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单看他慢腾腾走进房间，直到关上房门。
任笺站起来说：“总不能干等李毅回家，我们在这里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梁春季也跟着起来：“那先去他房间看看。”
黄毛靠在沙发上，手指着走廊最里面那间，自己没有起来的打算。
谢娉婷也没站起来：“你们俩去吧，我在这里看看。”
娉婷坐黄毛边上，抽出玻璃桌子底下的一张英语培训机构的传单在看，全外教教学，教你开口说话，六个级别分成，学完还有证书。
谢娉婷想她也是会外语的，十八层地狱通用语，仙魔界通用语，东西大陆两种通用语言，都说的溜溜的，可惜这些才华这里都用不上。
黄毛突然吱声：“喂，找到李毅之后怎么办？”
娉婷一边翻传单一边答：“交给东六区。”
“如果李毅有隐情呢？”
“什么隐情？”
“比如他爸要他......李叔刚才这样推脱他和李毅的关系。”黄毛说不下去了，他有点泄气，因为无论有怎样的猜测，除妖录上只有李毅的名字在。
谢娉婷对于这个李叔过于冷漠的态度并不上心，她只关心李毅在哪里。谢娉婷合上三折的传单问他：“你有想过李毅他为什么需要脑髓和钱吗？”
“为了......妖？”
“一个成长期的妖，需要钱买魔心丸的妖，你觉得他会是谁？”
黄毛认真想了一会，懊恼的说：“我不知道。”
“算了，别管了，玩手机吧。”谢娉婷坐在客厅是为了监视李叔会干什么，任笺和梁春季一时半会儿不出来，两边都没动静，她倍感无聊。
打开微博，一列消息刷新，其中一条还是关于昨天的交通事故的，其中的弟弟昨天夜里不治身亡，据知情人说被撞的时候是姐姐第一反应抱住了弟弟，那个时候路已经开始堵了，肇事的司机赶着黄灯的最后几秒加了速闯红灯撞了那对姐弟，底下评论骂司机，骂司机全家，骂交通警察，骂市区规划。
谢娉婷一边感叹生命的脆弱，一边YY等她实力回来，过马路要是遇到这样的司机一定一掌拍飞。
“娉婷！”是梁春季的声音，两人几乎是从房间里冲出来的。
梁春季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递过来，大约是李毅小时候的：“娉婷，我们知道他在哪了。”
谢娉婷接过照片，是一张旧照片，因为没有塑封照片左下角糊了一块，基本还是能看出一个黑色裤子白短袖的小孩，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比着剪刀手笑。
什么意思？
“叮叮叮.......”突然一串钢琴声从任笺裤子口袋响起。
任笺看到来电显示说：“先下去。一边下去一边解释。”
梁春季拿着照片，招呼一脸颓丧的黄毛下楼。
四人几乎是跑下楼，任笺开车，黄毛坐副驾驶。
梁春季喘的要命，却急吼吼翻出手机存的交通事故的照片，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这张照片上男孩这条裤子的补丁，看见没有，两条裤子，一模一样。”
那个补丁是好几年前市面上买专门用来补裤子的，图案老气而滑稽，现在估计没有买了。
“也就是说那个小孩......是李毅?”
“没错，妖可以变换他们的样子，我们一开始就说到了，但开始查案之后一直在忽略这一点。”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谢娉婷面无表情：“那么李毅已经死了。”
黄毛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们妖没那么脆弱!”
任笺正好这时挂电话，平静的扔下第二个炸弹，“又一起吸脑髓案件发生了，受害者是个女老师。”
谢娉婷：“去案发地，快。”搞不好那个成长期的妖还没有离开。
众人沉默很久，谢娉婷打破平静，梳理已知案情：“一个成长期的妖杀死一个成年女性。昨天那只妖要进食，今天终于忍不住了，慌乱之下下手的对象应该是.......周围的人。”
梁春猜测：“周围的人？邻居？过路人？”
任笺接着猜：“也有可能是亲戚，毕竟成长期的妖和人类小孩差不多大，需要大人监管。”
黄毛突然开口了：“那只妖和李毅的死一定有关系，就算是拿压路机碾，我们妖也没那么容易死。”
任笺冷静猜测：“更有可能是你兄弟自己求死。”
黄毛连连摇头：“不可能，李毅他平时好好的。”
“也没什么不可能，你之前就说他到处借钱，又上了除妖录，压力太大，刚才也见到了他家庭又是这个样子的，选择自杀解释的通。”谢娉婷说得轻描淡写，在地狱熬熬不下去的人更加多，越往上走，自杀者越多，她都看麻木了。
地狱甚至都有个说法，人要在地狱生存下去，需要三层盔甲，最外面一层自我的实力，中间层情感寄托，最里面一层是信念。
谢娉婷当初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幸运，三层她都有，均坚不可摧。
虽然现在最外面一层盔甲暂时没了，但她对梅雷迪斯有信心，他会保护她的......
“娉婷......我觉得你一旦涉及到死亡，就变得，特别......”梁春季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抱怨。
“你在要求我想的和你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死去的人？”谢娉婷歪着头问她，眼睛盯得春季背后发寒。
她讪笑：“没有没有。”
任笺停车，“都下来。”
这两个地方离的很近，十来分钟就到了。
黄毛一下车就闻到了飘在空气的血腥味，皱了皱鼻子没有说话。
梁春季有些低落和自责，娉婷说得对，没法这样强求别人和她感情一样，任笺无声走在她边上没有说话。
谢娉婷也一言不发跟上，刚才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把气氛弄尴尬了，正默默后悔中。
四个死人脸上楼，一堆邻居在楼道里塞着，有的人甚至拖家带口的来看热闹，警察见到任笺问都没问打开隔离带直接放人。
是个小户型，大约60平，现在一地狼藉，摔碎的盘子，溅血的挂画，仍看得出原来房子布置很温馨，地中海风格，棕白色的落地飘窗是唯一干净的地方。
蓝白竖条纹布艺沙发上沾了最多的血，彰显了女主人被凶手在此残忍杀害的事实，它变的没以前那么温馨可爱。
刘局亲自来了，也不寒暄客套直接对任笺说：“任笺，这次有点难办了。这受害者有个孩子，她应该看到了。”
为了不引起大多数群众的恐慌，看到妖的人会被杀死，但是一般的人也躲不过妖，他看到了妖，妖基本也就看到了他，直接动手咔嚓，不用警方动手。
这种情况很少见，母亲被杀了，孩子活下来了。可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可怜孩子要被秘密处死。
刘局显然不想下这个命令，陷入两难中。
“孩子在哪里？”
“在里面，她吓坏了。”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让相关人员出去。
那个孩子是最好的突破口，去看的人多了不好，任笺让梁春季陪他进去看看。
谢娉婷走到窗边，窗户对着小区的门口，空调就在边上呼呼的吹，对比窗外渐渐升温的景色，呆在里面很凉爽。
刘局过来说：“谢娉婷小姐对吗？”
“您记性真好，我名字不太好记。”谢娉婷微微一笑。
刘局客套两句之后问：“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有，是两个人作案，其中一个主谋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大约只是个孩子。”
“怪不得......”刘局见到谢娉婷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本来他们应该很强大的，杀死一个女老师应该很简单才对，可是这里明显有搏斗的痕迹，从主卧室到厨房门口再到客厅，受害者反抗了很久，到沙发上才咽气。”
谢娉婷点头沉思，突然灵光一现紧接着背脊一凉，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黄毛高八度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