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回到A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冷灵霜躺在车后休息,换由寒小小开车。
她从后视镜看向中年女子疲惫的脸,心很难受。
是她不乖,害妈妈担心,还要大早特地陪自己回一趟老家。
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选择没有遇到寒爵。
寒宅——
听到车声,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眸光闪烁,在IPAD上拨弄的手停了下来。
寒爵对车了如指掌,一听,便知道冷灵霜的白色奥迪回来了。
“许妈。”
“诶,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男人淡漠地说:“肚子饿了,去煮宵夜。”
许妈惊讶。
二少爷什么时候有出宵夜的习惯?但她不敢随便揣测,便问:“二少爷想吃什么?”
“米粥。”
许妈:“是,我这就去准备。”
白色奥迪停入车库,寒小小打开安全带,转头轻轻唤了声:“妈妈到家了。”
“嗯……”低呻吟了声,冷灵霜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揉了揉眼窝处,说:“怎么没喊妈妈起来跟你换着开。”
“我不累,就没有喊。”
母女俩下车后,尽管回来时路上有吃,但周途劳顿还是感觉饿了。
冷灵霜道:“我去厨房看有什么吃的,你坐大厅等我。”
“好。”
其实寒小小也累。
她很少开车,今天一下子开了四五个小时,又饿又困。
但是走向沙发时,一看到坐在那里的男人,精神立马抖擞起来。
九点多了,他怎么还没有睡?
“跟你妈妈回老家?”
放在IPAD上的眼睛抬起,看了她憔悴的脸蛋儿一眼,然后问。
寒小小点头,不想多说。
见她安静地坐在离自己几米远的沙发上,寒爵淡淡收回视线。
这时,许妈走了出来:“少爷,粥好了,给您端出来吗?”
男人却拿着IPAD站起,道:“不想吃了。”
许妈:“……”
今晚的二少爷让她一头雾水,怎么想都想不通。
冷灵霜出来时,手里端着两碗粥,递给寒小小一碗:“吃吧,吃完上去休息。”
“好。”
上楼后,寒小小将自己放空在床上,手摸着衣服里面的项链,鼻尖又微微颤抖起来。
很累,明知道要梳洗一番在睡,却连动都不想动。
叮咚!
床头柜上的手机微信响了,浮现几个字:我在外面,开门。
见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寒爵一手试着转动门把,一手往兜里伸进去。
但是几秒钟后他又将手拿出来,直接转开了门把。
里头没有锁住。
见她衣服没换,被子也没盖住,直接躺在床上睡着,寒爵的眉头顿时蹙成一座小山。
凑近一看,发现了她眼角的湿润,心徒然一紧。
几乎有人碰自己的瞬间,寒小小便睁开了眼睛,这次准确无误地抓到了盯着自己的那道目光。
只是——
“你怎么进来了?”
“老家有不好的回忆?”
她沉默地坐直身体,然后摇头。
寒爵笑了笑:“你那点撒谎技术,小学生都骗不过,别拿来挑战我的智商。”
寒小小:“……”
“不想说,我也没兴趣问。”话落,余光瞄到窗口有一副被白布盖住的画,他没有犹豫地抬脚走过去。却听到她疾呼:“不行!别打开,我还没画完!”
这世上还有他寒爵不能做的事?
呵,别开玩笑了。
男人故我地捏住白布的一角,轻轻拉开,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脸瞬间红得似火。
他盯着纸上的画,目光幽深莫测,然后转头看向她:“为什么画这个?”
“没,没什么。”
寒爵不信,抬脚逼近:“其实你也忘不掉我对吧?不答应在一起,无外乎你妈是我嫂子。”
她往后退,不想回答,可他却不放过,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寒小小,我们瞒着他们所有人继续交往怎么样。”
她的心几乎毫无预警地提了起来,两只杏眼瞪得很大。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首动人的催眠曲,蛊惑着、引诱着,让她慢慢地、慢慢地沉沦。
见她失神,寒爵蓦然低头,重重地撅住她的唇瓣。
寒小小被迫抬起头,沉沦了会儿,两人贴近时,挂在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突然让她胸口一亮。
那瞬间,寒小小如梦初醒,立马挣扎:“唔唔,不行……”
“不,你要的,你明明动心了!”
不允许她挣扎,寒爵语气强硬的错破她的内心。
寒小小节节败退,眼窝又忍不住红起来:“别逼我,寒爵,我们俩不可能了!”
“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她竟然害死了他的孩子,是不可能原谅她的,寒小小深深明白这点。
于其到时候感情又深了,然后面对这么残忍的真相再憎恨她,不如别开始。
要痛就让她一个人承担。
“寒小小,你知道三番两次拒绝我的代价吗?”寒爵握紧她的双臂,黑眸几乎喷出火苗。
她吃痛:“别这样,我好疼……”
寒爵怒不可遏地用力放开她,结果寒小小没有站稳,咚一声砸在画上,连人带画摔倒在地。
她惊呼出声,后背一阵刺痛,白皙的脸瞬间没有血色。
男人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表情一变,赶紧弯腰,将她抱起:“摔哪儿了?你怎么那么笨!”
寒小小满脸无辜。
推人的是他,竟然还骂别人笨!
寒爵要将她放床上,寒小小忙说:“让我趴着吧,背疼。”
躺下后,发现他在撩自己的衣服,寒小小惊呼:“你做什么?!”
“你成这样,我能做什么?自然是看伤势。”
说完不容置疑地掀起她的衣服,看到肩胛处青紫了一片,还有点点血丝渗出来。
寒爵表情变了又变,抿了抿薄唇,道:“我送你去医院。”
她赶紧抓紧被单狂摇头:“你这么抱我出去,我会死的!”
“那你想怎么样?也许骨头、内脏都有问题,不想活了吗?”
“那我宁愿选择有尊严的死……”
这样子下楼,所有人都会揣测、怀疑,到时候几张嘴巴都解释不清楚。
想到这里,寒小小伸手比了比木柜子:“里面有医疗箱,帮我上点药就成。”
“你确定?”
“嗯!明天能走了,我再去医院检查,可以吗?”
闻言,寒爵沉默起身,打开她比的柜子将医疗箱拿出来。
在十几个瓶子中摆弄两下后,拿出跌打药犹豫片刻:“这个?”
“嗯,可以。”
瞅了眼,寒小小乖乖趴着,只想他赶紧上完药走人,衣服被撩起来的感觉很不好。
仿佛光溜溜似的。
偏偏伤处在背上,她自己不好操作。
看出她的尴尬,寒爵酷冷地说了一句:“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已经看过了,害羞什么?”
寒小小:“……”
她已经不想跟这个人讲话了。
寒爵将药水倒在手上,然后搓了搓盖住她的肩胛处,寒小小立马倒吸了口凉气,整个人都疼麻了!
见她在抖,他赶紧挪开手,俯身一看就发现她额头全是冷汗。
“疼?”
“……很疼。”
寒爵挑眉:“还是去医院。”
她赶紧说:“其实也、没那么疼了,我坚持一下,你揉吧。”
闻言,男人沉默了会儿,突然从后捂住她嘴巴:“你叫我会分心。”
寒小小红了脸,但是没一会儿又惨白一片,因为男人的手用均匀的力道揉动了起来。
差不多十分钟,寒爵才放开她,轻声问:“怎么样?”
寒小小几乎没有了力气,眼皮挣扎几下,竟然睡着了。
男人挑眉。
帮她盖好被子,他走到倒下的画架前,将它捡起来摆好,却发现压在下面的画破了。
画上的内容,是他将她抱出帝亚学生会会议室时的画面,而裂痕,居然正好将两人分开。
黑眸沉了沉,将它带出了房间。
隔天,孔家。
“不,我不出国,为什么我要离开?妈,您给我一个理由!”
孔母李如柳面色严肃地看着他:“孩子,你听妈妈的,离开这里。我们去西班牙,妈妈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学校。”
孔泽面色一变:“您也去?”
“我和你爸爸都去。”
突然间,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表情倏然发白。
他不敢置信地抖着身子,问:“妈,是不是跟寒……家有关?”
见事情瞒不住,李如柳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爬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可让孩子一个人去西班牙,她们夫妻俩都不放心。
今年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他闹自杀,被打,后又得罪了权势滔天的人,为今之计,是搬家。
身上多处绷带孔泽惭愧地落了泪:“对不起妈妈,是我错了,我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出那种禽兽之事。”
“什么?”李如柳有点蒙。
寒宅——
寒小小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床上,屋里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味,而冷灵霜正坐在床边,吓了她一跳!
“妈妈,你,你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看到自己的妈妈吓成这样做什么?”
想到什么,寒小小下意识转向左侧,却发现画架已经重新放好,而画却不见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灵霜满脸疑惑:“看什么呢?”
“没有,没事。”
“小小,妈妈闻到药水味,掀开你被子看了,你肩膀怎么了?”
寒小小如实说:“不小心砸到画架受伤了。”
“那你自己上药的时候多困难啊,怎么不喊妈妈来?”
“我已经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