轻声责怪,“此话以后断不可再说。”但阮绥却觉得曾经努力支撑的心就快支离破碎了,看着母亲心疼的眼神,阮绥含着眼泪重复着,“娘,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阮夫人抱着阮绥,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阮绥的背。她曾劝过阮绥,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不能填补高处不胜寒的苦楚。历代哪位高位者不是妻妾成群,佳丽如云?现在,阮夫人什么都说不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早就容不得她后悔了。
只是阮绥是她手心上的肉,她疼,阮夫人比她更疼。
“我曾以为我与他自小便认识,感情是通过朝夕相处而来的与其他女子定是不同。是我太过于自信还是高估了我们的感情?”阮绥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曾经于她来说是珍贵却也是令她痛苦的,就算是辗转难眠之时都不敢忆起。如今真正想起来,就像是扯开心中缠绕的藤蔓,必须狠心的执刀砍断。
阮夫人是爱之深责之切,可也只能劝她:“从古至今,有多少君王是独宠一人?君王本就薄情,你是后宫之主已是万幸。”阮绥满面怅然,“娘,我明白。”
阮绥早就明白却一直不想明白,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像爹娘一样一世一双人,然后生一双儿女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可是她将所有人弄到这番田地,弟弟派往边塞过年不得回,爹为朝堂重臣却因她谨言慎行。
这样的日子她不是不想扭转,这谁人能斗得过圣上?
阮夫人怕阮绥的阴霾重重,便带她去院子里闲逛,恰巧遇到下人。
“皇后娘娘,夫人,皇上让你们去正厅。”
于是她们便随着下人去了正厅,一路上,阮夫人还示意阮绥收敛心情,别被皇帝瞧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