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宋长平在外头站了多久!还想躲着看戏,撇清干系?没门儿!
云欢暗自握了握小拳头,纯当没看到那红袍,扭头颇为茫然地看着绿衫,“啊,你姐姐?姓什么,叫什么?还病了?什么病?打紧么?”
她再转头看思华:“她姐姐在府里,你认得么?”
思华心里忍着笑,跟着茫然地摇头,“奴婢刚过府,哪里知道什么姐姐不姐姐的。”
刘嫂一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是了。刚过门的奶奶,哪里能认全人?绿衫想要泼这盆“妒妇”的脏水,委实也太早了些。
这就好比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没让人家下不来台,她自己却成了跳梁的小丑。
绿衫当下脸绿了又绿,云欢又瞪大了眼睛,更加惊讶,“你姐姐要当爷的小妾啊!爷怎么没跟我提过?我当真不知道!”
思年见机在一旁同思华低声细语,声音不大,却是正好传入绿衫的耳朵里:“丫鬟的姐姐也是个丫鬟吧。别是自己爬了咱们大爷的床?啧啧……”
绿衫的脸由绿转黑,一时语结。
云欢这会也不恼了,眼看着外头的红衣裳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这场戏是看得很过瘾,她施施然地转身,假作惊讶道:“相公,你怎么来了!”
该你上场了,相公!
外头的宋长平其实站了很久,他们大约是前后脚到的厨房,在绿衫细数他的饮食习惯时,他便到了。当时石头几次想冲进去,都被他拦住了。
宋长平其实很喜欢看云欢这时候的样子,每每这时,她的脸上就带着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
他的性子一向隐忍,看惯了大户人家的女子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就格外珍惜云欢偶尔的张扬,以及谈及饮食时候的自信飞扬。
他相信云欢能处理好眼前的场面,可是没想到,云欢却是顺利地推给了他。
宋长平被迫露面时,几乎咬牙切齿地想:原本想看她演一场好戏,没想到这小娘子却顺利将这事儿推到了他身上。看戏果真是要付出代价的!
都说他是只满腹黑水的狐狸,我看他家娘子,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
看,她嘴边那一股子得逞的神情!
“相公,”云欢怒极反笑,三两步走到宋长平身边,委屈道:“我刚进门,不知府里规矩。不能入这厨房,也不能碰你膳食半分,也不知你不吃这个,不吃那个,还平白备下……连鸡汤都熬好了,可听说,你也不爱吃?”
还敢清闲看戏?方才的帐还没算完呢,这就又添一笔!
她只管拿眼神瞅宋长平,眼底里带着一丝威胁。
四目相接时,宋长平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会。娘子的手艺,便是永平王爷都赞不绝口,宋府上下哪个不知。只要是娘子做的,我定然一口不剩全都吃了。”宋长平扬声说道,迎面走向云欢,一手环过云欢的腰,压低了声音笑道:“不生气了?”
“想得美!我心底里可有一本账本,全是你欠的债。这才多久啊,就划上好几道了。”云欢一边同宋长平窃窃私语,一边扬声谦虚道:“王爷谬赞。”
从外人看来,两人均是笑意融融,和美地很。哪里想到,私下里,两人各有心思,正是互相较劲儿的时候。
“还有账本啊?如果我能处理好眼前这事儿,能平账么?”宋长平哀求道,语气可怜巴巴地紧。
云欢一时想发笑,狠了心沉脸道,“严肃些!你要是这会子让我没脸,我让你一个月进不了我的房门。这全是你惹下的债,你要不给我收拾干净,我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都成了我的人了,还想回哪儿去!”宋长平手扶在云欢腰上,暗自掐了一把。
云欢略略一闪,却是阴仄仄笑道,“给我休书一封,我自有我的欢乐地!到时候,看谁过得比谁快活!”
“……”
一句话出,宋长平的脸顿时黑了一黑:这才成亲第二日,她就想着要休书?问题是,以宋长平对云欢的观察,倘若他真给她一封休书,她还真能活蹦乱跳地快活下去!
娶个有手艺的娘子,果真不是上上之选!
“好,我来收拾干净,有什么好处?”宋长平继续讨价还价。
“看你表现!”云欢媚眼儿一飘。
宋长平心里骂一句:美人计?她也会用!这话模棱两可,最后是好处坏处,还不是由得她抵赖。
可要命的是,这美人计,他怎么就这么受用呢!
“成叻!”宋长平欢快应道。
两人自顾自眉目传情,绿衫在一旁看地险些绞碎了手里的帕子。
宋长平视线一离云欢,整张脸却是沉了下来,随即又恢复了平日人前清冷的模样。
“绿衫,我在外头给你姐妹二人寻了一间院子,你们今日就搬出去吧。”
“什么?”宋长平话音刚落,绿衫却怔住了。便是云欢也惊讶地看着宋长平:这厮快刀斩乱麻,似乎也太迅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