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霍然一醒,唯恐对方再施妖术暗算自己,已掣出仙宝,拧身抢攻。
冰流道人功败垂成,又伤了桀訾魔杖,不禁杀机大炽,狞笑一声挥杖招架。
两人在甬道内翻翻滚滚激战二十余回合,含烟施展出大师兄灵明交给自己的剑诀,牢牢封住角度,不让冰流道人突破防线伤到自己和华振凡。
虽招式运用和实战经验稍有不及,但仍令对手难越雷池半步。
冰流道人讶异道:“这女娃儿如此年轻,就算她打从娘胎里练起,也不过二十来年的工夫,但修为不高,但是剑诀精妙运用之灵活巧妙,实不逊于一流高手!”
他担心华振凡苏醒后与含烟联手夹击,同时也发现对方功力虽不遑多让,但施展出的剑招仍颇嫌青涩凝滞,想是初学乍练不久。于是招式陡变,桀訾魔杖幻出重重光影,虚实莫辨,将含烟笼罩其中。
含烟眼花撩乱,被迫得节节败退,一步步被压制回身前。
她无暇分心,也不清楚华振凡的情形如何,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吸魔虫见状,大叫道:“含烟姑娘别怕,我来帮你!”运起“吸魔光球”,一团庞大翻滚的墨绿色光球,沛然莫御轰向冰流道人。
冰流道人已有前车之鉴,早留意着吸魔虫的动静,眼见光球打到,他闪身一贴冰壁,桀訾魔杖一推一引。
“呼……”吸魔光球擦身而过,沿着甬道奔流而去,随后在极远的尽端传来一声轰鸣,绿雾弥漫。
含烟藉机转守为攻,刷刷刷一连三次挥出将冰流道人打得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吸魔虫喝彩道:“含烟姑娘,好身手,挑了这杂毛的眼珠子!”嘴巴一张,又喷出一蓬吸魔光球,配合着含烟的攻势。
含烟精神一振,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一套天心剑诀使得越发得心应手,逐渐占据上风,反逼得冰流道人连连后退。
突然她身侧的甬道光芒一闪,从冰壁后鬼魅般掠出一道身影,“砰”地一掌击中含烟背心。
饶是含烟千钧一发间疾运灵气护体,又竭力侧身躲闪,这一下仍是令她痛彻五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哇”地喷出鲜血,犹如点点樱花洒溅在平滑如镜的冰面上。
她嘤咛一声,短剑“铿”地插入冰壁稳住摇摇欲坠的娇躯,晃动的视野里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脸白袍道士,正背负双手站在丈许开外,与冰流道人一前一后将自己夹在甬道中央。
吸魔虫怒骂道:“臭杂毛,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一气之下,连发数道光飙。
黑脸道士不慌不忙,反手拔出一柄幽蓝色仙剑“叮叮”连声,将光飙尽数挡下,而后铿然回剑入鞘,气定神闲道:“师弟,你也太无能了。”
冰流道人平复呼吸,说道:“多谢极光师兄援手,这女娃儿是个麻烦,不如杀了。”
含烟见黑脸道士的身手犹远在冰流道人之上,不禁心头一沉,一面抓紧时间运功镇住伤势,一面娇喘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天流道人冷冷道:“要死的人不必知道太多。你是自投罗网,怨不得贫道心狠。”他缓缓举掌,正要结束含烟的性命,不意看到冰流道人的脸色大变,指着自己的身后张嘴欲言。
天流道人一愣,猛觉背后一股雄浑阴冷的掌风汹涌而到,“砰”的闷响结结实实击中自己的后心。
他不待华振凡的手掌印到,立刻借势前倾,身躯跌跌撞撞朝前踉跄数步,堪堪躲过后续的掌势,这才扶着冰壁站定。
但饶是这样,他的喉咙仍是一热,一大口淤血喷薄而出,面色惨澹。
华振凡一个纵身,掠过天流道人,飘落到含烟身旁,注视着他道:“对不住,是你下手偷袭在先,我只不过悉数奉还而已。”
原来他业已醒转,但天流道人的冰遁突如其来,防不胜防,以致来不及救援。待到天流道人打算击杀含烟,华振凡急中生智,施展身法掩袭而上,运起掌在对方背后重重一击。
但他这还不算狠毒,依然暗留了两成掌力,不然天流道人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天流道人取出枚灵丹,和着即将涌出咽喉的淤血吞下,狞笑道:“好得很,你还是第一个能将贫道打到吐血的对手。”
冰流道人见他伤成这样,心里竟隐隐有一丝快意,假作关切道:“师兄,你的伤要不要紧?我召极天师弟来!”
天流道人一挺腰站直,强压住内伤,寒声道:“不用,我会亲手杀了他!”
华振凡见他如此强悍,不由暗自凛然,思忖道:“这老道的修为委实了得,若非偷袭,我绝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冰流道人,给他垫背也不够。”
话虽如此,可如今的情形不拚也得拚了,否则包括醉天涯等人在内,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极地北海。
华振凡伏住含烟,左掌向她背心汩汩输入真气,低声问道:“师姐,你还能坚持一会儿么?”
含烟只觉得百骸诸经都要碎裂散架,却不敢告诉华振凡实情,令他分心,细细娇喘道:“我还好。你要小心,那黑脸道人出手狠毒。”
华振凡向她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我能对付得了。”说罢掣出法宝扇子。
天流道人目射凶光,暗中调息疗伤,哼道:“小子,你有什么遗言,可以交代了。”
华振凡神情平静,问道:“醉天涯在哪里?”
天流道人嘿嘿冷笑道:“等你完蛋了,贫道会很快送他来见你。”
华振凡心情略松,摇头道:“不用了,我会救出他的。”
天流道人深吸一口气,自觉已能发挥出七成的功力,蔑笑道:“作梦!”
冰流道人看着华振凡镇定得近乎木讷的面庞,心里隐隐生出一缕不妥,陡然想起一事。他刚想开口提醒,却见华振凡左臂伏住含烟,右手扇子一振,迸发出一团绚烂光华,两人的身形蓦地凭空隐没。
天流道人惊道:“这是什么法术,竟能不用任何媒介就可施展?”
冰流道人心想:“我若现在告诉他,等若是知情不举,反而落得训斥。哼,先前他骂我无能,这会儿不也眼睁睁地让那小子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