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守长呢?吴守长呢?
本来还趴在地上被打的半死的胖子长突然间爬了起来,向着大头的尸体跑去,合起大头的脑袋和身体,不顾正在逼近的僵尸群,独自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大头哥,我的大头哥。呜呜。”胖子长狠狠的把大头的脑袋抱在怀里面。
“大大。头!”看着那早已僵硬的身躯,小雅潸然泪下,屈辱的身躯,万念俱灰的心哀哀欲绝。
抓起匕首,一刀割在自己跳动的脉搏上,红黑色的鲜血瞬间就把整只手臂染成了一片凄凉,她却好似不曾体会到疼痛,泪水早已经干涸,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大头的无头尸体,温柔的躺在他的胸间,轻轻抚摸着,喃喃自语,眼睛慢慢地变的空洞,生命正在消逝。
小雅割腕自杀来的太突然,沉溺于伤痛之中的吴守长根本没有发现。
“不,大嫂,大嫂!”胖子长摇着头、咆哮的哭泣,“不,不,你们都不要走!”
吴守长顷刻间面如死灰,一种举世的孤独,一种被世间遗弃的抓狂,小雅就这么安静的去了,而他则如此呆呆的望着前方,面色呆滞,任奔流的泪水打湿面庞。
终于,惶恐中的陈宫发现了吴守长跪立的身影,没犹豫,立刻冲了过来,此刻他的腿好似完全好了一般。
“长哥,长哥,快点走,走啊,再不走就没时间了!”陈宫焦急的喊道,同时不停拉扯和晃动陷入痴呆中的吴守长。
看到先前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现在却一个接一个地走向了死亡,陈宫也觉得不好受。
然而,痴呆中的胖子长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就这样一直双目空洞的望着远方。
疾驰而来的白云越来越近,带着无边的煞气和疯狂。
陈宫也陷入了焦急和暴躁之中,丢下吴守长自己离去,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真的这么做,他又何必折返?无奈之下,只能蹲下身,把吴守长背到自己背后,向丛林中冲去,虽然不知道丛林中有没有僵尸,但这却是唯一的路,因为往海里跑肯定是死路一条,再者有翅膀的僵尸在如海的树林中行走肯定也是存在障碍的。他们不是海盗,海盗们遇到僵尸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回自己的船,然后赶紧划船离去,却完全不去思考是否来的急。
可是没跑多远,吴守长就在陈宫背上挣扎起来,同时叫道:“不,不!快放我下来!”
陈宫哪能随了他的意,死死地反箍着他的双腿,坚定地道:“长哥,我不能放你下来,不然你又会回去送死的!”
吴守长怒了,他此刻不知何种缘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吼道:“你这个兔崽子,到底放不放我下来?!”
“不放!”他说着脚步也没停下,疯狂地朝着丛林里面跑。
吴守长无奈了,满脸苦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他现在真的有重要事做,只能好声好气的说道:“我不是去送死,我是想回去拿点大头哥和嫂子的遗物,还有,我自己下来跑,岂不是比背着跑快?!”
陈宫身子一顿,反身望向吴守长,满脸狐疑的道:“真的?”然后紧紧的盯着吴守长的面孔,想从其中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现在不想死了!”吴守长无奈的摊了摊手,接着是满脸的苦涩。
此时,吴守长静静地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又回身望了望正在被僵尸啃食的郭皮儿,满脸痛苦。陈宫知道他这次是真的不想死了,所以站在一旁也没去催促他。
突然间,他掏出匕首,割下了他大嫂的脑袋,接着拿起袁达头的脑袋,紧紧的抱在胸口,看了一眼陈宫,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我们走吧!”
终于在飞僵群覆盖沙滩的最后一刻跑进了密林,也不做停歇,努力往深处跑,能跑多么远就是多么远。
此时月亮又出来了,丛林中的可见度也不算低,但茂盛的草木也多少影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后面野兽般的吼声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他们跑向哪里,那声音就跟在哪里,虽然很紧张,但陈宫还是挺庆幸的,毕竟自己判断的还是准确的,这丛林根本就不利于僵尸飞行。
然而想摆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逃命的时间越长,他们消耗的体力就越多,而后面那叫声依旧那么的有力,可见,如果再这么下去,被僵尸追到那是迟早的事。
“陈宫,怎么办?”吴守长有点害怕,好不容易决定不去死,现在又要被杀死,他无论如何却是不甘。
陈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冷不防间,他突然瞟到腰间挂着他青色小葫芦,顿时一喜,道:“长哥,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瞧瞧这个!”说着便把葫芦去了下来,在吴守长面前晃了晃。
吴守长见到这东西,先是疑惑,然后便思索起来,难道是?
“这葫芦?是那络腮胡子给皮哥喝东西时的那个?”吴守长试探的问道。
“嗯,是的。那会,这葫芦不知道怎么掉到了海滩上,正好离我不远,被我捡着了,我喝了几口,跛掉了的腿竟然能走路了,但坏处是刚入口那会脑袋眩晕想吐,我想这应该是紧急情况下透支人的潜力以增强身体素质的东西吧。喝,多喝几口,喝了就可以跑的更快。”陈宫说着便把葫芦递给他。
“我就说,先前看到你时总感觉有哪处点不对劲,原来是腿好了!好东西啊,管它是不是透支,能救命就成!”胖子长大喜道,说着便灌了几口,眩晕过后感觉精神兴奋异常,有使不完的力气。
待吴守长喝完之后,陈宫也猛灌几口,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把后面的野兽吼声抛远。
前方的树林好似慢慢变的稀疏,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一座悬崖陡然出现了他们面前,天堂中遨游的心灵一下子坠入无尽的地狱。
“完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和绝望。
这悬崖如华山一般纵切而下,云雾在其间环绕,朦朦胧胧,没有人知道它的深浅,但摔下去活着的希望绝对渺茫。
然而,陈宫二人接近后,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悬崖前方的云层陡然一颤,继而开始聚集,随着云层聚集程度的加深,云开始发白,继而开始闪亮,最后把附近的正片区域照耀的恍如白昼!
看到如此奇景,陈宫二人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闪亮的云层一收一缩之间,悬崖上开始刮起了呼呼的寒风,冷冽刺骨,陈宫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后面的吼声又开始清晰,现在还能如此准确的定位,看样子最有可能是由于吴守长手里的两个脑袋,吴守长好像也意识都这点,却没有做任何别的什么,他是不可能抛掉的。
虽然有奇景,但是却没有奇迹,形势已经间不容发,怎么办,该怎么办?
“雪?怎么下雪了?”陈宫望向天空,只见刚才还碧空万里,此刻却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很漂亮,闪着晶莹的光芒。
雪花四处飘舞着,然而陈宫却突然感觉自己被定住了,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漫天的大雪开始向着他飘洒而去,不一会儿,悬崖附近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而陈宫也变成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堆雪人。
“陈宫?!你怎么了?”吴守长这下楞住了,然而猛地向陈宫冲去,然而陈宫的周围好似又一层无形的光罩,让吴守长根本无法接近。
飞僵的也终于到了,它扒开最后的遮挡物,一个长满黑毛僵尸脑袋露了出来,满眼兴奋的望着吴守长,带它看到那雪人时却是觉得疑惑。怎么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怎么还有一个人形状的雪怪物?
飞僵的的来临算是彻底引爆了雪花,白雪像是认准了它一般,纷纷朝它飘去,一朵雪花接一朵,降临到了黑毛僵尸身上,他那看似非常坚硬的躯体此刻却柔软异常,雪花落在其上,那部位片刻间消融,留下一朵雪花印记。
“嗷。嗷”,疼痛让僵尸暴怒异常,同时又恐惧万分,他想逃跑可是却已经来不及。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很快覆盖了它的整个身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吴守长焦急万分时,雪突然停了,然后只听见“咔”的一声,在吴守长惊喜的目光中,雪人裂开了,露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过,似乎,似乎,有点不一样?
“陈宫!你小子头发怎么变长了?人怎么变白了?怎么皮肤也变细腻了?女人一样!”吴守长惊异又羡慕地叫道,就刚才,在陈宫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看陈宫现在的状态,貌似这事还是好事!
陈宫抬起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只见原本黝黑坑洼的皮肤此时变的白皙润滑,这是我的手臂么?完全像个女人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痘痕也没有了,光滑了许多。还有自己的头发,长到了腰间,深黑深黑的,这种黑不是一般的黑,黑的发亮,黑的光泽流转。
就在陈宫不知道怎么回答吴守长时,空旷的天空中开始回荡起一道男子嘹亮的高歌声,朦胧而又模糊。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天宫青丝三千丈,朝落凡尘暮成雪。我欲乘风归去,却无琼楼玉宇。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年年岁岁;不应有恨,不应有恨,何日悲歌当归?”歌声一遍有一遍,低吟浅唱。
“长哥,你听到歌声了没有?”陈宫疑惑的问道。
“没,没啊?什么歌声?”胖子长满脸的迷茫。
没有回答,这时陈宫看到落雪的天空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图画,不断流转变化。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腰挎着一把长剑突然降临在一座岛上,杀海盗战僵尸,男儿无敌;画面流转,白衣男子在大海与遮天的金色长龙混战,滔天巨浪,长龙仰天长吟,声震云霄,男子剑若冰刃,气比寒霜,海面上撕裂出一道又一道深不可测的裂口,天地昏暗,日月失色;画面流转,白衣男子血染长袍,抱着一个女子仰天悲凄长啸,怒视四方,大雪蓦然降临,周围围堵的人群瞬间老去,继而化为堆堆枯骨,摆放成四个字——三千白雪;画面流转,一座被削平了的山顶上整齐的分布着一堆堆坟墓,墓地的中央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傲来国·皇墓,他静静望着墓群中央最大的坟墓,剑气在长剑上汹涌,突然间他满脸悲凉,摇着头满脸的不解和不信,猛然飞向长空,一道光幕落下,整个山脉瞬间被切成了两半,与此同时山脉中冲出一个金色的飞碟,跌跌撞撞的转眼间消失。男子没有追,而是呆呆的望着天空,引吭悲歌:“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天宫青丝三千丈,朝落凡尘暮成雪。我欲乘风归去,却无琼楼玉宇。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年年岁岁;不应有恨,不应有恨,何日悲歌当归?”一遍又一遍,对天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剑,挥剑自刎。死后的身躯点点消失,化一片四处流荡的雪云。
随着画面的流转,雪势和雪境也和着起伏徘徊,像是画面的伴奏,时而让人默默泣下,时而刺骨锋芒。
陈宫看的如痴如醉,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一种顿悟状态,他感觉自己周围有种力量不断进入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像这样舒坦过。
一声怒吼,一阵黑色的飓风猛然间刮了过来,处于顿悟之中的陈宫被惊醒了,刚才还在聚集的力量全部回流到了原来的世界,陈宫有种怅然若失。
黑色飓风与雪云在空中僵持,你来我往,随也奈何不了谁。
推了推发呆的胖子,陈宫道:“现在僵尸也没有了,而且这里情形不对劲,我们还是快走吧!”
吴守长顿时醒悟状,连忙点头道:“噢噢,哦哦!”
可是还没等他们离去,上面僵持的黑色飓风不知道怎么改变了注意,舍弃了雪云,向他们袭来。
飓风吹过,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悬崖下掉去。
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