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的母亲坐了下来,她擦擦眼泪:“其实这所有衣服当中,唯有这一件是她穿过的。当时小棠的父亲出差回来,买了好多礼物和漂亮的衣服给我也买回来不少,当时我妹妹住在我家里。谁知我丈夫偷偷送了她一件衣服,比送给我的还漂亮,我知道后嘴上不说,心里却很生气。说不定背着我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一天我看到她穿着这条礼服,在房间里哼着小曲,滑动着舞步,我妒忌不已冲进了房间。她花容失色,不知所措。我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巴掌,让她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下,还说了一些侮辱性的话,又让她即刻搬走..我当时的确是昏了头。赶走她后,我有一次参加宴会穿了这件衣服,唯有一次。后来我才知道,妹妹她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失踪了,家里人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她。”
“您喝口水吧!”我把茶水端给她。
她呷了一口继续说道:“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是我母亲答应去世的朋友一定将她养大成人。这些心事一直烂在我的肚子里,从没有向人倾诉过。今天也是见到你被你的神韵感染,突然想起。”
当一个人将她尘封的记忆向你倾诉的时候,那一定是最软弱的时候。此刻的她满脸忧伤:“或许是人的年纪大了,也或许是有了病痛喜欢怀旧了,最近总是想起她,算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吧!”
“您说吧,说出来心情会好受些的。”我安慰着她。并不时抚摸着手腕上的珊瑚手链。就这样我们聊了足有一个多钟,看她有些困意,我就打算告辞。我站起身来准备脱去这件漂亮的衣服,她打着手势阻止道:“送给你吧!就当是我一个老人的一片心意,谢谢你能这么耐心听我讲这些故事。”
“这怎么行啊,我不能夺您的心爱之物!”
“我年纪大了,这些衣服也是摆设。看见你穿着这么好看也是对这件衣服最好的敬意!”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我穿着的衣服,并拂了下我的长发,当她的手指碰到我那一对翠玉耳环的时候,我感觉她的手哆嗦了一下,浑身也在震颤。
“伯母,您不舒服吗?”我关心地问。
“这耳环?”
“哦,您是问这副耳环吗?我是从家里的箱子中翻出来的,许是我母亲生前佩带过的。”我笑着回答。
“你母亲?”她的眼睛满含疑问,她开始颤抖着声音问,“她,她叫什么名字?”
“许芳菲!”
她的眼中满是疑惑,但是又燃烧着火苗。她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手臂,指甲已深深嵌进肉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因为痛而满头大汗,两眼生泪:“伯母您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求您不要这样!”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一再摇晃着我。我被她这样疯狂地摇晃,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在冒金星。还有她指甲掐进我肉中的钻心的痛,似乎要将我撕碎!
“您放手啊,放手啊!我这就给您脱衣服!”
她疯了一般,根本不管我嘴巴里面说什么。我快散架了,也感觉空气是那样的稀薄,难道就因为穿了一下她的衣服就这样对待我吗?难道我就要这样无辜地被她虐待吗?我要反抗,我要反抗!我使出浑身的劲由里向外抡起我的胳膊,她根本招架不住我的力气,很快就松开了手,当她再次想要抓向我的时候,我“腾”地推了她一下,她趔趄着向后倒去,碰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一个怒吼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秦瑞,住手!”
我被惊吓地向门口望去,小棠早已一个箭步跑过去扶她的母亲,她的母亲额角在流血,我吓得捂住了嘴巴。
她的母亲用手指着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妈,妈你怎样了?”
“小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得浑身颤抖。
他转过脸来,埋怨,愤怒堆满脸上,这是一张陌生的脸,还有一双冷酷的眼睛,他的唇齿开始一张一合,似地狱的火在喷向我:“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母亲有偏见,你一直不喜欢她,可你也不能这样虐待她,她已经是一位生着病老人,需要人照顾,你怎么能下得了手!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他扶起他的母亲,坐在了沙发上。
“小棠,你听我说..”
“秦瑞,你不要再装了,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之前你做戏做得够久了,一个连老人都容不进眼里,想方设法去虐待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喉咙紧张地发紧,声音都如此飘渺。
他红着狰狞的眼睛,逼视着我:“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们之间完了!我不愿意再见到你!”抱起他的母亲大踏步向门口走去。他要赶去医院。
我想要追上去,脚底却像扎了根般无法动荡。我的心被他的话语彻底击倒了..不知站了多久,我缓缓地换下了服装,脚踩棉花般地向家的方向走去,探望变成了真正的辞别,不用我说而他已说出口。真的是造化弄人。我抚摩着肚子,感受着那个幼小的生命,我们将去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