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跨进宿舍大门,就被宿管阿姨一脸严肃地拦住:“这位同学,我看你有点眼生,是这里的学生么?”
“我当然是这里的学生!”我瞪着眼睛不满道:“阿姨你不能因为我刚搬来这栋楼就对我有偏见嘛,我长得也没这么路人甲吧?!”
阿姨愣了愣,依旧有些狐疑地看着我:“你刚搬过来?住哪间寝室,这么早回来,不会昨晚夜不归宿了吧?”
“怎么会!”我连忙表示清白,“我就住在314,阿姨你不信可以问辅导员嘛,再说我刚出去晨练回来,怎么可能夜不归宿!”
“真的么?”阿姨翻了翻记录表,又问:“314?”
她的手翻到某一页记录突然停了下来,突然有点惊恐地问:“314不是之前死了的那个姑娘住的寝室么?”
我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张琦嘛,她是我的同学。”
阿姨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同学你还好吧,她才死了没几天,你这么急着搬进去?”
我望着宿管阿姨的表情,灵机一动,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说:“阿姨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压根就没睡好,总是听见隔壁有人敲墙壁的声音,这不,一天亮我就跑出来了。”
阿姨瞪大眼睛,表情愈发惊恐:“这这这……”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说:“所以阿姨你快放我进去吧,我还想好好睡个回笼觉,我估计着晚上又是要失眠的节奏。”
趁着阿姨还没回过神,我一溜烟地拽着韩季安跑进宿舍大楼。
这是迎面走来一个低着头的妹子,我一下没刹住脚,跟她撞了个正着。
“啊……”那妹子叫了一声,有点恶狠狠地抬起头,先发制人地讨伐我:“跑什么跑,大早上的会不会看路!”
我心想明明是你自己低着头没看路,居然还怪到我头上……
我刚想跟她对骂回去,却见她抬起头的瞬间变了表情。
“你是余柳?”她的表情很复杂,惶急中透着一丝古怪。
我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陷入我的肉里,力气大得让我瞬间觉得像是被什么爪子狠狠挠了一下,“余柳,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一惊,连忙挣扎着甩开她,“你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我是樊语琪!”她急得像是快要哭出来。
樊语琪?
我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个名字,“你是我们系的那个樊语琪?”
我问了一句废话,她却只是抓着我拼命点头。
其实我已经想起她是谁,上次明墓考古行动的八个学生,她也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我突然也有点紧张起来,把她的爪子从我手臂上拽下来,说:“你先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让她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变得这么着急。
樊语琪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朝我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聊一下,我有点事情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她点了点头。
我的心绪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却还是说:“好吧,去我寝室吧,我一个人住在那里。”
“314?”她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我诧异地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欲言又止:“是阿梦跟我说的。”
我一愣,心里有点意外,突然想起我跟她其实并不是太熟悉,以至于刚见到她的时候都没有人出来,她之所以找我帮忙,难道也是因为阿梦?
“那个,是不是阿梦让你来找我的?”
果然,樊语琪犹豫着点点头。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想阿梦这个万年坑队友的,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揽。
“好吧,先去我寝室。”
我带着她走到寝室门口,她似乎有点忌讳,站在门口犹豫半响才踏了进来。
“坐吧,想喝点什么?”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说:“算了,我这里除了白开水什么也没有。”
樊语琪坐在寝室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冲我摇头:“不用麻烦,我们能不能快点开始?”
我一哽,只好坐在床上,见到韩季安一脸无辜地站在寝室中央,不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樊语琪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我收回手,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你说吧,虽然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
我话一出口,反倒她有些犹豫起来,支吾半响只说:“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够找谁,我不敢报警,那些人里面我就跟阿梦比较熟,她让我来找你……”
“是跟那座古墓有关的事?”我打断她。
提到那座古墓,她瞬间变得急躁不安,“我当初就不应该参加那个考古行动,如果早知道会惹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
“好了!”我按捺住心中的不耐,安抚地说:“你冷静一点,你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帮你。”
“对不起……”她说着突然眼眶里泛起泪花,“我不知道该找谁说,我一直以为只是我自己想太多,可是张琦和吕纪伟的死,我真的好怕……”
“没事的。”我从桌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安慰道:“这不能怪你,其实我也很害怕,不过至少现在我们还好好地坐在这里说话不是么?”
她脸色苍白的点点头,一双手交叉着捧住水杯,继续说:“其实,我原本一直以为,我会是第一个死的那个人。”
我闻言惊讶地将视线投向她的脸,“你说什么?”
樊语琪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泪水沾湿了他的脸颊,发尾,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她像是在回忆什么,突然说:“我想,本来我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人,可是,是姑姥姥帮我挡了这一劫……”
“那天挖掘结束后,我回到家里,姑姥姥突然问我今天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姑姥姥年纪大了,又有点迷信,总是有点神神叨叨的,所以我也没当回事,敷衍了两句就睡了。”
说着樊语琪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一丝悲伤,夹杂着恐惧,“后来我一直在想,要是当时我听了姑姥姥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而姑姥姥也不会死……”
我抿着唇,凝神细听,没有再打断她的回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她抽泣着:“可是当时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看见姑姥姥躺在我的旁边,眼睛闭着,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刚想说点什么,樊语琪又开口道:“我发现的时候吓得不轻,赶紧把我妈喊了过来。不过那时我还是没有把姑姥姥的死跟那座古墓扯上关系,我们全家都以为姑姥姥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所以是自然死亡,也没有谁想到要报警。”
“没准事实就是这样呢?”我试探着问她,“你后来又是怎么将这两件事扯上关系的?”
樊语琪紧咬着泛白的下唇,说:“我知道!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姑姥姥死后第二天,就传来了张琦死亡的消息。”
“张琦和吕纪伟的死亡方式有相似之处,都是被人吸干血而死,你的姑姥姥也是么?”
樊语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当时我们肯定就会怀疑,不过姑姥姥死的样子,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冰冷惨白的皮肤,痛苦的表情,好像死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她将水杯附上额头,好像这样能够带给自己一点温暖,“我当时就该察觉的,如果是自然死亡,她不可能这么痛苦。”
“我是后来在清理姑姥姥的遗物之时,才发现她的死亡跟古墓有关系的。”
“她留给我一封信!”樊语琪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上面说,让我一定不要再接近那座古墓,再把所有有关的东西都给烧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转头去看韩季安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着了。
“姑姥姥还说,一定要小心猫!”
她的尾音重重落下,我瞬间有一种阴风穿体的颤栗感,“你说猫?”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对黄色的竖瞳。
脑子像是瞬间过电一般,回忆纷涌而来。
那个白衣女人!
我之前在那座凭空出现的墓室中,看见的那个白衣女人,分明就长着一对猫一样的竖瞳!
樊语琪终于注意到我的情绪不对,抬起头看向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反问她:“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她摇摇头,说:“只有你。我去找阿梦的时候她让我找你,说你能帮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好。”我有点手脚冰凉,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不顾还有点烫的温度,一饮而尽,又对樊语琪说:“这件事情能不能暂时保密?”
“那你能帮我么?”樊语琪急切地问我,“我真的好害怕,我觉得我随时都可能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连凶手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