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给女朋友买吧？”
凌寒正伸向一包卫生巾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莫名有些心虚。
凌寒抬起头，看见一张挂满八卦笑意的脸。
“给我……妹妹买。”不过妹妹这个词，怎么说出来那么别扭？
大妈却哈哈一笑，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啥妹妹啊，阿姨都这岁数了，你咋能骗阿姨呢？”
脸上还写着：“阿姨是过来人！拆穿你了吧？”
凌寒：“……”
大妈还在旁边继续说道：“分明就是女朋友！小伙子不错，知道疼人，你女朋友好福气。”
凌寒红着脸，目光在货架上扫过，只想赶紧买完赶紧走。
大妈看着凌寒明明害羞还硬是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觉得挺逗，于是更加热情的开口，道：“小伙子第一次买吧？跟阿姨说，要什么样的？是要日用还是夜用？纯棉还是网面啊？护翼还是直条？”
凌寒：那些都是什么鬼？
凌寒正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忽然有人喊道——
“阿姨，结账。”
看着凌寒偷偷松了口气，大妈乐呵呵的去结账了。
门口又进来几个女生，大妈暂时无暇他顾。
凌寒飞快把货架上最贵的牌子，各种型号都买了一个，正要去结账，忽然竖起了耳朵，原来是几个女生在小声议论——
“暖宝宝真的管用吗？”
“管用啊，我以前痛经可厉害了，贴了以后舒服多了……”
“我妈说这个时候喝红糖姜茶也管用。”
“唔，好像是，我们买点吧……”
郭冬冬推门进了便利店，便看到男神站在店内走神，心中一喜，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男神忽然转身，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两个东西，随即走向了收银台。
郭冬冬也不买东西了，跟着男神走了过去，只见男神红着脸，从购物筐里拿出了——几包卫生巾、一袋暖宝宝以及一盒红糖姜茶。
“再要一个购物袋。”
面对大妈促狭的眼神，凌寒小声说道。
大妈却随手拿来一个环保布袋，递给他，同样小声道：“小伙子，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婿，可惜阿姨家里只有一个臭小子。呐，这个袋子给你，环保哒。你可别小看这个袋子，要买好多面包才送的，一般人，阿姨不给他。”
凌寒哭笑不得的道了声谢，付了账，赶紧把东西装进袋子，飞快出了便利店。
“凌寒……”
郭冬冬看着凌寒清俊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斯暖就是那般不顾一切的从背后抱住了他，然后他们才变得亲密。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
郭冬冬朝着凌寒跑了过去，后者却突然转过身，往旁边一闪。
眼神淡漠。
“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轮到她就闪开了？
明明上次还那么友好的和她说话。
对了，上次，是斯暖的合唱比赛。
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郭冬冬大声说道：“我想抱抱你呀！因为我喜欢你呀，你不知道吗？”
“那就收回你的喜欢，我不需要。”
丢下一句话，凌寒转身就走。
“是因为斯暖吗？”
凌寒停住。
“因为她可以为你跳级吗？我也可以！”
“因为她会弹钢琴吗？我也可以为你去学！”
“她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做到！”
为什么你们眼里只有她，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凌寒终于回过头，语气郑重的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如果将来是，也会是我主动。”
呵呵，一向对女生惜字如金的男神竟然在对她解释？为了那个丫头而解释！
“她和你不一样。你没资格和她比。”
言罢，凌寒转身离开。
留下郭冬冬站在原地，双拳颤抖，神色不甘，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什么不一样！
——
演出前一天。
叶勤早早起了床，习惯性的放了一张CD，恰好是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
果然只有一流的指挥、一流的乐团才能演奏出如此宏伟壮阔的音乐。
叶勤铺开宣纸，开始练习毛笔字。
一个用力不均，原本应该粗细自然过渡的撇画成了鼠尾。
败笔，叶勤皱皱眉头。
电话响了起来。
“喂，老师？”
电话那头正是她大学时的老师，云京音乐学院指挥系的王教授。
王教授邀请她去云音指挥系执教。
“也会有其他人和你竞争，不过你放心，你的作品虽然不如他们多，但每一个拿出来都能碾压他们。”王教授信誓旦旦的说。
碾压？叶勤忽然想到明天的演出。
恐怕过了明天，她就成了被碾压的那个吧？
叶勤放下电话，望着宣纸上的鼠尾怔怔出神。
明天过后，那个业余交响乐团将成为她指挥生涯中唯一的败笔。
他们再努力，也不过是一个鼠尾。
而当初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竟然是因为和查楠赌气？
为了一次任性的赌气，让自己的事业永远蒙上污点，值得吗？
——
转眼到了演出当天。
市民艺术节早已于一周前开幕，之后演出的无论是舞蹈还是戏剧都受到了广泛好评。
而今晚的交响乐演出自然也备受瞩目。
名不见经传的业余交响乐团，著名指挥家叶勤，以及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无一不让大众充满期待。
演出开始前半小时，已经座无虚席。
斯暖早早来到音乐厅，进到后台，发现大家竟然到的比她还早。
一个个在黑色礼服的映衬下，显得神采奕奕。
“真没想到，我这辈子也有在云京音乐厅演出的机会！”
“就是，还是在叶指挥的带领下！”
“怎么办？我开始紧张了！”
“紧张？我倒是很兴奋，一想到也会有人给我鼓掌，我就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
斯暖想起自己第一次登台演出时也是这般既紧张又兴奋，不禁莞尔。
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糖，下定决心：早晚有一天，她会凭借自己的实力站上指挥台！她会让那些观众，都为她而来！
原本有些喧闹的后台突然安静下来。
斯暖抬眼看去，只见叶勤站在门口。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熨烫的没有一个褶皱。
斯暖微笑，刚想打声招呼，却见叶勤深深看了每个人一眼，忽然弯下腰去，郑重鞠了一躬。
“对不起，这场演出我不能指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