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居然没有马上答应,冷灵霜收起哀求她的表情,突然冷漠道:“有件事,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可今天你实在伤妈妈的心,养只狗还知道感恩,何况是个人。”
“妈妈……”
面对她茫然的眼神,中年女子一狠心,继续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寒小小瞪大眼睛,整个人彻底愣住。
“妈妈,您在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不是我和你爸爸的小孩,你是个孤儿,这样听明白了吗?”
“不!这怎么可能,我,我是孤儿?”
知道她不会相信,冷灵霜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体检查报告拿出来,放在她跟前:“你自己看看,你什么血型。”
寒小小快速拿起报告单,才发现这是上回去医院检查的项目。
“我是O型啊。”
“可我跟你爸,一个A一个B。”
寒小小:“……”
冷灵霜站起身,严肃地看着她:“妈妈把你当亲生女儿养了20多年,才对你有这么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拿着报告单的手颤抖得厉害,像是随时会摇摇欲坠。
中年女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爷子不可能接受一个孤儿当儿媳妇的,何况你名义上还是我女儿。小小,妈也是不想你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赶紧离开寒爵吧,趁老爷子还没有发现所有事情以前。”
像根木头似的,寒小小已经没有了反应。
她的脑海里只有三个英文字母,ABO,而前两个不可能生出O型的小孩。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因为这件事实彻底崩塌,她木然地将下巴点下去,然后望着报告单默默落泪。
毕竟是养了20多年的女儿,见她这样,冷灵霜也有些不舍。
但是想起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她只能狠下心。
“尽快,需要什么妈妈可以帮忙,这一次,我亲自送你走。”
寒小小继续点头,目光已经没有了焦距。
中年女子离开后,她一个人茫然地跌坐在地上,目光颤抖,紧接着崩溃大哭。
孤儿,她竟然是个孤儿,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这样的她,有什么权利留在寒爵身边……?
突然,搁置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直到铃声快结束,寒小小才将泪水擦掉,拿起手机。
“喂,你好。”
“小小,我是爸爸。”
愣了愣,寒小小将屏幕拿到跟前,看着陌生电话号码却熟悉的声音,眼泪又忍不住掉落。
爸爸,她根本没有爸爸。
“小小?怎么不说话,我是爸爸,我回A市了,想不想爸爸啊?”
“我——”
终于发现她的声音不对劲,钱坤胜皱眉:“怎么了宝贝?谁欺负你了,寒爵吗?”
她赶紧摇头,眼泪却掉个不停:“不,没有,不是他。爸爸我想见您,拜托,马上。”
这件事情她必须核实清楚,也许、也许妈妈记错了呢?她不是A型、或者爸爸不是B型的!?
带着一丝期待,寒小小将钱坤胜约在了星巴克,她到的时候,钱坤胜因为离得近,早就坐在位置上等待了。
看到女儿出现,他笑着站起身:“小小,这里。”
寒小小的眼眶还很红,她脸上戴着墨镜,不让人发现。
“爸爸。”
“宝贝,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他将搁在桌上的袋子递给她,笑着说:“栗子,你爱吃的。”
心里感动又难过,寒小小抱紧眼前的栗子袋,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好几次深呼吸控制好情绪后,她将栗子推开到旁边,然后听到:“你不尝尝吗?以前爸爸买给你,你都会很兴奋地马上打开吃的。”
“爸……”
“怎么了你这丫头,今天好反常。是不是寒爵欺负你,你不敢说?”
寒小小摇摇头,咬唇,问:“爸,您是什么血型。”
没有任何怀疑的钱坤胜直接回答:“B型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妈妈呢?”
“她好像A……”说完,中年男子脸色倏然一变:“丫头,你。”
寒小小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哭肿了的眼睛,然后低头拿出包中的检查报告单,递到他面前。
中年男子没有拆开,因为那封面他很熟悉,前不久,冷灵霜也拿着它来质问过自己。
想到什么,他脸色铁青地问:“你妈告诉你了?”
“所以,这是真的?”
“小小,你听爸爸解释,虽然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可爸爸心里是把你当做亲生闺女的。”
他越说,寒小小哭得越厉害,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她只能重新戴上墨镜,然后将指甲掐入掌心里,强迫自己平静。
“爸,谢谢您,真的,这么多年谢谢您和妈妈那么爱我。”
“以后我们也会这么爱你的,小小,血缘没那么重要,感情才是真的。”
感情?她有什么脸面面对这两个字?
亲生母亲变成养母,从小到大对她关心备至,疼爱有加,而她呢?她怎么回报她的?
“爸,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让您和妈妈操心了。”
见她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起身就跑了,钱坤胜错愕地愣在原地,然后看向被遗留下来的糖炒栗子,心突然闷得慌。
他要怎么告诉她,其实她不算是孤儿……
跑掉之后的寒小小蹲在路边哭得格外凄惨,如果她家没有破产,没有遇见洛宁旭,妈妈也没有嫁给继父,一切都回到原点该多好?
心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小小?”
一辆白色玛莎拉蒂缓缓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女人朝蹲在路边的人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当她抬起头,露出凄楚脸蛋儿时,女人的心蓦地一紧。
莫星辰打开车门,将她扶了起来:“怎么了,在路边哭成这样?”
“星、星姐,你怎么在这里?”哭得哽咽,连声音都不连贯,可见已经哭很久了。
打开车门,莫星辰道:“先进车里,我送你回家。”
家?哪里还是她的家。
想到这儿,不禁悲从心来,寒小小又忍不住掉眼泪。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尤其是在别人面前哭,可太伤心了,莫星辰又那么温柔、充满关心地对她,她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启动车子后,莫星辰递给她几张纸,见她情绪稳点了一点了,才开口问:“你家在哪儿?”
“我……”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莫星辰改了口:“不然去我家坐会儿吧。”
寒小小用纸盖住自己狼狈的脸,默默点头,然后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白色玛莎拉蒂进入一栋高级小区,莫星辰虽然事业有成,但她买的房子并不大,只有百来平方。
打开门后,她朝身后跟着的寒小小说:“随便坐,想喝什么?”
“白开水,谢谢。”
甫一进门,这个家的装饰让寒小小一时忘记了伤心,她惊讶地看着四周,疑惑浮上心头。
“星姐,这是您的家?”
“嗯是啊,是不是简单了些?”
何止是简单啊!除了电视沙发桌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且沙发就一个!
如果她坐了的话,星姐就没地方坐了,于是寒小小无措地站着,不晓得该怎么办。
“坐啊。”
端着水杯的女人走回来,然后递给她,边解释:“家里只有一个杯子,平时我很少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寒小小随即接过杯子,快速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说完,喝了口水后,她犹豫着问:“星姐,你一个人住吗?”
女人温雅一笑:“很明显不是吗?”
“那没有客人来过么?”否则一把沙发,客人坐了,她坐哪儿?
闻言,莫星辰好像认真地思考了会儿,然后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看来以后得多买一个沙发,否则我得坐地板上。”
没想到平时工作严肃的女强人,也有幽默的一面,寒小小顿时放松了许多。
她看了眼沙发,然后道:“您坐吧,我站会儿。”
“那怎么成?在我家没有让客人站着,主人自己坐下的道理。”
话落,她走到沙发对面的墙壁上,背靠着,双手叉腰。动作简单,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格外利落,干练。
坐在沙发上的寒小小突然有种被老师盘问的感觉,简直坐如针扎。
“说吧,为什么蹲在马路上哭。”
看!语气真的好像老师在审问学生。
寒小小咬了咬唇,黯然低头:“我可以不回答吗?因为是私事。”
“我印象中的寒小小,虽然外表看上去柔弱,但性格却很有韧性,不是那种遇到小事就动不动爱哭的人,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讲的话,我也不会逼问你。”
“我……”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寒小小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想讲。”
莫星辰耸耸肩:“ok,那把水喝完,调整一下情绪然后回家去吧。”
回家,她要怎么面对寒爵?眼睛那么肿,如果他逼问的话,她隐瞒的住吗?可是喵喵放学回家找不到她怎么办?
“不想回去?”
看出她的犹豫,莫星辰沉默了会儿,然后低头打开身旁的柜子,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寒小小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麻烦您很多了。我……还得去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