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星跟于老师请了假,说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段时间,她请了太多的假,如果不是学习成绩一直维持在第一名的水准,洛梓星都不敢开口。
饶是如此,于老师也口气不大好:“小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也不愿意再多说,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学习是第一位的,未来是自己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老师。”洛梓星轻声答应,在心里想,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懂学习的重要性。
就这样,洛梓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准备在家里复习,那个如月光一般美好的少年,也被洛梓星珍而重之的藏在心里,成为一种激励的力量,哪怕他们不再在一起,哪怕他们即将距离一个太平洋,她依然会默默喜欢他,然后为他祝福。
但是这份平静却被一个电话打破。
尉迟安铭对洛梓星说:“小星,染明天就要走了,你会来送他吗?”
洛梓星在这一刻,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明明已经想好了分别,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发现她还是被触动了心弦。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送他。”洛梓星微微有些苦恼,揉了揉额头,“安铭,你说我应该去吗?”
“看你自己的选择。”尉迟安铭声音温和,“不过小星,这件事你不要问我,毕竟我喜欢你,就别一次次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洛梓星觉得抱歉,连忙道:“谢谢你告诉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好。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尉迟安铭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谢谢。”
挂了电话,洛梓星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笔,外面的天气阴沉,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雪,灰蒙蒙的仿佛她此刻的心情。洛梓星扪心自问,她是非常想去看叶轩染的,但是她又害怕,怕自己见到他之后,这么多天辛辛苦苦建筑起来的心理防线会彻底垮塌,因此只能这么揪心又矛盾着。
中午的时候,洛文远扬声喊洛梓星吃饭,洛梓星踢踢踏踏地出来,心情还是不算好,洛文远见了,就笑着说:“小星,怎么了?”
“染明天就离开了。”洛梓星语气落寞,“我不知道该不该去送他。”
“那么你想不想去呢?”洛文远如今很能够接受他们的关系,原以为他们两个会一起努力走下去,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开,最后还要分隔半个地球。
“我当然想去。”洛梓星叹口气,“爸爸,我好烦啊,为什么我谈一场恋爱,要这么多波折。”
“这样得来的感情才最可贵吧。”洛文远笑着说,“你们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以后会怎样,谁也不好说。所以小星,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真正像个十八岁的女生一样,不计后果的疯狂一次。”
“爸爸——”洛梓星对于洛文远的话有些震惊,她没想到洛文远的心态竟然这么年轻,竟然会鼓励她去疯狂。
“我想想吧。”洛梓星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太谨慎,所以才束手束脚,如果真的可以不计后果的疯狂,听起来也很不错。
被安慰到的洛梓星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然后心情轻松地去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白雪如同精灵一般在风中跳舞,天地之间一片纯净,只剩下干净的白。洛梓星站在窗后欣赏了一下,然后戴着手套跟绒线帽子跑了出去。
她上一次看到雪还是在五年前,那个时候她生活艰难,刚刚开始打工,下雪的那一天,公交车停运,路上出租都变得稀少而忙碌,洛梓星在雪中走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身体都冻得麻木了,从此她不喜欢雪,更不喜欢阴冷的冬天。
但是,在想通了之后,洛梓星却觉得雪花很漂亮,完美的六芒星图案,仿佛带着可以让人快乐的魔法。可惜雪下的时间还不够,地上只有薄薄得一层。
洛梓星站在雪中,因为穿的很厚实,所以一点都不冷,她想,比起五年前,她还是成长了很多,所以她决定,勇敢一次。
虽然他们不能在一起,但是他们还是朋友吧,朋友去送别的话,应该说得过去。
但是叶轩染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啊,说分手的是她,去送机的是她,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
刚想到这里,洛梓星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清亮温柔的声音:“小星。”
洛梓星脸上犹带着懊恼转身,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微微一怔。
叶轩染穿着军绿色的上衣,带着一个黑色的帽子,露出来的额发上沾着一两片的雪花,下面依然是那一张令人心动的脸,此刻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睛正凝望着他,视线里有隐忍的情感。
“你,怎么来了?”洛梓星反射性地有些紧张。叶轩染是来跟她告别的吗?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叶轩染果然是专程来同她道别,洛梓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里微微泛起一股酸涩,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明明会不会去送机,所以才过来的吗?
洛梓星点点头:“我知道,我听安铭说过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长长的睫毛上也落下几片雪花,眨眼的时候仿佛两把白色的小扇子,如同精灵一般俊美出尘:“你……”等我回来。这四个字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在他没有能力保护洛梓星之前,并不想开口许诺这种脆弱的誓言。
洛梓星歪头看了看叶轩染,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叶轩染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反而转移了话题:“不要在雪中玩太久,小心感冒。”
“谢谢,我没……阿嚏!”洛梓星刚说没事,就打了个喷嚏。
“你啊。”叶轩染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伸出手拉着洛梓星的胳膊往外走去。洛梓星不明所以,连忙问他做什么,叶轩染说带她去买药。
洛梓星小声辩解:“家里还有,上次你买的还没有吃完。”
叶轩染却不说话,淡淡瞥他一眼,洛梓星就自觉闭上嘴巴。
到了药店,叶轩染开口跟医生说了几种要命,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小伙子对于药很懂嘛,知道这么多好药。”
“嗯,给她买的。”叶轩染指了指洛梓星,“每种药来两盒。”
“买这么多,你要出远门么?”医生八卦了一句,“你男朋友考虑的很周到,这几种药几乎把常见的各种小毛病都囊括了,小姑娘很幸福哦。”
“嗯。”叶轩染应了,没有多解释。
洛梓星脸有些红,已经习惯了不去跟人解释他们关系的她这次自然也没有解释,心里温暖,嘴上却嘟囔道:“哪有人盼着人生病的啊。”
“这可不是盼着你生病。”医生笑了起来,“而是怕你万一身体不舒服他没办法回来陪你就只能提前给你准备好,真的很浪漫啊。”
叔叔……你不觉得你太八卦了吗?洛梓星脸更加红润起来。
医生包好了药,满满一大包,大概够吃好久了,洛梓星抱着药,跟在叶轩染身后出了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空中浅灰色的云层开始消散,慢慢露出蓝色的天空,洛梓星惋惜地说一声:“啊,雪停了呢。”
“嗯。”叶轩染应了一声。
两人沉默地走到洛梓星家的楼下,叶轩染看着她,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原本就是很沉默的人,经过这件事之后变得更加寡言起来,最后只能说一句:“小星,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再见,叶轩染。”洛梓星在心里道,明天还会再见。
叶轩染转身离开,洛梓星则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消失在拐角。
在拐弯处,叶轩染看到倚在车边等他的尉迟安铭。
尉迟安铭笑了一声:“还是没忍住啊。”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酸意。
叶轩染点点头:“她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很脆弱,安铭,我离开之后,请帮我照顾好她。”
“这个自然。”尉迟安铭拍拍叶轩染的肩膀,“上车,我送你回去。”
洛梓星抱了一大堆药上了楼,开门时候看到洛文远又抱着吉他在写歌,看到洛梓星回来笑着朝她招手:“小星,快过来,刚刚因为你的事,我有了灵感,我弹给你听。”
“好啊。”洛梓星将药放回房间,然后跑出来听。
吉他的声音如同山间汩汩的泉水,有种荡涤人心的清澈感,又仿佛纯洁美好的爱恋,将所有的思念与情感化成音符,洛梓星听得入了迷,直到一曲作罢才用力拍手:“很好听!”
“嗯,可惜歌词我一句也写不出来,大概我已经没有青春了。”洛文远略苦恼。
洛梓星刚想安慰他说让他慢慢想,之后突然灵机一动:“爸爸,不然让我来试试填词?”
“你?”洛文远惊讶,随即笑起来,“好啊,我们父女合作一首歌。”
“嗯!”洛梓星抱着线稿,回了房间。