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ce依旧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那种感觉就像是清晨晨雾中的白莲,干净平静,甚至不食人间烟火:“已经没事了。”
麦筱彦定定的看着果果,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弧度。
苏开心看了却又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麦筱彦说:“这就是那个孩子呀,真是漂亮,我家雪鸽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当年给你捐了骨髓之后,你倒是很快就好了,雪鸽却莫名的大病了一场,大半年才缓了过来,现在又因为你,破相毁容,演艺圈的路几乎也断了,你倒还真是个煞星。”
苏开心浑身一惊。
Greece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侣:“妈,不是因为她。”
麦筱彦冷笑:“报纸的那些照片我都看了,难道你不是为了救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的?”
Greece将头扭到一边,没有说话。
容靳修同苏樱最近也无心关注这些新闻,所以也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看到女儿眼中溢出的那种愧疚,心里大约也是明白了几分。
麦筱彦说:“寒暄也够了,我们不妨坐下来,谈一谈令公子和我女儿订婚的事宜吧。”
容靳修和苏樱虽然对这个女人万分忌惮,但是在弄清楚她真正的目的之前也只能按兵不动。
容靳修淡淡的说了一句:“请。”
苏开心却实在没有办法安心的坐下来。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李青榕的那些话,加上Greece就是张雪鸽,这些事实给苏开心的震惊实在太大。
她说:“爸爸,妈妈,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苏樱和容靳修也察觉到苏开心今天晚上的情绪十分不对。
一则大约是她同这个张雪鸽之间肯定有些情感上的牵扯。
二则,现在他们谈论的内容肯定是她最不想面对,最不想听的。
原本,容靳修和苏樱就希望她不要来的。
但是,她非要过来。
苏樱和容靳修也明白,她一定对那个叫张雪鸽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可是,现在,竟是她认识的人,肯定冲击不小。
苏樱和容靳修还来不及弄清楚他们年轻一代到底有怎样的纠葛。
此时看着苏开心苍白的面容,心疼的皱眉:“果果,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叫司机来接,别自己开车。”
苏开心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苏开心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但是苏开心并没有回去。
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走一步都是艰难。
她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中走下去。
她觉得自己有些机械,有些麻木。
这里是锦绣酒店的高层,从这里走下去,也有将近上百层楼道。
苏开心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一眼只能看到旋转的楼梯,像是一口深井,怎么看也看不到底。
苏开心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只不过才下了四五层楼梯。
她已经脚软的走不下去了。
于是扶着扶手坐了下来,就坐在洁白如玉的阶梯上。
依旧是恍恍惚惚。
苏开心觉得太阳穴发疼。
这些天,她几乎都没有睡好。
她长到这么大,从来也没有这样的疲惫过。
仿佛一个皮影,不停的被两根签子驾着在演戏。
一旦背后操控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她就散架了。
苏开心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定会垮掉。
因为她也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李青榕那边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老虎,她不知道那张血盆大口什么时候会朝着她张过来。
而这边……
为什么会是Greece?
几年之前,从在容念青学校见到Greece的第一眼,苏开心对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苏开心说不出来。
仿佛是一种宿命的牵扯。
那时候,苏开心就觉得,这个女生并不是普通人,她就那样安静的却强势的进驻她的生命。
可是苏开心没有想到终有一天,她会用这样的方式阻隔在她和容念青之间。
苏开心其实很早就知道Greece喜欢容念青。
尽管她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容念青也从来没有承认过。
但是就像是苏开心知道这个女生不普通一样,苏开心有这样的预感。
从一个眼神,甚至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看的出来。
苏开心觉得很绝望,这种绝望中又带着一种莫大的迷茫。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样,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Greece。
明明天生敌对的两个人,偏偏一次一次的救过她。
这种矛盾的心情将苏开心毫不留情的撕扯着。
苏开心坐在台阶上,将脸埋在膝盖里面。
一会儿,她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
尽管很轻,苏开心还是认出来了。
Greece也在苏开心的旁边坐了下来。
没有出声。
苏开心也没有抬头。
从手臂的缝隙里面,苏开心能模糊的看到旁边那人的脚。
她穿的是一桩休闲平底鞋,简洁的黑白色调,棉布的材料,看上去既简单又舒适。
她的脚踝雪白。
在往上,是她的裙摆,白色棉麻的材质,看上去便是软软的,绒绒的,很安静,也很清新。
这大约就是Greece给人的感觉,尽管她是红遍亚洲的女团天后。
尽管她在舞台上也跳过辣舞唱过劲歌。
但是私下里,她就是一个喜欢穿着白色棉质衣服的干净女孩。
她给人的感觉永远像是晨雾中的白莲,干净美好,触手不及。
Greece先开口,声音也是温软好听,带着一丝叹息:“开心,你今天是不是很惊讶?”
苏开心也没有应声,更没有抬起头来。
Greece依旧是平静的,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开心也没有做声。
Greece像是陷入的某种思绪,声音都像是从远处飘来,显得很悠远。
她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从来有个小女孩,她是在监狱里面出生的,她一直在监狱里面长到五岁,从她有思想,有意识开始,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所高墙,还有带着刺的铁栏。因为她的母亲因为绑架勒索和故意伤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她没有父亲,她的父亲在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母亲因为巨大的仇恨从她有意识开始就一直灌输着一个仇人的名字,而这个人叫苏樱。”
苏开心猛然抬起头来。
眼睛中的情绪极具的变化,她同Greece对视,可是那人的眼中依旧是一派的平静。
这与苏开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Greece看着苏开心,无比平静的:“对,那个孩子就是我。”
苏开心皱眉。
Greece继续说:“你也看到了,你的父母今天看到我的母亲是多么惊讶,他们一定没有跟你提过上一辈的恩怨,但是我母亲却从小同我说了无数遍,我母亲总把那个叫苏樱的女人说的很是不堪,但是对那个叫做容靳修的男人却没有说过半分的坏话,长大之后,我调查过当年的一些事情,我才明白,原来我母亲是因为嫉妒,她爱你的父亲,所以嫉妒。”
“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尽管我母亲扭曲了很多当年的事实,但是我还是知道,我母亲曾经绑架过你的母亲,并且也是因此获罪五年,我的父亲也在当年的绑架中意外身亡,我的母亲对你的母亲恨之入骨,从出狱开始就在筹划如何报复。”
“出狱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的尽头不是只有满是青苔的高墙,她那么美,那么五光十色,但是我们生活窘迫,我的母亲曾是名牌大学出生,但是入狱五年,时代变迁,加上这样的污点,并且她的名字被你的父亲划在行业黑名单上,她找不到任何正经的工作,生活所逼,她沦落到夜总会。”
“那半年的时间比在监狱里面还要黑暗,直到遇到了我第二个父亲。确切的说,那个男人是可以做我的祖父或者太祖父的人,一个七十岁的美国地产大亨,他同我的母亲是在夜总会相识,后来包养了她,也不过半年,他就打算娶我的母亲为妻,并且答应带她和我去美国定居,我想我的母亲是有一定的手段的,就在我们将要去美国之前,整个S市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兰卡总裁花巨资让全市的人去验血,每个去的人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资金,或许这个名字对我母亲的意义太不一样,她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兰卡总裁的女儿得了急性白血病,找不到合适的配型。”
“我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心态,总之她带我去做了配型,结果却是意料不到,竟然成功了。”
“我记得母亲当时拿着报告的时候放声大笑,笑的狰狞可怖,当时的我就在她的旁边,以为她疯了。”
“长大之后我才明白,那时候母亲想到了一个报复的方法,用救兰卡千金作为条件逼迫他们签了一纸婚书,当然还有非常匪夷所思的违约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