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接通了电话，我说。
“小凡啊，下班了没有？”
电话对面是我爸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我已经有快一个月时间，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了。
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不禁苦笑。
感觉起来，就像是好几辈子那样久。
先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开始恋爱。
然后发现自己做了备胎。
另外一个女孩子闯进来我的生活之中。
就在留给我刻骨铭心的痛之后，又悄悄的离开。
心中想到这些，耳边听到父亲那熟悉的亲切声音。
差一点，我的眼泪忍不住要落下来。
“嗯，下班了。”
我低声应道，声音有些哽咽。
“那谈女朋友了没有？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过了年都２１了！”
父亲的语气忽然一变，显出急切的样子。
“爸，那是虚岁！我现在周岁才１９岁！”我据理力争。
在我们老家那一块。
男孩子一般年龄到了２０（虚岁）家里人都开始忙着找媒人帮忙给说媒了。
这是很多农村的传统。
再往前的时候。
还没有改革开放。
新中国还没有成立。
我们村里有一位，在０９年已经７８岁高龄的老爷子。
他当年结婚的时候才１２岁！
只不过近几年的时间，随着改革开放，人们思想随着经济的发展不断进步。
农村的一些陋习，恶习，也在逐渐的改变。
但是对待婚姻。
０９年的时候。
在我们老家，可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当然到了如今２０１５年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什么１９周岁？你现在已经２０岁了！该找媳妇了。”
我爸的声音再大一些。
电话这边我都感觉耳朵被震的疼。
于是立刻将手机拿着远离我的耳朵。
我爸年轻那会，脑子特别好使，可就是不认真上学。
后来我爸退了学。
他的老师和同学，多少人为他感觉到惋惜。
时隔多年之后。
有了我。
当那一天我开始走进学校的时候。
我爸的眼睛都是一下子变得明亮的光彩照人的。
当那一天，我考试得了１００分。
我爸拿着我的卷子，逢人就说：“快看，这是我儿子的考试试卷！没给我丢脸！”
是的，在我的血液里面，确实遗传了我爸的一部分优良基因。
尤其对于数学，我特别喜欢。
感觉做数学题，就好像是在交朋友一样。
每做出来一道题，我都感觉自己很高兴，很兴奋。
再后来，我因为性格原因下学了。
过分的内向，让我整天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
学习成绩也开始下降。
后来，一咬牙，我就索性退学了。
······
“怎么了？谁的电话？”
或许是因为电话对面，我老爸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让我身旁的黄雪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些什么。
黄雪开口问我。
我连忙摇头说没什么。
由于当初下学的事情，一直卡在我爸的心坎。
他当年原本是他们班里最有希望的学生。
然而因为自己的原因，混到现在，做了老实巴交的农民，每天只能够从土里刨食，养活这一大家人。
他也曾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
“李小凡，你给我听着！今年过年，如果你从外面给我领不到媳妇，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爸的声音更加霸道。
这——
我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这老头子，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虽然以前，因为我突然下学的事情。
我们也曾经常常在一起吵架。
但是后来，不都是已经全部把话给说开了吗？
“爸，你今天没事吧。谁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李帅那个混蛋？爸，你放心，等我回家去帮你教训他！”
我恶狠狠的说。
李帅是我的亲弟弟。
现在正在上初中。
同样也遗传了我爸的学习天赋。
上一次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
还曾经听我爸冲我夸耀，说李帅那个小子，摸底考试得了全年级第五名！
这一下把老头子高兴的。
“哼！没有你弟弟的事情，都是你给我气的！张喆那孩子，昨天把媳妇领回家了，一米六七的大高个，姑娘长得漂亮······＇
我爸说。
张喆？
媳妇？
领回家？
我很快抓住我爸话里面的关键字。
前面其实已经说过，这张喆是我二舅家的孩子，也是我亲表哥，和我一年出生的，不过因为日子比我大几天，所以我要管他叫表哥。
还有那天晚上，张喆那个坑货给我打电话，然后是张喆那逗比的媳妇，一个自称是我表嫂的妹子······
哎，对了，我那个表嫂叫什么来着？
“徐娜！老爸，张喆那个家伙，领回家的媳妇是不是叫徐娜？”
我心中一动。
立刻想起来，我这手机电话薄里面，还存了徐娜表嫂的电话号码呢！
“是叫什么娜娜来着，······不对，小子，你别跟我岔开话题，听到没有？过年回家，必须要给我带儿媳妇回来！”
我爸的声音今天不把我震死，看来是不算完了。
“可是老头子，张喆那货不是还在上学吗？”我一激动，顿时有些乱了分寸。
老头子？
长这么大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喊过我爸老头子。
“······”
电话对面也突然一静。
不过时间并没有太长。
“是啊，你爸已经老了，现在都成了老头子了，总想着赶紧抱孙子了，你小子就不能给老头子争点气？人家张喆是在上学不假，可过了这个暑假，人家就上大学了。上大学又不禁止订婚。”
等我爸说完这些话。
我总感觉在电话对面的他，两眼正充满了沧桑。
从人人羡慕的学霸，到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民，再到只是渴望早点抱孙子的老头子······
我感觉自己的心，忽然狠狠颤了一下。
“这是我爸，让老爷子高兴点。”
也许是下意识的动作，也许是我内心之中，颇有些期待的动作。
我随手碰了碰黄雪，然后就把手机硬塞给她。
“爸，我是黄雪，小凡的女朋友。”
黄雪接过我的电话，顿时开口说道。
爸——
黄雪——
这——
好吧！！
我看着黄雪突然通红的漂亮脸蛋，心中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下意识的，自己冲动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的？
但是当我那一刻。
在电话的这边。
忽然感觉到电话那一边，我爸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老了的时候。
我的心是痛的。
······
“你先陪着爸聊会天，我去那边买包烟。”
我冲黄雪说。
其实我是不抽烟的。
倒不是因为吸烟有害健康。
而是因为买烟需要花钱。
上学的那会。
家里穷，自己生活费都是紧巴巴的。
下学了，外出打工，结识了刘杰。
每一次看到刘杰买烟，不是十块就是二十的。
这个坑货，只要自己兜里有钱，从来不抽低于１０块的烟。
而且很多时候，一包烟，根本不够这货一天抽的。
而如果按照一天一包十块的烟，给刘杰计算一下。
他一个月的花费，只是抽烟就要３００块！
而且严格来说，这３００块肯定不可能够他一个月的烟钱。
我就常常想，如果刘杰可以戒掉烟，一个月省下来３００块，一年就可以省下来３６００块啊！
３６００块，买辆电动车都够了！
我也曾劝说过刘杰，赶紧把烟给戒了吧。
可刘杰这货，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找出来的歪理。
犹记得那天，刘杰很神奇的对我说：“李小凡，我可告诉你，你虽然不吸烟，可你也不一定消费就比我少！总结一句话就是，你不抽烟，也未必就能省烟钱！”
我未必省烟钱，我未必你一脸！
每一次想到刘杰这坑货，我都忍不住要骂他一顿。
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有没有找到三个月，可以挣到一百万的方法？
哪怕我心中其实也明白。
要想三个月挣到１００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除非去抢银行！
要么运气逆天的买彩票，中了大奖。
我心中胡乱的想着，接过商店老板递给我的烟，接着撕开口子，拿出一根，叼在嘴里。
随着打火机冒出火光，点燃了口中的香烟。
我立刻用力的吸了一口～～
咳咳——
感觉特别呛喉咙的烟味，马上让我忍不住咳嗽出声音来。
“呵呵，小伙子，是第一次抽烟吧。”
商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秃着个顶，样子显得有些搞笑。
“嗯。遇到点不开心的事情，自己想不开，买包烟抽抽看。这还是我爸告诉我的，他有事情想不开，就喜欢抽烟。不过他抽烟最多的还是老汗烟，自己在地里种的烟叶，晾干了，稍微自己动手加工一下，用本子纸卷了就能抽，那东西，省钱！”
我随口对老板说道。
烟叶这种东西，可能现在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但在我老家，尤其是我小的时候。
很多的老烟枪，为了省钱，都会在自己家里种一些，自己来抽。
那种自己家种的烟叶，抽起来劲特别大！
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降服的。
好比现在的雪茄吧。
我是没有抽过雪茄，但是小时候，偷偷抽过老爸的老汗烟。
“什么？老汗烟？你们家真有这种东西？”
那老板听到我这么说，忽然脸色一变，伸手就拉住我的一只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