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眼力自能看出这白袍少女并末易容,至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虽说天下高手养生驻颜不足为奇,可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多。
华振凡见叶怜嫣神情疑惑,便解释道:“这位婆婆是天下第一剑醉天涯的师姑祖,因修炼本门的‘容颜重铸之术’神功多年,故此容貌几乎和少女无异。可她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两百岁,是北海门的前辈耆宿。”
叶怜嫣将信将疑,心道:“两百多岁,那岂不是和以前的老家伙同一辈的人物?为何我在知住了那么久,也从未听话不休他们说过北海有这样一个貌似少女的宿老人物存在?”
她刚想到这里,白袍少女已冷冷说道:“话不休算什么,不过是和我冷师侄平辈论教,见著本姑娘亦需恭恭敬敬地礼拜问安。”
叶怜嫣吓了一跳,蓦然注意到白袍少女凝视著自己的双眸,心下一动道:“原来姑娘会摄心术!”
她虽对华振凡的话相信了七八成,可面对如此青春貌美的少女,“婆婆”三字依旧难以说出口来。
这白袍少女正是沈冰琦,听叶怜嫣叫自己“姑娘”,也不生气。
其实于她心中,也一直以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自居,如果有谁真称她一声“姥姥”,反而要心生不悦。至于华振凡一口一个“婆婆”,则是因为北海门的辈分如此。
她本是藉华振凡欲救叶怜嫣之机,潜上北极仙岛另有他图。但此刻见叶怜嫣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也不自禁地生出一缕欣然。
众人回到暖云阁里落坐,吸魔虫自然是喜出望外,激动地流鼻涕,但是事关重大,被叶怜嫣派遣溜到檐角上望风。它体型极小,又灵觉敏锐,担负此项任务当是胜任愉快。
叶怜嫣倒也乾脆俐落,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经历。
沈冰琦微觉失望道:“这么说来,他也不晓得神光潭的所在,稍后还需再拷问那两个小道姑。”
她虽清楚连冰牙道长这般身分的人都不晓得神光潭,那两个看似下人的小道姑更加没了指望。但该处对于此行的意义十分重大,不查问明白总不能甘心。
叶怜嫣一指旁边呆若木鸡站著的冰牙道长,笑道:“华振凡,你们怎把他抓来了?也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华振凡便将自己和沈冰琦如何装作姐弟混入无妄观、如何被冰牙道长查出破绽在茶中下毒等事简略说了。突地他想起一事,顺手取出怀里藏著的那半截奇异茎管,问道:“婆婆,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沈冰琦接过茎管尚未说话,叶怜嫣却“啊”了声问道:“华振凡,你在哪儿找到的?”
华振凡愕然道:“这东西是我从无妄观附近一处冰窟里寻著的,茎管里本来还有一些深黄色的汁液,但全在我昏迷时滴入了口中。”
叶怜嫣怔怔瞧著沈冰琦手中那半截明黄色的空茎管,无奈道:“它便是我要找的天冰震心魄。”
华振凡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这根不起眼的明黄色茎管,居然就是叶怜嫣费尽干辛万苦要找的天冰震心魄,更想不到事情如此凑巧,这竹管里蕴含的汁液一滴不剩地全落入了自己口中,他急忙问道:“那这茎管还能用么?”
沈冰琦回答道:“天冰震心魄惟一有用的地方,便在于它竹管里生成的津液,有祛除镇压魔气,起死回生之奇效。如今竹汁乾涸,留下这空竹筒,已毫无用处。”
叶怜嫣看著形同废物的空管,虽不无遗憾,但转念一想这未始不是天意。
转眼看到华振凡大失所望的神情,一拍他肩头道:“没关系,天下岂止这一个天冰震心魄?等出了北极仙岛咱们再找就是。”
华振凡暗自懊丧道:“这天冰震心魄的津液,怎么教我给莫名其妙地浪费了呢?假如这东西真的好找,叶怜嫣也不会在北海跑了那么多地方,最后还因此失陷在北极仙岛上。”从沈冰琦手里取回天冰震心魄的空管,放入怀里。
沈冰琦不解道:“此物已然无用,你还收著它做什么?”
收起它来,往后再遇见的时候,随时拿出比对,便决计不会弄错——华振凡也不将这份用意说出,起身道:“趁他们还没发现,咱们马上从原路返回,再去冰窟里找一找。”
沈冰琦摇头道:“你能找到这一株已属幸运,却绝不可能再在冰窟附近的千里方圆内找到第二株天冰震心魄,去也是白去。
“我们虽找到了叶怜嫣,可还有许多北海同道被幽禁在谷中,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也一起救走?”
叶怜嫣自不知她另有打算,闻言道:“好主意,如果能将谷中的人都救下,鹤万机仙人再是厉害也孤掌难鸣。不过,这岛上的三极天才阵甚为诡异,必需先将它破了才成。可惜我直到现在,还没察探出阵眼的具体位置。”
沈冰琦淡淡道:“这阵眼位于九天源头,三日中心。但九条灵川都是地下河流,岛上三日的中心位置更是难以测算。否则按图索骥,片刻便能找到。”
叶怜嫣听了还不如何,华振凡却是暗自一怔道:“婆婆似乎对奇门遁甲之术并不擅长,怎地一听叶怜嫣提及三极天才阵,便能不假思索地点出阵眼所在?”
只听沈冰琦接著说道:“那阵限位置的上方,应有一座小潭。如果能找到这座小潭,即可破解阵眼。”
叶怜嫣未及细问,吸魔虫突然冲入厅内,低声道:“主人,不好了,这座庭园已被人围上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均都惊愕道:“来得好快!”
而沈冰琦惊讶尤甚,毕竟自己和华振凡一路行来并未露出丝毫马脚,怎地刚到暖云阁不久,就教人发现了?
但听外面脚步纷沓,似有数十人走入园中,其中一人朗声道:“叶小姐,听说有两位贵客临门,可否向贫道做个引见?”
叶怜嫣目光凝注在虚掩的厅门上,小声道:“是那该死光道人,在岛上的地位应在雾流之上。”
当日他和蓝天沙等人被押送到北极仙岛,便是由道人接收,故此叶怜嫣一下子听出了这老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